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玄懵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吃个烤鸡都能把自己吃哭了?
此刻华滋端坐在桌前,手里抱着那只色泽鲜亮的大鸡腿,原本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里暗淡无光。
浓烈的如海水般的悲伤流露而出,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从她的眼中掉落了下来。
再次吃到这熟悉的味道,前世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那开心的,快乐的,悲伤的,烦闷的如同潮水般汹涌蓬勃,漫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
想起了前世的那些初初相识,到携手同行,从相互猜忌,到并肩而战,昔日的话语还在耳边飘荡但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华滋胸口闷闷地疼,低沉压抑的哭声如同小兽一般响起。
她伏在桌上,手抓着那只咬了一半的大鸡腿,小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姚玄一下子慌了,怎么公主的眼泪说下就下,刚才明明吃的很开心的啊?
华滋抽泣着抬起眸,眼神委屈之中透着悲戚。
姚玄家中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小娃子,此刻瞧见华滋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心疼不已,忙道:“公主,属下明日再去给公主再买一只。”
“不,不用。”华滋抽抽嗒嗒地道,“姚…叔,我想…让…你…帮…我…找个铺子。”
“铺子?”姚玄更惊愣了,公主找铺子想干嘛啊?
华滋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将满腔的悲伤压住,现在不是悲秋伤春之际,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太了解高昭的阴险毒辣与野心勃勃,还有李茂的见风使舵和自私自利,更知道父皇对他们的信任和器重,自己想要扳倒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徐徐图之。
还有管哥哥,她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身份。
自从上次在天香楼看到过管钰,华滋突然觉得前世的自己对他了解的实在太少了,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来自何方?
他的身份应该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了,毕竟那通身气派不是普通人家能养的出来,前世虽然也怀疑过,只不过没有想太多。
华滋抿了抿嘴唇,管哥哥绝不仅仅只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还有千璎姐姐……
华滋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脸,看着手中的大鸡腿,思索了一会儿,朝门外扬声喊道:“芝兰,进来。”
芝兰本来就在外面等的心急,刚才公主那压抑的哭泣声她可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公主没有唤她,她不敢擅自作主。
芝兰一听公主唤自己立刻推门进来,然后小跑着过来,“公主,您找奴婢什么事?”
“芝兰,你把我的那个锦盒拿过来。”
“锦盒?”芝兰瞪大了眼睛,那锦盒里放的都是公主这段时间变卖陛下和娘娘们赏赐的东西换回来的银票。
“嗯!锦盒。”华滋点点头,她要买个铺子,再利用前世千璎姐姐教的,管哥哥教的那些东西挣钱。
有钱了才能帮上大皇兄,疯和尚不准自己用那些比较极端的方法,那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另外想办法了。
当然如果胡妃娘娘自己要撞枪口上来,那就怪不得自己了,自己绝对不会手软。
按华滋对胡妃娘娘的了解,胡妃绝对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她应该还会想各种办法。
芝兰虽然狐疑但还是听话地将锦盒拿过来递给华滋。
华滋从中抽出两张银票递给姚玄,徐徐开口:“姚叔,您要帮我找个铺子,不需要太大,但位置一定要好。”
姚玄看着华滋递过来的银票很是吃惊,“公主,您找铺子要做什么?”
他还以为刚才公主说的找铺子只是心血来潮,哪成想原来是真的。
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子要找铺子开店这也太早慧了一点吧?
自家那个小娃子都四岁了还天天只知道玩泥巴。
“姚叔,你不是说这归龙阁的蜜汁烤鸡生意特别好,您去买都要排一上午的队。
这么好的生意也不知道这幕后的人要从我们西秦国赚去多少钱,如果这些钱让我们自己赚不是更好吗?”
“这个?”姚玄先是一愣,但随后便明白,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是公主我们没有精通庖厨之艺的人。”
“有,荷叶姐姐的厨艺就很棒。”
姚玄很惊讶也很认真地看着华滋:“公主,你真的只有三岁吗?”
这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子能想明白的事吗?
虽说皇家的龙子龙孙会比寻常百姓家聪慧一点,但华滋公主这不是一点点,而是逆天的存在。
谁家三岁的小娃娃会想开铺子挣钱,而且挣来的钱还是补充军备。
华滋哑然,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就知道表现的太聪慧真的会被人质疑……
但是浑浑噩噩,天天傻兮兮的也不行,不然自己那些来自于前世的记忆一点都帮不上大皇兄,帮不上父皇。
“我,我,我听大皇兄说的。”华滋眼珠溜溜一转,结结巴巴地说道。
听说是大皇子说的,姚玄眸中的惊讶之色淡了些许,大皇子聪慧过人,有政治远见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姚玄不疑有他,在华滋千叮嘱万嘱咐之下,表示会替华滋保守这个秘密不让外人知晓。
而此刻正在荣华宫正殿绣花的荷叶鼻子突然发痒,忍不住打了大大的喷嚏,一股凉意从脚底心升起。
荷叶疑惑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放下手中的绷架,走出正殿,站在台阶上极目远眺,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宫人。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华滋卖了,从此之后成为一个厨娘,而且还是很忙很忙的厨娘,简直分身乏术。
***
华滋这一出不仅打的管钰措手不及,而且还把京城中企图在这次和谈上做手脚的人和组织的布局也全打乱。
京城一处密室里。
“主子,不好,我们的人被巡防营带走了?”
面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三个手下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能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青石板地砖。
面具人默了一会儿,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自己在城外庄子圈养死士的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