她依稀记得,这是个心智七岁的孩子吧?他是怎么做到一脸天真地说出洞房这种虎狼之辞的?
郭宁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不好意思,那个,我可能没太听懂你的意思,要不......你再说一遍?”
刘曜:“好啊娘子,我说我们俩该洞房了!”
郭宁雨:.......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眼前人的桃花眼十分勾人,但是清澈见底,端的是一副良家子的样貌。可是......
说好的心性单纯呢?这叫单纯?
这跟单纯一点都不沾边好吧。
“娘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
又是奶乎乎的声音,郭宁雨瞬间从疯狂吐槽中回过神。
“没事,我没事。“
“没事就好......“刘曜嘴角上扬,松了一口气,继而看着郭宁雨,满眼星星,话锋一转,“那我们什么时候洞房啊”
郭宁雨刚被小朋友的笑暖了那么片刻,便又立即被他的话给惊到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组织好语言,“你还小,不能洞房。”
“可是王叔说我不小了啊。“
王叔王叔,她过来两天,感觉整个皇子府都遍布王叔的影子,他喵的到处都是王叔。
尤其是从刘曜嘴里,王叔就像一个常用的名词一样。
这孩子怕不是个叔宝皇子?
“那你跟你王叔洞房去。”
“我不,王叔没有娘子香。”刘曜理直气壮,神秘兮兮地凑近郭宁雨,低声道,“娘子啊,我悄悄告诉你,王叔他睡觉不老实......“
等等,这刘曜这个主子是怎么知道王叔睡觉不老实,难道......
郭宁雨思绪在飞扬,根本没在听刘曜在说什么,凭他只言片语就直接脑补出一出话本上的戏码:霸道管家和软萌皇子......
身为才女,读书自然多,当然了,这些书也包括了各种猎奇话本。她最爱看的,便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也没有人规定两只鸳鸯不能都是雄的吧?
她磕得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可渐渐的,她磕不下去了。
刘曜在她脖颈处说着话,气息顺着衣领进进出出,她感觉有点痒,浑身都热了起来。
“娘子啊,你脸又红了。”
......
新房还是那间新房,与昨天晚上不同的是,今天上面躺了两个人。
郭宁雨与刘曜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对,都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稀里糊涂就跟这小伙子上了床。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皇命就是一道阻隔她与书中写着的自由的不可逾越的墙,圣旨悬在头上,圆房生子是迟早的事。早睡是睡,晚睡也是睡,早睡早超生,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刘曜搂上她的腰,她僵了身子。
纵使百般不适还是闭上眼睛,等待着刘曜继续动作。
往好了想想,起码这个四皇子,还挺帅的不是吗?
她心里想着认命,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谁说她不怕呢?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十几载,随随便便被一张纸决定了命运......
结果,她涨知识了。
原来刘曜口中的洞房,就是两个人脱了外衣留着里衣,盖着被子搂着睡觉。
抱上了郭宁雨之后,只是傻了吧唧的看着她,除此以外,刘曜没有一点其他的动作。
郭宁雨有些懊恼,她刚才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
不不不,她才没有期待,她在胡思乱想。
对,胡思乱想。
这就是个孩子,她怎么会觉得这个孩子懂房事?
这孩子说第一次洞房要隆重些,于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蜡烛点了不少,新房虽大倒是也亮堂起来。
烛火照映下,刘曜的脸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只是嘴唇不像吃饭时那样沾着油光,很有光泽。
此时这孩子,嘴唇没有血色,说是苍白也不过分。她这才想起,这孩子昨夜才大病一场,起床后更是缠了自己一天。
想来是身子虚弱,有些累了。
孩子可能真的是世界上最单纯的存在了吧。
光线暖暖的,这一刻,看着刘曜治愈的傻笑,郭宁雨竟然罕见的忘记了占用别人身体的惶恐不安。
“娘子,你怎么又脸红了。“
安分不过几秒,这傻孩子又开始煞风景。
明明是郭宁雨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奶狗音,可是这个傻孩子开口闭口都有让郭宁雨恨不得捂住他的嘴的冲动。
能不能有点情商,看破不说破日子才能得过且过这句话没听过?
这孩子心智七岁。
郭宁雨:......
好的,他七岁,他可能都不知道得过且过什么意思。
“娘子......”
没等刘曜说完,郭宁雨直接打断,“睡你的觉!”
为了一劳永逸,她顺便喊了福袋把所有蜡烛都给熄了。
叫你脸红,这下你不能比比了吧?
“娘子你是不是怕我说你脸红?”
“闭嘴。“
“是不是嘛,娘子~“
这孩子不仅是奶狗音,还会拐音。这一声娘子喊得郭宁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tm给我闭嘴!”
又被凶了,刘曜不开心,鼓起了嘴。
真想把怀里的娘子给松开,好让他娘子知道,他生气了,他刘曜也是个不好惹的!
但是,怀里的娘子软乎乎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他只知道,这味道很好闻,他很是喜欢。抱着娘子,他很安心。
“哼!”刘曜赌气似的,抱得更加紧了。
郭宁雨:“你给我撒开!”
“哼!“
刘曜哼哼唧唧,死死搂着,颇有打死都不放开的架势。
郭宁雨挣了半天没挣开,不禁感叹,这孩子傻归傻,力气还挺大。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死孩子实在不撒手,她也实在没办法,随刘曜去了。
哼得跟猪一样,就知道哼哼,老母猪都没你能哼。
郭宁雨索性无视身上这块膏药。敌不动我不动,看谁耗得过谁。
她不说话,刘曜也不哼哼了,蛆似的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也没过多长时间,刘曜呼吸声平稳起来。
轻轻推了推刘曜,他没有一点反应。这是睡着了?
郭宁雨失笑,不仅哼得像猪,睡得也像猪。
良久,郭宁雨还在努力入睡。
她挪开刘曜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往边上挪了挪,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这个姿势不舒服,于是她换了个姿势。
还是睡不着。
烦躁。
她睁着眼睛看着床帘的方向。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若隐若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周围静得可怕,除了自己的心跳,只剩刘曜浅浅的呼吸。
郭宁雨突然有点害怕,她侧过身子,碰到了刘曜的手,她手脚冰凉,刘曜的手却散发着热气。仅想了片刻,她攥住刘曜的手。
刘曜的手心滚烫,让她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