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的话,犹如五雷轰顶,炸得黄土财主外焦内干。
黄土财主自然不会怀疑,因为若尘说了自己来自阁老府,阁老虽然归隐,桃李满朝堂,自然是有自己的消息来路。
他干笑了几声,说:“姑娘说的是,原本这文会,是应该对天下学子开放,可偏偏,这是在祠堂举办,国有国法,家族有家族的规矩,历来这十里祠堂只许男子入内,这样吧,若姑娘能答对入门的考题,那自然是可以入内,如果答不对,那别说科举,就算是在私塾念书,也没有了资格。自然不配登堂入室。”
那身材高挑的女子立刻反唇相驳:“入门不是有两个规矩吗,一个是答题,一个是拿一两银子出来买门票。为何女子只能答题才能入内?”
若尘不由看着这女子,见她衣裳是那几个女子里最华丽的,显然家底不薄,说话间底气颇足。
那黄土财主打量她一眼,说:“这不是黄闻家的闺女么,怎么,商户之女,竟然也打算考科举了。”
“对,我爹是商户,可与我考科举有何相干?”
“黄姑娘,我知道你家银子多,不过,规矩既然定了,那就按规矩来,原本我已经给你们让了一条路,若你们进不了门,那是你们读书无能,今日,文会魁星还可以见到高凉王爷,得到王爷的馈赠,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入内一窥文会魁星的风采了。”
说完,黄土财主拂袖而去,身后奴仆怀抱许多檀木盒子,想来是进贡给高凉王爷的礼物。
其他学子都带着讥笑的目光看着她们几个女子,就看她们如何入内了。
若尘说:“姐妹们,既然他们要为难我们,我们也只好自己争气了,顺利答了题,靠自己本事进去吧!”
那位黄姑娘走到若尘的面前,行了一礼,说:“妹妹,我是本地首富黄闻之女黄月明,我家世代经商,家中兄弟只有经商才能,读书只是粗通文墨,唯独我自小爱读书,这次女子也能参加科考,家中老父也是支持的,今日认识了妹妹,实在荣幸。”
月明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眉目间还有女子里,不可多得的英气,若尘见了就生欢喜,一般来说,这样的女子有男儿的开阔心胸,是可以成为闺蜜的人选。
来十里庄子,目前若尘只认识一个芷儿是朋友兼迷妹,可惜年龄太幼小,对于灵魂是御姐的若尘来说,许多话无法启口,凭空间忽然认识了这个十五六岁的月明,她也欢喜。
“月明姐姐,我叫若尘,白若尘,是江源府白侯爷家的五女儿,因犯了过错,我与母亲被发配倒十里庄子来生活了,今年秋闱,妹妹也打算一试。”若尘爽朗地交了个底,若对方嫌弃,转身就走,说明不是同路人,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哪里知道,月明忽然笑着拉着她的手说:“我们这十里镇,风水极好,出读书的才子,妹妹被发配这里来,我看倒是妹妹的机会,闷在那京城宅子里,被爹爹聒噪的话,倒未必能考个功名呢!何况,千金难买自由身。”
这话说得让若尘很开心,她原本就是爱潇洒爱自由的人,只可惜此地没酒,不然她当和对方碰个杯,酒逢知己千杯少。
出门打怪,都应该有个姐妹淘团才是。上阵不离姐妹团,比如女明星们开撕,平素有姐妹淘的,在微博上抱团一顿乱骂,就能逼得势单力薄的那一方落荒而逃。
见她们聊的甚好,都忘记旁人了,梅弘公子想走上去,问若尘要不要换装,没想到,芷儿妹妹却对他说:“堂兄,你还是只管自己入内吧,我要和若尘姐姐她们一起,靠自己的本事入内。”
梅弘公子沉吟片刻,方说:“既然如此,你就跟着若尘吧,堂兄先入内了,高凉王爷在内,我去请个安,原本也是认识的,来了不见,别人会告我一个不敬之罪。”
说完,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还在和月明姑娘聊得甚投机的若尘,惭愧自己不能对她有帮助,这才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辆华丽的宝蓝色马车里,伸手出来一苍白的手,挑开了布帘,随即,车里传来声音:“蓝晨,我们不如打个赌,你说这些女子能否顺利入文会。”
马车里的蓝晨欠欠身,懒洋洋地说:“殿下,别的不知,那个年岁小的,把黄财主驳得哑口无言的,必然是能入内的。”
“本王倒觉得未必,一个小女子,如此咄咄逼人,有什么能力入内。”
蓝晨眼神一亮,盯在了那殿下手里盘的南珠上,说:“殿下这副南珠颇为不错,就成为赌注好了。我赢了归我。”
“那输了呢!”
“我不会输。”说完,蓝晨闭目眼神,仿佛入定了一般。他的态度如此淡定,倒让那殿下十分的好奇,透过车上帘布,远远瞧了过去。
若尘看了几眼,入门答题的,不过是对联和算数,选对联的多,选算数的少。、
这古代算术,对于她这文科生来说,都是简单容易的,她在纸上哗啦几下,就算了出来,端端正正交了上去,那守门的对照了下答案,确实准确。
前后不过一盏茶时间,若尘就拿到了入门券。
其他几个女子都是选的对联,月明姑娘竟然和若尘一样,选的算术,她算出来的数据也快而准。
在门口等其他几位同伴时,月明姑娘笑嘻嘻地告诉若尘:“平素除开念书,我也在家算账,所以算术也是我的一个特长,只可惜考秀才不考这个。”
若尘目光一闪,想起一事,直接问:“月明姐姐,你喜欢经商吗?”
“这,商户地位低,都不如种田的,可,我内心是喜欢经商的,正经地赚银子,正经地花自己挣来的银子,心情是很愉悦的。”
若尘不屑地说:“什么商户地位低,别听人家的,或许很多年以后,读书人都梦想当首富,读书人,读了很多很多书的人,都要给商户老爷做工,换取报酬养家糊口呢!”
“是吗,那倒是好事,只是现在,大家都认为商人为富不仁,哦,对了,你忽然问我这事,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商人就是脑瓜子灵活,其实若尘真想告诉月明姑娘,可惜这里只有科举做官,没有学商,你还是适合读商科或者金融。
“你家可有冰库?”
“有的,我家有冰库,怎么,你需要?”
“那太好了,逛完文会,我去你家找你,也许能有门好生意,可以悄悄做,而且体面干净,适合女孩子家家,赚点零花银子。”
月明是何等聪敏之人,她是首富之女,不缺银子,但她知道,若尘是被侯爷父亲打发来这十里庄子的,可能生计上有些窘迫,所以想赚点银子伴身。她与若尘意气相投,若能帮她的,她非常乐意帮她。
“好。”
若尘见她目光带着一丝怜悯,知道她误会自己了,解释说:“你放心,不会要你亏本贴银子,亏本的事情,我若尘从来不做的。”
若尘叹息,说不定自己也是一个让读书耽误了的女首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