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雪楼杀光最后一人，他的眼中渐渐恢复清明，看着陈家满地的尸体。

白雪楼诧异了，看他的神情似乎不相信这是自己做出的行径，可清楚的记忆又告诉他，这些人的确都是他杀的。

整个陈家院子里，尸体，血液铺满了每一块地板，因为嫌弃吵闹，看门的狗都被一剑封喉。

白雪楼站在一地尸体中间，除了他，这里再无一个活人。

不对劲，白雪楼皱起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旋即，他想起了陈德仁临死前说的话。

“陈河不杀我，陈家都要死？”白雪楼若有所思。

毫无疑问，院子里的景象，陈家的人都死了。

导致这一切的原因，的确是白雪楼动的手，可是，这样一来不也印证了神像的说法？

“有求必应神像……复活的代价……”

越想，白雪歌越觉得不对劲。

他不是一个嗜杀之人，平白无故的情况下，不会无端灭人满门，为了不走漏消息，更是连孩子都没放过。

这不是白雪楼的性格！

当时那股无名火气，来的实在莫名其妙，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决断，以至于最后造成了陈家惨案。

白雪楼直觉告诉他，包括陈河追杀自己，以及现在的结果，这一切肯定都和那个诡异的神像有关系！

不再多想，白雪楼往王道长所在奔去，转眼就消失在陈府中。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在陈府外停下，一个胖子满头大汗，提着礼盒走下来。

“完了完了，迟到了迟到了。”胖子口中后悔不已的念念叨叨，他是黄水城一家商铺的老板，依着陈家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昨天晚上心情好，胖子就潇洒的翻云覆雨了一番，以至于睡到日上三竿，今天这么重要的大事也迟到了！

他现在只能希望陈老爷不要怪罪他才好，不然的话，在黄水城恐怕再无他立锥之地！

这般想着，胖子快步走上了陈府门外的台阶，刚刚走上去，瞬间，本是焦急万分的胖子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脸庞煞白，两眼一翻，直直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老爷！”

马夫一愣，急忙跳下车，快步走过去想要扶起莫名昏倒的胖子，可是，刚刚走上台阶，陈府内，修罗场一般的画面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断肢残骸遍地，鲜血流淌成河，无数双惊恐的眼睛瞪大着，死不瞑目盯着他。

“救命……杀人了……！！”

……

山间一座道观，白雪楼赶到这里时，一个道士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一个木质茶桌，两杯清茶，一个石像。

见到白雪楼，道士给另一个茶杯倒上，伸手示意，礼数周到。

白雪楼在他对面的蒲团盘腿坐下，长剑慢慢放在脚边，目光始终警惕盯着道士。

“你知道我要来？”白雪楼问道。

道士笑了笑，平淡说道：“陈家既然选择了复活陈河，就注定了陈家的覆灭，而陈家覆灭之日，我就知道，我与这神物的缘分到了。”

“你知道陈家的人一定会死？”白雪楼眉头一挑，敏锐察觉到了道士口中的矛盾。

前脚，陈府里的人都被他杀了，后脚他就来了这里，这个时候的消息传递能力不可能那么快，而且他也没见过这个道士，对方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但是，道士一开口就是陈家注定覆灭。

道士点点头，抿了一口茶，解释说道：“陈河靠着神物复活，我就已经知道陈家一定会覆灭，只不过，我不知道是以怎样的方式覆灭罢了。”

白雪楼若有所思，有些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说，陈河不管杀不杀我，陈家人都会死？”

道士摇头，纠正道：“陈河一定杀不了你，所以，陈家也一定会覆灭。”

“为什么？”白雪楼疑惑。

陈河一定杀不了我？以他神通境界的修为，我能在他手下活下来，如果不是《北冥神功，以及陈河的经验不足，我绝无一丝生还的可能。

这点自知之明白雪楼还是有的，这一次能活下来，存在很大的运气成分，可是在这个道士的口中却变成了绝对必然会赢。

莫非这个道士是在讨好我？

似是知道了白雪楼心中所想，道士看着石像，眼神复杂，缓缓说道：“一切因果，有因必有果，陈河种下的因，既然死在少侠手上，这个果就是命中注定，陈家人想要改变，就是逆天而行，就要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如何到来，道士我也不知道，但我见过太多太多企图改变自身命运之人，他们都试图反抗，可最终结果，无一例外付出了更为惨重的代价。”

“这些都是注定的。”

道士看向白雪楼，一手轻轻抚摸过石像，问道：“少侠相信这世上的鬼神之说吗？”

白雪楼皱眉，他本想开口嗤笑，可一想到陈河的复活，王家庄的鱼怪……他犹豫动摇了，这个世界太过诡异，并不是没有可能存在鬼神。

道士回忆着，继续说道：“这个石像是十五年前，我师父传给我的，传给我没多久，师父就再也没出现过。”

“师父说，这是一个能实现人愿望的石像，但又告诫我无论如何不能使用，一定要去黄水城，等到陈家覆灭，自会有人来拿走石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时此刻，黄水城陈家应该覆灭了，这座石像也等到了它真正的有缘人。”

“白少侠，它是你的了。”

道士说完，伸手把石像往前推了推，徐徐吐出一口气，神清气爽，就好像一下子放下了一个沉重无比的包袱一般。

可是，白雪楼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石像，又看了看脸上满是笑意的道士，眉头紧锁，问道：

“你师父是谁？”

十五年前，在白雪楼记忆里，自己并不认识什么道士，更别说这个道士还把如此诡异的石像，通过这种方式，交到他的手上。

如果面前的道士不是在撒谎的话，十五年前他的师父又是如何知道十五年后今天发生的事情？

一时间，白雪楼脑中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