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说过。”陆婉柔第一次发脾气，全然没有了之前优雅大发的姿态，生气地说，“可是那也只限于你！”

“别人怎么说你，妈妈不管，也管不着，我只知道我的小栖是最好的孩子，这样就够了。”陆婉柔深呼吸一口气，道，“但是我不允许你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堕落下去！”

她身为人母，怎么可能舍得看见自己的孩子跟人瞎混，甚至染上了人命官司。

“他们不是不三不四。”林栖硬着脖子反驳道。

“他们有案底！”陆婉柔吼道，“我不想看见你被他们带坏。”

“......小栖，你要明白妈妈的一番苦心......”

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一个梦，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江宛，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话。

陆婉柔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道：“...小栖，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偏激，但是我是为你好，我是真的受不了你的人生再有污点了。”

......

林栖突然道：“可是母亲，你还记得我当初上学，那些学生的家长是怎么说我的吗？”

......

“跟你说的一模一样，什么不三不四，小小年纪不学好，杀.人犯，可是母亲，你知道的，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

“他们跟你一样。”

“叫孩子离我远点，我被同学孤立，家长联名上书要求学校开除我......”

......

陆婉柔眼眶一红。

林栖突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尤其是看到陆婉柔崩溃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绕过陆婉柔走过长廊，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江宛连忙跟上。

在离林栖还有十米原的时候，林栖突然停下，他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不需要。

也不需要别人理解。

“我给你讲个故事。”江宛道。

“没兴趣听。”

“那我讲了啊。”江宛走到林栖的身边，缓缓道，“我认识一个女孩......”

“那女孩就是你吧。”林栖没有听江宛讲完，直接打断道。

按照小说套路，都是这个样子。

“嗯。”江宛也没有隐瞒什么，干脆就换了一个说法，道，“我小的时候一直在孤儿院长大。”

“七岁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女生，被一个疯子绑架了，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浑身特别疼，眼前也一片黑暗。”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看不见光明了，但是院长阿姨一直安慰我，四处募捐为我筹资。”

“当时我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院长阿姨带我换的第八家医院真的能勉勉强强让我看到一点光明。”

“但是当时孤儿院经济已经无法资助我再去就医，可是院长阿姨一直都没有放弃我，好在后面，我被我亲生父亲找到，认了回去。”

听到这里，林栖不以为然，道：“这也不惨。”

“但是后面跟你情况差不多吧。”

“我有三个哥哥，都不喜欢我，因为我是私.生女，不被他们认同。”

“他们会趁人不在的时候欺负我，冤枉我偷东西，或者就装鬼吓唬我，我记得有一次让我特别害怕。”

“那天爷爷带着我们去深山里面野炊，我跟着我三哥去森林里面捡柴。”

“雨天路滑，我不相信走到悬崖边一脚踩滑，滚了有十米左右，腰撞上了一个石头才勉强停下来。”

“特别特别疼，那一瞬间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在昏倒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三哥。”

讲到这里，江宛突然笑了，道：“他看到我掉在了悬崖边，但是他并没有找人来救我。”

“说实在的，我命真贝戋，后面是一个居住在林子里面的叔叔发现了我，用绳子将我拉上来。”

“当时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但是我知道，我不使劲，我就会死。”

“当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已经离开了三天了。”

“真的很可笑，我用那叔叔的电话给我爷爷打电话，爷爷才发现我不见了，因为我三个哥哥对我爷爷说，我娇气，闹着要回家，所以就先回去了。”

“再后来我知道了，对于他们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或许连个东西都不如。”

“看见了就特别恶心。”

......

江宛以为自己讲述这则故事或许会愤慨为自己打抱不平，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语气特别平静。

平静到就像在讲他人的故事一样。

显然林栖也是这样以为的，斟酌着开口，争取不伤害到江宛的自尊心，道：“难为你了。”

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安慰他。

江宛扯了扯唇，自然也是注意到林栖狐疑的表情，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很讨厌别人同情我。”

不能感同身受，又何谈释怀。

所以江宛不会劝林栖释怀，毕竟终归是这个世界亏欠了他。

“我突然觉得。”林栖沉吟了一下，道，“有你这个小媳妇也不错。”

至少长得还算看得过去。

再加上又不会随意猜疑他，永远跟他站在一条线上，感觉是挺不错的。

“你想得倒是美。”江宛斜眼瞟了一眼林栖，道，“我可没答应林阿姨的要求。”

“答不答应又由不得你。”林栖道，“反正你这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了。”

江宛看着林栖手里面的口袋，突然有个想法，道：“你头低一下。”

“干嘛。”林栖撇了撇嘴，还是按照江宛说的，将头低下。

江宛从林栖拿着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粉粉嫩嫩的小猪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别在了林栖的头发上。

“江宛！”林栖想要扒拉那个夹子取下来。

“别啊。”江宛阻止道，唇边抿着一抹笑，道，“特别好看。”

“真的？”林栖准备取夹子的手一顿，明显不信地问道。

“嗯嗯。”江宛重重地点头。

林栖想了想，还是将手放了下来，任由那个粉红小猪的夹子戴在头上。

看着江宛光秃秃的头发，林栖也使坏，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白兔夹子也别在江宛的头上。

“很好看。”林栖衷心地赞美道。

“谢谢。”江宛没想到林栖会夸自己，受宠若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