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西域人被拖到另外一间大牢,听着旁边那撕心裂肺的喊声。
他们腿都是发抖的。
生怕自己也会成为那样。
他们看着门口的君彧,不停地磕头,“赤炎的摄政王,我们都拿出证据了,您现在就放过我们吧。”
“可以。无昔,你选其中一人放走,剩下的一人,动刑。”君彧凉薄开口。
动刑?只放走一人?
那两人慌了。
他们大声质问:“你不是说过,会饶了我们二人吗?为何现在只放走一人?”
“呵,本王只是答应过,饶了你们二人……一命。剩下的一命,你们得给本王留着。”
君彧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上的落下的尘埃。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人命一样。
“王爷,属下着实难挑到底把谁给放走,要不这样,我们让他们决斗,谁要是赢了,就放谁走?”
无昔皱眉,然后说出了一个想法。
“不错的想法,就这样办吧。”君彧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冷漠地拂袖离开了。
谁赢就能走?
无昔的话,刺激到那两个西域人的神经了。
“哈维尔,这个活着的机会,留给我吧。”唐恩说完之后,就重重拿起旁边的铁链,朝哈维尔砸过去。
“唐恩,你这个卑鄙小人。”哈维尔反应过来之后,也面目狰狞地扑过来。
无昔冷眼扫了缠在一起的二人,然后走出去。
将近半个时辰,里面终于没有了声音了。
气息奄奄的唐恩被人给扛了出来。
“大人,我赢了,是否可以放了我。”哈维尔咬牙切齿地问。
里面的唐恩,已经死透了。
“自然可以,我们王爷,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无昔点了点头,就示意下面的人把哈维尔给抬出去。
“无昔,就这样让他走了?不需要从他口中再审些什么来?”
无踪从暗处走出来,走到无昔身边,疑惑地问道。
“不必,这个人,他活下来的价值,必须要让他出去,才能实现。”无昔拍了拍身上的血迹,然后语气淡定地说道。
“什么意思?”无踪皱眉,他听不太懂。
“兄弟,武功你是比我高,但是脑子这个东西,有点悬。”无昔拍了拍无踪的肩膀,高深莫测地笑了一声,然后快步转身离开。
无踪:“……”
他这是在说他,蠢吗?
……
“啊”一声,郝经略吓醒了。
他快速爬起来。
结果发现,入眼的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摸了一下身下,是有些柔软的床板。
奇怪了,他不是在大牢里被行刑了吗?
他记得当时,摄政王府的暗卫拿着鞭子走向他的时候,他就吓得晕死过去了。
他摸了自己身上一把,没有被绑起来了,身上也一个伤口都没有。
好生奇怪。
“莫非,这是地狱,地狱里没有疼痛吗……”郝经略颓废地自言自语。
“郝大人,你对地狱,简直是一无所知。”
突然这个时候,郝经略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幽冷的声音。
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而是这个时候,他旁侧的油灯被点亮。
他这个时候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个密封的房间,有一张床和一张简单的桌子。
和大牢,完全不符。
所以,这应该不是大牢。
而在他不远处,君彧坐在椅子上,旁侧还放在两杯茶,他身后站着无昔和无踪二人。
“无昔,还不给郝大人倒茶?”君彧冷声说了这么一句。
无昔快速到了一杯热茶,然后给郝经略端过去。
郝经略接过茶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他捧着那杯茶,小声对君彧说:“王爷,莫非,这杯是毒茶?”
“郝经略,你可知,本王为何能搜到东西和抓到人这般快吗?”
君彧没有回答茶的问题,他只是很平静地和郝经略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郝经略吞了一下口水,他唇瓣干得已经裂开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但是在听到君彧的话的时候,他的瞳孔微扩了一下。
其实,他内心已经猜到了是谁。
“是你夫人。是她告诉本王,你和旗木得密谋,她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本王,唯一的请求就是,饶了她一命。”
君彧悠悠地说出这番话。
他这般语气,真的就好像只是在和郝经略在聊天一般。
在听到君彧说出这番话之后,郝经略第一反应并不是震惊。
他像是释怀一样低下头来,嘴角扯出一个苦笑的弧度。
这一切,仿佛都像是在他的料想当中。
“王爷,下官现在是千夫所指。所以,您还是尽快给下官一个痛快吧,免得浪费您的时间。”
郝经略抬头,笑着对君彧说道。他的眼里,只有对死的欲望。
“郝大人对死看得真是洒脱,你对郝夫人一片真心,可是到了最后,郝夫人一心只想出卖你,你难道都不恨的吗?”无昔盯着郝经略问道。
郝经略大笑一声,然后不在意地说:“通敌之罪,为正义之人所不能容忍。即使我夫人再怎么在意我,我不过就是一个卖国的畜生,她揭发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郝经略此次,都把自己给贬低到泥土里去了。
“这个人,你可知,你可有印象?”君彧让无昔把一副画像给打开。
那上面,是一个中原人模样的小兵。
这个画像,就是那日君彧在书房里画下来的。
见到那人模样,郝经略张了张嘴,就要说出些什么。
但是他的理智在死死地控制着他的声音,让他一句话都发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能是疲惫而有些紧张地问:“王爷是如何得到这个画像的?画像之人现在在何处?”
“这些问题,本王没有必要回答你。反倒是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本王,你可认识画上之人?”君彧的声音,冷漠到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下,下官,不知。”郝经略僵硬地摇着脖子。
“那真是太遗憾了,本王见此人模样和郝大人的夫人有几分相似,所以特意问一下郝大人,却不曾想,郝大人不曾认识此人。罢了……”
君彧抬了抬手,让无昔把画像给收好,然后幽幽地补充一句:“既然这个人不是熟人,无昔,你从俘虏营里把他给拉出来,直接斩了便是。”
直接斩了?
无昔皱了皱眉。
这个小兵,不是还在西域的军营里吗,这人还不是俘虏啊。
等等……
无昔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什么。
他就说那日为何王爷要画一个不相干的小兵啊。
原来这小兵,眉目和谭荭有几分相似。
莫非,他是谭荭的什么人?
而郝经略是知情的,王爷现在,其实是在试探郝经略!
无昔很快就想通一些事情,他同时还在心里暗惊。
只怕王爷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谭荭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无昔压下心中的震惊,他装作无事地点头:“属下遵命,属下会安排让俘虏明日跟着一同砍脑袋的。”
君彧和无昔的所有对话,无时无刻无不在折磨着郝经略,他感觉自己的理智随时都要崩溃掉。
终于,郝经略还是崩溃了。
他手握拳头,大声咆哮:“王爷,杀了下官吧,杀了下官吧!下官身上无任何有意义的线索,您再拷问下官也别无意义,您杀了下官吧!”
可是,君彧连眼神都不再给他一个。
君彧把茶杯给放下,站了起来,拂袖转身。
他高大的身躯背对着郝经略,然后冷声说了一句:“本王听说,你一直很像要一个子嗣,但一直都不成功。那你可知,之所以会不成功,不过是因为你夫人,一直在偷喝避子汤。”
“你说什么?”
刚才一脸颓废的郝经略,在听到君彧的话,他猛然抬头,神情震惊。
“郝经略,你有你的赤诚。可是,你的赤诚,可否配得上,这海城百姓对你的信任。你一念之差,死的是这海城的百姓,伤了的是赤炎的根。这是本王留给你最后的忠告,你自己想清楚吧。”
君彧留下最后一番话,然后就直接迈步出去。
无昔和无踪看了一眼郝经略,也快步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郝经略自己一人。
他狼狈地跪下来,双手抱着脑袋,然后开始痛哭起来。
九皇叔家的崽崽又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