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你来个不太成是个什么意思？模棱两可，磨磨唧唧，听着就不痛快。

郭宁雨最擅长的就是心里吐槽，面上不显。

她稳稳当当坐下，面带官方假笑，看着王叔，诚恳地问道。

“什么叫……不太成？”

王叔将郭宁雨的诚恳看在眼里，决定不再绕弯子，低头拱手一礼，直言道：“就是不成。”

郭宁雨：“……”

打扰了打扰了，还不如模棱两可听的舒坦。

……

经过王叔一番解释，郭宁雨全是大概知道了这个不成的原因。

四皇子手里的铺子地产，九成是元皇后的嫁妆，皇后仙逝之后，自然给了她的儿子。可大皇子后来不幸早逝，又未娶妻，产业自然都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也就是刘曜，显然没有能力接管铺子。原先没开府，王叔在宫里伺候，也管不上宫外的，就由原来的掌柜继续开。可没想到那些掌柜包括他们的家人结连失踪，官府怎么查都查不出来缘由，无奈请了新人接手，却是一直亏损，没有收益。王叔对做生意一窍不通，这才想着让郭宁雨早日接手，或许能改善一下。

王叔喜诗词，对郭宁雨的诗词爱不释手，赞叹有加，爱屋及乌看着郭宁雨格外顺眼亲切，总觉得她能为四皇子府带来好运。

郭宁雨如果知道王叔把自己摆在了如此地位，她必定会好言相劝，“不能盲目追星！”

可惜她不知道，于是没说话，只当王叔病急乱投医。她拿起盘子里一块儿切好了的糕点，翻来覆去也没吃，只把玩起来。

新手掌柜接手店铺经营不善，亏损能理解，可之前那些掌柜怎么会全部都一夜失踪，还查不出丝毫线索？

元皇后母家给的嫁妆，那就是先丞相府给的铺子。刚才她粗粗看了地契，着实不少。

那么问题来了谁有那么大能耐把那么多丞相府的人一夜处理了个精光？

原丞相……郭宁雨没有印象，她只认得她的现任丞相爹爹。

她看着手里的糕点，方方正正，颜色是浅浅的绿，花纹却十分繁复，像一个迷宫。

“那元皇后的父亲呢？他不管？”

“唉，那年实在不顺，一场天灾，夺了老丞相的命。”王叔叹了一口气，似是惋惜。

“老丞相为人正派，功绩显著，无人不称贤臣。想当初，老奴这条命，还是丞相救下的……”说到此处，王叔有点哽咽，“可惜物是人非……”

王叔看着精干老练，可哭起来老态尽显，想必是提到了伤心事。

“抱歉。”

出于礼貌，郭宁雨没有再追问，虽然心中好奇，但是王叔这副模样，她继续下去反而显得咄咄逼人。

“唉，没事。年纪大了，越发不争气，就是容易多愁善感。”王叔抹两把眼泪，扯出一抹笑，“皇子妃您看账本，老奴没事。”

“嗯。”郭宁雨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在其位谋其职，身为皇子妃就得挑起皇子府女主人的担子，四皇子府百十来号人，等着吃饭呢。

虽然刘曜有俸禄，但是照这么亏下去，郭宁雨嘴角抽了抽，那就是相当于国家扶贫，拿着国库的做着亏本生意。

她不想成为第一个饿死的皇子妃，想想三九寒冬，一花季少女饿死于四皇子府……

认命认命，看账本看账本。

账本成小山，郭宁雨感觉自己离头秃不远了。

成衣、酒楼、茶馆、布料、药材……店铺种类不少，不少之前规模不错的店她还去过。

就比如云成衣坊的衣服，做工精美，构图精巧，颜色上艳丽清雅都有，布料里各种名贵布料也都基本上齐全。

她记得，她姐姐郭宁霜最喜欢去里面买成衣，总说比自家裁缝做得好不知道多少倍。后来她姐姐出嫁，有次省亲回来提了一提这家云成衣坊，说是面料款式依旧，可店大欺客，价钱涨了不说，店铺里老板伙计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再好看也不愿意去。

这些铺子账本上支出与过往的相差不大，如果像她姐姐说的那样品质没变，那么收入少了，可能就是伙计掌柜的态度使进店的人流少了。

郭宁雨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人少了……”

“娘子你说什么？”

突然凑近的大脸让郭宁雨一惊，缓过神来，美目瞪了刘曜一眼。

郭宁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缓了表情表示无奈。

刘曜有些委屈往后一缩，藏在了王叔后面，偷偷看着郭宁雨。

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娇俏的很，可郭宁雨熟视无睹一样，没理他，直接看向王叔，“所有账本都在这里？”

“是。”

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郭宁雨看书快，虽然刘曜不时捣乱，但是那一摞还是看完了。

账面上没一丁点问题，每一笔账都对得上，这些个记账的倒是个个都是好手，一点错儿都挑不出来。

那么真的应了她猜的，全是经营的问题了？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盯着账本发呆。

“咕咕～”

郭宁雨寻声望过去，刘曜目光闪躲，捂住自己的肚子，俊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娘子，我有一点点，饿……”

饿了就吃啊，郭宁雨哭笑不得，怎么一副饿了还不敢讲的样子，她是怎么他了？

也不再想其他的，“吃饭吃饭。”

听到吃饭，刘曜眼里发出精光，从王叔身后钻出来，甩着郭宁雨的袖子，“娘子最好了，走走走，去吃饭。”

郭宁雨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爪子，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刘曜的手顺势滑落，也没有再拉，蹦蹦跳跳出了门。

“王叔，明日有空么。”

“皇子妃有何吩咐？”

“本宫想王叔配本宫去店里看看……”

“那实在是不巧，明日府上采买，那几个小子毛手毛脚，我得跟着，实在抽不开身。不若再过几日？”

“好。”郭宁雨点了点头，亏空这么多日子也不差这两天，过几日就过几日。

……

华灯初上

用过晚膳，郭宁雨靠在贵妃塌上就着烛光看书，刘曜撑手看着郭宁雨，目不转睛。

也许是被看得不耐烦了，郭宁雨将书放在榻上，回看过去。没一会儿，刘曜就红了脸，看着郭宁雨欲语还休。

郭宁雨：“……”

霸道相公和娇羞小娘子？

我可去你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