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老师的玩笑话中,中秋晚会的节目就这样决定了。
当然了,报上去的节目经过彩排后会砍一些,毕竟一个年级十来个班,三个年级就三十几个班,一个班两个节目,就有六十多个节目,太多了。
但高三一班二班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负担,反倒是觉得节目砍完才好,强化班都是尖子生,就算有些譬如李恒王海之类的喜欢玩的,但更多的还是尽一切可能学习复习,毕竟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
第二节课还没打铃,张老师心情好,提前放学。
众人一哄而散。
陈秦今天没等沈绾,因为他家首长大人在门口接他。
李恒老远就看到了陈致,和陈秦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陈秦过去,两手空空,书包都没拿,尽管每天都有不少作业等着做。
“爸。”
陈致冷峻的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是眼神温和了些。
“怎么样?高三了,累吗?你妈今天给你煲了汤,特意让我来接你。”
陈秦轻讪一声:“我高三都开学半个多月了,现在才问我累不累?爸你是刚想起来我高三吗?”
陈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陈秦也没准备就此收手。
“其实没必要,没必要在我妈回来的时候装什么父慈子孝。”
“我十八了,有自己的判断,你们该离离,该结结,对了,首长大人,你家首长夫人这次回来没提离婚的事?”
陈秦这一番话说的讽刺意味十足,陈致脸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怒容满面。
“陈秦,你在和谁这么说话?”
“我是你爸!”
陈秦颔首:“我就是知道。”
就是知道你是我爸,所以我还和你说话。
说了这么一句,就闭上眼睛不准备再开口了。
他忍了两天,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不想再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小心翼翼装作和谐一家人的夫妻,也不想看到半夜因为分房吵架的父母。
既然迟早要爆发,何必再苦苦维系,早说开了早结束。
挺好的。
前面司机吓得一个眼神都不敢给陈致,直到陈致怒气冲冲拉开副驾驶的门。
“走。”
车子停在陈家小楼外面,门口站着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虽然休闲居家,但妆容依然一丝不苟,脸上甚至因为工作原因一个笑容也露不出来,站门口就像寻仇的一样。
陈秦眼皮都没抬一下,下车就往屋里走。
女人跟上:“小秦,我煲了汤,你喝点?”
陈致依然怒气冲冲,下车来关上车门,走过去摆手,冲着女人时的语气温和:“你和他说话干什么,不知好歹的东西。”
秦思妍睨了陈致一眼,没说什么,只追上陈秦,有些手足无措。
“小秦,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这次回来,我真的不走了,以后我们好好的,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陈秦头也不回往楼上走,转角处停了一下:“妈,我觉得,离婚挺好的。”
秦思妍一愣,站在厅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眶湿润。
陈秦也不管楼下凝重的氛围,进屋反锁躺床上,一系列连贯动作。
手机响了一声。
是微信。
酷帅屌炸天:【还好吧?】
陈秦没理李恒,漫无目的的翻着手机。
停留在微信置顶的wan上。
手指一动,终究是什么也没发,关了手机。
再次闭眼,满脑子都是沈绾,笑得,拽的,叼着棒棒糖的,还有含着水果糖脸颊鼓起来的。
爬起来,拉开书桌抽屉,满抽屉的糖,捡了一颗橙子味的,含在嘴里。
思绪万千。
沈绾今天放学早,沈傅没过来接,她回去的时候许泱和小马还没下班。
“绾绾,我做了点小饼干,特意给你带的,谢谢你。”
许泱真的是个让人特别容易有好感的人。
性子温柔,举止得体,心灵手巧,还特别会审时度势。
沈绾接过许泱手里的小饼干盒子,轻笑:“学的怎么样?”
许泱摇头:“我挺感兴趣的,对了,我明天调休,我奶奶出院,我得耽误一天。”
沈绾倒是听说就最近她奶奶出院,点头表示没问题:“小马也上手了,可以啊,以后你们休息时间两个人协商吧,总共也就这些事。”
“我可以的。”小马在旁边说了一句。
“那行,我进去躺会儿,五哥应该马上就到了,他来了你们走就行。”
沈绾坐在沙发上,想着刚才在校门口看到的陈秦,脸色实在不是特别好看。
身边那个一身笔直的中年男人,大概就是他父亲了吧。
又想起来之前李恒说陈秦妈妈回来,家里又要鸡飞狗跳,莫名就有点放心不下。
掏出手机,给陈秦发了个消息。
wan:【打游戏?】
她也只能想到这个话题了,总不能开口就问他有没有和家人吵架吧。
陈秦那边没回消息,沈绾又给李恒发消息。
李恒回的倒是挺快。
酷帅屌炸天:【秦哥这会儿心情不好,你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wan:【你打。】
酷帅屌炸天:【我打不会理我的。】
wan:【……】
沈绾退出微信,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陈秦那边才接电话。
“嗯?”声音有点迷糊,大概刚才睡着了。
沈绾清了清嗓子,声音低了些:“我就问问你,化学作业做了没。”
陈秦好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听到沈绾的话,笑了笑,低沉的嗓音通过电流传过来,让沈绾的耳朵都红了一个度。
“你别笑。”沈绾语气有些凶狠。
陈秦不仅没收敛笑意,反倒是又笑了起来,沈绾都能想象出陈秦张扬眉目笑得开怀的样子。
沈绾也没再说什么,等着陈秦笑够了。
半晌,陈秦收了笑声,笑意却不敛:“丫头,咳,你这么可爱可怎么办!”
沈绾:“……”
不想说话,甚至想挂电话。
陈秦也没太过,又笑了两声才开口:“好了,我没事,别担心,明天早上我在网吧门口等你。”
沈绾嘴硬:“我没担心,是李恒,操心的不得了,我才打电话找你的。”
“嗯,我知道,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听话。”
沈绾:“……”
啧,陈秦这个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能勾的人心甘情愿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咣咣撞大墙的人了。
尾声仿佛带着钩子,让沈绾莫名红了脸。
匆匆挂了电话,起身,围着椅子转了一圈,觉得自己实在需要冷静一下,便到了外面网吧。
许泱和小马已经下班了,沈傅坐在吧台里,正在给几位男生办理上网卡。
那几个男生是熟客,还和沈绾打了个招呼。
沈绾笑着回了一句,就摸到吧台靠在沈傅身边。
“五哥,十一你回云城吗?”
沈傅有些诧异,抬眼看着沈绾。
“十一?你高三有假期?”
沈绾乐了:“怎么没有了,虽然没有七天吧,但三天假期加上周末,有五天了。”
沈傅想了想,他现在守着“方程式”,每天就夜里编点小程序,然后接一些小单子,还要忍受沈长安这个官家劳模的奴役,倒是很愿意趁着十一假期回去玩一玩,最重要的,他知道沈绾回去是想干什么的。
然后想起了他刚接的一个单子,不出意外,他接下来的两个月,都要忙的头都没时间洗,于是直言:“我没时间,我准备明天再发则招聘信息,再招两个人,下周开始,我就没时间守店了。”
沈绾有些失望,但看着沈傅日渐青黑的眼下,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我回去看看爸爸。”
沈傅摸了摸沈绾的头。
“嗯,小六想做什么就做,不过你可以问问四哥,他最近挺闲,说不定可以陪你一起回去,还有,别难过。”
沈绾重重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