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位置,东宫十名队员勾搭肩膀围成一圈,弯下腰脑袋抵着脑袋。
“就这样打!把计划防守反击进行到底!
老程刚才那一球传的漂亮,不过逼抢还要再快、再凶猛一点,后场防守的弟兄辛苦些,不要给敌人出球的机会,拿到球就往前场送!找我和夫蒙!
夫蒙刚才打得好,凶狠一些,要让敌人看见你就腿软!不过注意别伤人犯规”
曹悍作为场上队长,眼睛扫过每一名队员,大声进行着总结动员讲话和战术布置。
而后十只手伸出叠在一起,齐齐怒吼一声:“神勇太子队必胜!”
各自上马归位,每一名东宫队员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一记漂亮的击球得分,证明他们的战术安排是有效的,就算面对左金吾球队也照样能得分。
魏元忠眯眼盯着曹悍的身影,这名年轻的马球手,在场上鼓励每一名队员,从容安排应对战术,牢牢把控整支球队。
更难得的是,他本人的实力强大无比,足以令任何队员信服。
这是一名兼具勇力和智谋的统帅!
魏元忠眼里划过浓浓欣赏之意,再看看己方队员,一个个垂头丧气,似乎还在不敢相信,左金吾竟然会被东宫球队破门得分。
魏元忠大声怒叱,鼓舞本方士气。
“大将军,这场球不好打,东宫这套阵型着实厉害,中后场两条防线相互策应,曹悍和夫蒙灵察一左一右如两把尖刀,稍有不慎就直刺我后场腹地。这两人实力超群,能攻能守,他们撤回后场参与防守,末将根本没有机会突破得分!”
唐先择喘着粗气,只是一次丢球,就让他看出这场比赛将要面临的艰辛。
魏元忠点点头,指了指场边笑道:“你看看宴将军的样子,就知道他对拿下我们胸有成竹了。”
唐先择望去,只见宴良骏两手抱在胸前,昂着头,下巴都快顶朝天上。
“哼!东宫虽出奇招,但想赢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唐先择气不打一处来。
东宫队员恣意庆祝,场边宴良骏又是一副“小样,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的得意模样,反而激发起了左金吾队员的怒火和斗志。
唐奉一敲响铜钲,赵承思发球,比赛再度进行。
观战台上,太平公主兴奋地连连拍掌,直把手掌拍得通红都无所察觉,冯全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
“漂亮!太漂亮了!曹悍刚才那一球进的漂亮!”
太平公主站起身,学着刚才曹悍凌空击球的动作比划了一下。
马球在大周是全民爱好,太平公主不仅经常看球赛,也常在自家府邸里打球。
太平公主府就养着几支球队,平时陪她切磋玩乐,也相互间打打球赛以求博得公主一笑。
“曹悍这家伙,没想到马球打得还挺好。”
太平公主端着一杯温热的绿蚁酒,放到唇边轻抿一口,脸颊攀上些许酡红,明媚的眼波望向远处驰骋球场的身影。
李隆基笑道:“曹大哥武艺高强,打马球自然不在话下。”
李成器笑道:“曹兄个人技艺惊艳,观之令人赏心悦目。不过更让我眼前一亮的,是东宫球队上下的变化。三郎你看,东宫后场两条防线交相辉映,己方拿球时齐齐往前逼,整个阵型前移,给左金吾带来巨大压力。对方拿球时又整体往后退,只留曹兄和夫蒙灵察两人在前场游弋等候机会。
如果防守压力过大,两人就会后撤参与防守,如此一来,可攻可守,攻守兼备。有这两把尖刀在,左金吾就不敢放手往前压,如此一来,反而畏首畏尾,容易给这二人找到破门机会。”
李隆基听得频频点头:“这应该就是曹大哥喊出的战术计划!名字听起来怪异,效果却十分明显,当真厉害!”
“此套战术若是曹兄所创,那曹兄当真是一位允文允武的奇才啊!”
李成器满脸钦佩地感慨。
李隆基笑道:“必定是曹大哥的手笔!他最擅长出其不意,一身本事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有显露。”
太平公主将两个侄子的谈话听在耳朵里,红唇露笑,眼波更是泛起别样光芒。
比赛还在紧张激烈的进行当中,下半场开始时,比分变成了42,神勇太子队领先。
曹悍制定的防守反击战术,在这场比赛里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除了他和夫蒙灵察,大部分东宫队员的个人能力其实不足以和十六卫府抗衡。
窦晟和程伯献也只算勉强合格而已。
所以打防守反击,必然是东宫今后和其他队伍较量的重要战术,拿实力稍弱的左金吾练兵,这是曹悍之前和宴良骏商定好的事。
于是场中可以看到,神勇太子队的阵型变化相当多样,在防守反击这个大的战术背景指导下,球队阵型可以变成451、532、352等等,重点在防守和进攻两端来回转变。
如此一来,左金吾可就叫苦连天了,尝到两次犀利的反击后,魏元忠收缩阵型不敢贸然出击。
东宫球队大举压上进攻,哪怕一时进攻不顺丢了球,也能从容回追防守。
左金吾拼的整体素质,队伍里没有像曹悍和夫蒙灵察这样,单兵能力极其出色的队员,在反击的时候威力有限。
瞻前顾后之下,左金吾连连失分,比分扩大到6:3。
左金吾队员渐渐体力不支,东宫这边,六七名队员也气喘的厉害,浑身汗如雨下,但有一口赢球的兴奋劲支撑着,状态还是要比左金吾好一些。
眼看取胜只是时间问题,曹悍挥手示意队员们降低拼抢的激烈程度,收缩防线保存体力。
曹悍胯下马匹嘴边流出白沫子,这匹在东宫养了多年的突厥老马,当年也是英姿飒飒的马中俊杰,可惜上了年纪,连番突破冲刺下来,体力耗损极大,有些奔跑不动了。
曹悍拍拍马颈,放松缰绳,不再催促它驮着自己卖力狂奔,在中场位置溜溜达达。
唐先择率人突入本场,被窦晟拦截后,将球传给曹悍,曹悍不准备带球往前冲了,弯腰挥杆把球打给夫蒙灵察。
夫蒙骑的黑宝也是突厥马,正值壮年,和它的主人一样,也是个撒起欢来收不住的德性。
夫蒙灵察嗷嗷叫着护球突破,黑宝撒开蹄子狂奔,一名左金吾队员拼命咬牙追上,黑宝打了个响嚏,张开马嘴凶狠地去啃咬那名队员胯下马匹。
曹悍球杆扛在肩膀上,笑呵呵地望着夫蒙灵察表演,忽地,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侧身矮头。
两根马球杆擦着他的身体挥过,一根从他头顶飞过,另一根的槌头从他的腰间擦过。
两匹马一左一右从他身边冲过去,是两个左金吾的队员。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就算有人瞟眼见到,也以为是左金吾队员在防守抢球。
曹悍摸摸腰间,低下头一看,只见身上穿的皮甲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连里面湿漉漉的内衫也划破了。
曹悍拧紧眉头望向那两人的背影,他认得那二人,是跟在唐先择身边的前场进攻球员,一个叫邓尚志,一个叫范永德,都是左金吾里的校尉高手。
唐贼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