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远送的村民,往上提了提有些下滑的包袱,许安脚尖轻轻一点,飘也似的没入了远方的黄茫茫的风尘中。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包袱着实是没有书包好用,不仅不结实容易破,还老往下出溜。
空气环境也是,都是黄土简单弄平整做出的路来,一起风就得吃沙子。
村民说什么也不肯收他的钱,那恶狼拦路有一阵日子了,狼口里好几个村人的性命,更是绕的村里惶惶不可终日。
得知许安除了恶狼,已经把他当做村恩人看待。村里据说最好的猎户和巧手农妇连夜就把狼皮和缝补衣衫的事做了出来。
低头看看足足好几层的细密针脚,可见是真心的认真仔细缝补,可惜因为他五觉灵敏,总能闻到道袍上残留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最后许安索性把狼肉都分给了村民,这生了灵性快要成精的妖物肉最为滋补,常年食用的话,延年益寿都不成问题,也算是回报。
“啧啧,可惜了”
许安忽然咂了咂嘴,这狼肉好归好,但太过腥膻,村里也没有什么好调料,最后只煮出来了一锅看着奇奇怪怪难以形容的东西...
反正他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
村民们倒是吃的很激动,手撕嘴咬,似乎是用这种方式在报复恶狼。
顺手还帮村民除了一只小鬼,应当是叫瓦片鬼,每逢半夜就会悄悄敲击瓦片,发出啪啪的声响。
依靠敲瓦声暗自里吸人精气,但倒不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最多致人精神萎靡,容易生病。
可惜斩杀完后无字皮卷只爆出了点阴气,约等于他把自己埋土里修炼几天的量,聊胜于无。
可能是因为那小鬼太拉跨了吧。
脚尖再一点地,一步跨出丈余远,许安快速飞驰在官道上。
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变非了,纳阴不腐和铜皮都是多好的能力,而最近出的那几个,瓦片鬼只给了阴气也就罢了,耐力增幅唯一的用处好像只有让他赶路时能多跑一会。。
至于“耐寒皮毛”?
他许安就算饿死,被狼吃掉,也不会用这个能力。
“风来!”
低吟一声,一抹清光闪过,原地莫名卷起一道旋风,许安的身影陡然又快了几分,化作了一道风驰电掣的影子,带起官道上的黄沙,飞也似的行向远方。
听村长说县城里正悬赏那恶狼,这皮毛还能当做凭证换不少银子。
这才是正事。
.....
青山县城
远远的许安就望见了官道尽头坐落的一座小县城,县城墙算不得高耸,至少在见惯了高楼大厦的许安眼里,也就是一块小墙,还是不甚齐整,灰蒙蒙的粗制城墙。
渐渐降低了脚下速度,减缓成了普通人走路的快慢,再往前,前面大路上的人很快就多了起来,他可不想出什么这种无畏的风头。
慢慢走路调息一阵,许安惨白的有些吓人的脸庞缓缓恢复了过来,双颊飞上了正常活人的血色,松了口气,许安悄悄的混进了三三两两要进城的队伍里。
刚才跑太嗨,一时不注意体内的阴气差点被御风术抽干掉,幸好他及时反应了过来,不然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这御风术好使是好使,而且还是他目前拥有的画风最正常,最贴近于他心目中道术形象的能力,让他兴奋了许久,可惜消耗阴气实在是太多,一动用他本就可怜的阴气就跟开闸放了水一样。
也难怪那白额头狼到最后关头才使出来。
人群已经汇聚到了县城大门前,排成了条队伍等待进城。尽量掩盖下自己超出常人、引人瞩目的过人样貌,许安安然的耐心排队。
忽然,队伍前面似乎起了骚乱,吵嚷晃动起来,义正言辞的高嚷声和不耐烦的呼和声传来。
“放开吾,尔等好大的胆子!朝廷明文所定,州郡城亦或繁华重镇方可设立城门关卡,收取入城费。”
“你这书生好不懂事,这是县老爷定下的规矩,让你交你就交!”
“王法!王法何在!?”
......
“没钱你就别进城,臭穷酸!”
钻出队伍,许安城门处走了几步,正瞧见两个军士一人一边架起来一个约莫三十来岁,模样端正的书生,不顾书生的挣扎,晃悠几下直接扔到了路旁的土堆上。
军士身后高高立着个木牌,写着“入城费,一人一文”
身旁是个竹框子,应当是装钱的物事,但应当是因为天色还早,只零零散散装着些铜钱。
书生的身子骨有些弱,跌倒几下才颤抖着从地上翻身爬起来,坐在地上手指死死指着两个军士,有些沧桑的脸满面通红,气愤的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
“你..你你你....”
“有...有..辱斯文!”
许安眉头一皱,之前据老村长李德才来说,这青山县城是没有入城费之说的,莫非就是那县老爷所新设?
这县城本来就不是个繁华之所,往日进出城的就是百姓,来往脚商,还有进城办事采买的周围村民们。
照大哥大嫂一文钱掰成两瓣花的现状,一文钱的入城费不至于伤筋动骨,也足以让人肉疼半天。
这入城费收的着实毫无道理,硬生生的从百姓身上骨头里刮民脂民膏。
剥开之前被风吹的散乱、垂在额前的乱发,稍稍整理下仪容,无视掉耀武扬威的两个兵士,许安径直走过去伸手把书生从尘土里拉起来。
“多谢...”
这书生本就不重,加上许安如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力气多大,只是轻轻一提书生就蹿了起来,原地踉跄几下,差点又栽地上,好在许安赶紧又扶了他一下。
书生一起来下意识的就开始正自己浆洗的发白的衣冠,掸儒衫上的尘土,然后忙不迭向许安道谢。
“他的钱我给了。”
许安头也不转,一甩手叮当两声,两文钱稳稳的飞到了竹筐里。
“兄台跟我先进去吧。”顺手帮面前的书生整了整身上的灰尘,许安温声道。
这书生的言行倒是挺引他好感的,是个无论什么年代都很少见的正派人士。
“你当你谁啊,你这孙..”军士眼皮一翻,撇着嘴嚷起来,边嚷嚷手里边抬起了鞭子。
“嗯?”
许安脸色一沉,冷漠的扭头望了过去,黝黑的瞳孔忽然闪过一抹白翳。
目光冰冷的看了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两个军士一眼。
咔
军士从腰间抽出一半的鞭子顿在了半空,两个痞里痞气的军士登时僵立在原地,眼底浮现出茫然。
一瞬间,细密的冷汗就布满了两个军士的脊背额头,脸色僵白,感觉似乎被深邃神秘的大恐怖牢牢盯上,就要堕入无底的黑暗深渊。
眼前一黑,耳边的风声人言全都渐渐远去.....
“走吧兄台。”
许安仿佛什么都没有做,瞳孔早已恢复了黝黑。转回头去呵呵笑着看向见俩军士忽然不动了,似乎还有些懵逼茫然的书生。
说罢,拖着书生从两个呆立原地的军士面前走过,堂而皇之的走向城门。
“他们...”书生有些犹疑的回身撇了撇两个军士。
“他们良心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