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白坐在摇椅中,玉骨的手撑着脑袋,乌木般深黑的眼眸着凝着几分思量。摇椅晃动,修长的身姿随着弧度摇摆,深沉又懒散的嗓音也随之而出。
“你说,一个人她的变化怎么突然就这么大?”
“主子说的是三公主?”**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先前自家主子一直念叨着昭宁公主的名字,便猜测着问出口。
“嗯。”江郁白点头。
**想了想,“兴许是压抑太久了吧!”
“不对。”江郁白摇头,“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突然转变,就算变也不会把之前所有的痕迹全部抹去。还有,她的眼神给人的感觉根本就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昭宁是很美,尤其是穿着红衣的她简直如同妖魅,美得极为不真实堪比绝世。或许换做旁人早就沉迷到不可自拔,然而江郁白却没有受任何影响,甚至在扑倒她后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起。
美人虽美也只是一副皮囊,江郁白喜欢那种比较有挑战性,有征服感的女子。对送上门来吃的女子,他是半分兴致也提不起来。相比于她的容貌,他更有兴趣去探究她未知的秘密。
“你派人去调查一下三公主这五年来的事情,记得要事无巨细。”江郁白思忖着道。
“是。”**领命。
“还有,随二皇子出行的人里明面暗处各增加三人,由你亲自带队切记务必要保护好他的安危,不得令他有任何损伤,否则你们便不要回来了。”江郁白继续道。
二皇子和太子明里和睦暗地里却没少较量,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刺杀事件屡见不鲜,双方身边都有很多武功高强的死士。你来我往也都没有多少效果,这次二皇子出行灾区太子又怎么会轻易放弃绝好好时机,肯定会耗费大量人力和精力专注上面。
为了以防万一,江郁白不得不增派自己的人也参与保护的阵列,二皇子是江郁白的表弟也是他拥护的人,一旦出现什么闪失,他们所作所为都将功亏一篑,多年来的心血也将付之东流,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单膝跪地抱拳,“是,属下一定誓死保护好二殿下。”
这时,侍卫匆匆来报说皇贵妃驾到,江郁白整理了番衣着便随着侍从前往前堂。他到来时身着华丽的皇贵妃江滢正在饮茶,见到他柳眉一皱,美丽端庄的脸上那份祥和骤然消失很快被震怒取代。
江郁白刚踏进门没几步,一盏茶杯就落在距离他脚跟不远处的地方,随着‘啪’的清脆响声,茶杯尽碎,杯中的茶水与茶叶流了一地。
“臣,拜见皇贵妃。”江郁白拂摆下跪语气温雅随和,情绪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江滢没有说话,一双凤眼凌厉又怒意涛涛的紧盯着他,模样就像是恨不得上前掌他两耳光似的。她不语,江郁白便一直跪着。气氛瞬间变得十分凝重,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江郁白背脊挺直,满头银发在光线的照射下白到发光,就算是跪地也丝毫不折损他的气质。
“江郁白,你好大的胆子。”沉静了许久,江滢终于开了口。
“微臣不敢。”
苏滢冷笑,“你有何不敢?本宫看你敢得很,胆子也大得很。要不然怎么敢不同本宫商量就做出这种先斩后奏的混账事来?”
江滢气极,拿起桌上的空杯就又朝江郁白砸去,空杯砸不偏不倚砸在江郁白的肩膀,随后落地破碎。
江滢使的力道很重,杯子砸到肩膀时还能听到敲响骨头的声音,然而尽管如此江郁白仍旧半声未吭,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一种默默承受的态度面对她的疾.风.暴.雨。因为从打定主意那一刻起,他就预料江滢的怒火。
“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二皇子,绝无半分私心。”
“本宫知道你没有私心,但为何不提前向本宫告知?”江滢怒斥。
江郁白抬头,“二皇子此行危险重重,若臣提前告知皇贵妃您定然不会同意。”
江滢视刘益如命哪里会容他有半点闪失,此番赈灾之事要是被她知晓定然不会应允,江郁白选择先斩后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知本宫不允便先行了之,江郁白你当真觉得本宫不敢拿你怎样?”江滢重重地拍桌。
桌上的茶杯震响。
“此行是危险了些但若成了收获颇丰,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皇子要得的本就是世间最崇高最贵重的东西,自然是要经历重重难关,要是碍于危险就弃之良策,怕也拿不动那份东西。”
“臣知皇贵妃心忧,今日郁白便在此立誓,此行要是二皇子有任何闪失郁白不用皇贵妃责难自当双手将性命奉上。”
江郁白字字铿锵,句句忠贞。
江滢的怒气最终消了几分,江郁白的性子她清楚,没有九成的把握焉敢出此计策。只是九成终归是九成,尚有一成危险她都不愿让自己的益儿去受。
然则,她也明白江郁白说的道理,欲成事必先谋其势,把握大势,因势而谋、顺势而为、乘势而上,不放过任何能造势的良机。
可……
江滢痛楚的闭眼,过了许久才抬手让江郁白起了身。
江郁白站起,坐在下方右侧位置。
江滢是个有才谋的女人,身处深宫却能以一己之力从妃位爬到皇贵妃的位置足以见其厉害之处,其中虽有着江家的鼎力相助却也只算得上帮衬。能在危机重重的深宫中站足还是全凭她个人本事。
都说为母则刚,为母则柔,当年遇事果决,行动雷厉风行的女人在有了孩子后就存了弱点,不仅少了之前当机立断的决心甚至还多了些优柔寡断。
“郁白,本宫就他一个孩子……”江滢默了下,眼中更是鲜少见及的惆怅和神伤,“益儿是本宫的全部希望,成就益儿更是成就江家日后的地位,你的忠心本宫当然不会怀疑,既然事情到了没有了转圜余地,本宫只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言绝不能让益儿有任何闪失。”
“臣,定会让二殿下平安归来。”江郁白郑重的道
“本宫信你。”江滢满意的点头,这个话题很沉重她不愿再提,沉吟片刻后便话锋一转,“本宫记得菱儿嫁给你已有两年了吧?”
“两年有余。”江郁白顿了顿,很快嘴角又挂起暖意的笑意,
笑中暖,暖里含情。
他本就长得妖魅,这一笑更是有种魅惑无比。
柳菱儿是江滢亲自给江郁白挑选的妻子,看着俩人夫妻情深她自是欣慰不已,“你待菱儿之心本宫明白,不过你公务繁忙难免会疏忽她,不如你早些给她个孩子好让她安心。菱儿是江家主母,早日诞下嫡子对你也是甚多好处。”
“臣明白,只是子嗣一事还得靠缘分,臣不想为此让她过分操心。”江郁白道。
“你说的也是,你只需记得江家的嫡子必须是菱儿所出就好。”江滢抬手,身侧的女侍忙上前搀着她手,“好了,本宫出来有些时候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