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醉烟楼人满为患,金杯玉盏,欢声笑语。无论是阁楼雅间还是一楼大堂,早早等待的人中目光无一不齐齐看向榭台之处。因为从那里要不到半刻钟时间就会走出一名号称绝世无双的新花魁。
绝世无双代表着什么?
上一任花魁容姿堪是绝色都没有被冠以如此殊称,那么绝世无双会是怎样惊世之貌,任谁都无法臆想出来。
“噹——”
铜锣敲响。
众望之中,从榭台后面缓缓走出一名身姿曼妙,杨柳细腰的女子。她身着绯色轻纱,修长纤细的双腿在轻薄的绯纱间见若隐若现,丰肌秀骨,肤如凝脂。她赤着洁白的双足,指盖上点着嫣红蔻丹,行走间似若无骨,媚态横生,乌黑的头发更是像云瀑般随着动作轻拂摇荡。
面纱遮颜容,双眸荡秋波。
妖冶魅惑的双眼流转之间便能勾人三魂,夺人七魄。
女子如猫儿般慵懒散漫的走榭台中央,纤纤十指伸出,做出飞天之姿。待到仙乐奏响,曼妙的身姿随着奏乐翩跹而舞,舞姿超凡,手起手落间惊艳绝伦,美得不可方物,恍是仙娥下凡。
全场噤声,目光均无一不漏,满眼痴迷的粘黏在女子身上。
除了女子轻舞与奏乐声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声,唯怕惊扰到她。
舞终曲尽,女子缓步重返幕后众人才从如痴如醉的梦里悠悠转醒。
“唉!要是看到容貌就好了。”
“就算看不到容貌又如何?就那样身姿,那一双妖媚的眼睛,你还担心不是绝世?”
“是啊!是啊!只是不知道日后她还戴不戴面纱,要不然真怕此生都无缘识得美人颜。”
……
议论声,惋惜声,声声不绝。
这时,醉烟楼的女管事登上榭台,她抬了抬手,面带微笑的朝着一干众人道,“多谢各位抽出空闲来捧醉烟楼的场,有了各位的到场才令我们醉烟楼蓬荜生辉,方才新花魁一舞也是为答谢各位。众所周知,我们醉烟阁新花魁初.夜是价高者得,今年也照旧遵循这个规则,至于往后花魁的入幕之宾便不再受醉烟阁限制,只要各位能得到花魁青睐许有可能不出分文也可良宵一度哦。”
女管事暧.昧又直白的话顿时令场下的人炸了锅,众人有喜有忧,各生心态。
“黄公子,你有机会哦!”人群中,一位蓝衣男子坏笑着用手肘撞了撞站在身侧的黄俊。
黄俊默不作声,然而嘴角却悄然上挑。
谁不知道,黄俊人长得好嘴巴又会说,就连前花魁都心生欢喜曾让他做了入幕之宾。
前花魁那般难动的女子都能搞定,这个新花魁还担心什么?
“花魁的起拍金额为五百两,请各位开始报价。”
“五百两!!!!”
场下的众人倒吸一口气,就算美人再好再值可五百两他们确实无法拿出,囊中羞涩的众人只好看起热闹来,看看花魁最后会落入那个有钱世家手里。
美人难得,更何况绝世无双的美人,没片刻拍价声就络绎不绝。
“一千两。”
“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两千八百两。”
一道道抬价的声音就像是炸弹般,每当某个人出一个数,总是能掀起底下一阵倒气声。
而被人争相抢夺的花魁此时正站在幕帘后面,随着价格越来越上,她紧握着幕布的手就越发的紧;幕布在她的手中从平整变得皱乱一团,她视线却一直紧盯着二楼那扇才开半边窗扇的雅间。
“一万五千两。”
万籁俱静,鸦雀无声。
整个醉烟楼都因这道铿锵有力的声音陷入了异常寂静,落针可闻的地步,都说一夜千金,想当初前花魁最高也才五千两。这个新花魁却足足高出了三倍,光想想都让众人心惊肉跳。
那可是白花花的一万五千两呀!美人再好,可为求一夜会不会太割肉了些?
一方感叹,一方欢喜。
女管事含笑宴宴的问,“可还有哪位贵人出价更高?”
显然这个价格令她满意极了。
都高达一万五千两了,谁还敢出。
于是,这场竞拍以一万五千两的价格落下帷幕。
“唉!一万五千两,我想都不敢想。”
“是啊!都够养活我一家老小几辈子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财主将美人收纳怀中。”
名花落主,众人带着不甘又惋惜的心情纷纷离开了醉烟楼,不时间还能听到其中某些个公子唉声叹气。
雅间里,江郁白身姿随意又优雅的侧卧在软塌上,一头银发在明亮的灯火下散发光泽;房间里除了他没有别人,案桌有清酒,香炉有熏香,江郁白手里把玩着白玉杯,深幽的目光若有若无扫过落在门上那抹纤细的身影,嘴角勾起浅淡的笑。
“嘎吱——”
门从外自内被推开。
来人正是此前跳舞的花魁,与方才不同的是她换了身得贴的衣服,不再如之前那样暴露。可即便是这样她窈窕的身姿仍没有被埋汰半分,反而整个人增添了些超脱和出尘的气质。
不过,她的面容还是被轻纱遮住,只露出一双秋水明眸。
江郁白放下白玉杯,含着趣味的目光打量着她。
看得出来,女子虽表现得很沉稳实则内心也还是有点紧张,她来到江郁白面前后没有丝毫迟疑就坐在了他对面。
她很大胆。
这是江郁白对女子第一印象。
江郁白并不讨厌大胆的女子,相反他很欣赏和喜欢,眼前的女子无论是身上的味道还是性情他都不反感。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也如现在一样,深得他心。
“一夜一万五千两,这可是醉烟楼创始以来首个万两花魁,希望接下来你的表现能值这个价。”江郁白走下软塌,双臂平放,俨然一副准备就寝前宽衣的动作。
然而,女子未动。
“谢丞相大人抬爱,风月受宠若惊,往后一定好好报答。”
她的声音很柔美,柔中还带着些许媚意,光听着这声音就能体会何为蚀骨柔情。
“你认识我?”江郁白重新坐回软塌,视线从上至下将女子重新打量一番。
“认出丞相大人并不难。”风月的视线从他银发间飘过,“今夜风月也是因江相而来。”
“哦,莫不是风月姑娘早就芳心安许江某?所以才设下今夜此局?”江郁白撑着下巴,略怀深意的笑着。
风月勾唇,染着蔻丹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纸,推到他眼前,“若是江相愿意这样想也无不可,但风月想要做什么江相看完这信上言语相信就能明了。”
“若本相不看呢?”江郁白扫了眼信件,眼底闪过一抹厌色。
他不喜欢被算计。
风月十分笃定道,“江相会看的。”
“你好大的胆子。”江郁白眯眼。
温情涟漪顷刻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剑拔弩张和敌我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