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站在秋千上,双手握着两边的秋千绳,昭儿在后边轻轻的推着,护着。软软细细的头发随着轻轻的飘动。李明月的大哥李景甚前些日子便出门办差事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京,所以她有几日没见他了。但是她还有二哥啊!
明月跳了下来,便往李景行的院子走去,昭儿立马跟在身后。
明月这日子无聊,不如找个人一起无聊,正要到李景行的院子,却不料看见他急匆匆的往府外走去,身边带着那日同他一起从启国回来的小厮。
二哥这是要去哪儿浪?刚回周国没几天,倒是极少见到他的影子,整日不在府上。
“昭儿,让福林去跟着二少爷,你随我去换身男装”,明月说道,又叮嘱着,“记得别跟丢了!”
“是,小姐。”昭儿立马叫了福林,交代了一番。
明月换好衣服,便听有人来报,“小姐,福林说二公子正往西街方向走去,唤了奴才回来给小姐报信儿。”
明月便带着昭儿一同向西街走去。人烟聚集,金粉楼台。悠闲地闲逛着的百姓,和匆忙地明月形成了对比,明月仿佛可以听到对面的街上传来的小贩的吆喝声。然而此刻,她却开始犹豫,该往哪给个方向走。只听见身后传来福林的声音,“三小…三公子?”
“二哥往哪边去了?”明月问道。
“小的该死,一走入西街,二公子像是察觉了小的在跟踪,小的怕暴露了,便低了低头,不想再抬头时便不见二公子身影了。”福林低着头,佝着腰,一脸惶恐的道。
“罢了,你先回府上吧。”明月转身,又听见福林的声音。
“公子可要回府?”
“我同昭儿去逛逛,买些首饰,你先回去吧。”
“奴才还是跟着公子吧,怕遇上些不干净的人,也不好向老爷交代。”福林仍是低着头道。
“我有昭儿就够了,就这样,我不喜被太多人跟着,再说了,女儿家的金银首饰你懂什么?”明月回答。
福林吃了堵,他不懂金银首饰,但是也可以拎东西的嘛。但想到还有昭儿在,就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下了。
而昭儿听了李明月那句“我有昭儿就够了”,恍惚了。
“走吧。”
昭儿伺候明月多年,虽是出神了,却也能一秒恢复了神情,道“公子要去哪家首饰店?”
“咱们两个大男人去什么首饰店,陪我去湖边走走吧。”明月笑着说。
夕阳给云朵撒上了金辉,将湖水也染红。明月只想享受片刻的清新和安宁,这种平静,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被微风轻轻的抚摸脸庞的感觉,让她知道她真实的活在这块大陆。她轻轻闭着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大概完全接受了穿越的事实。从现在开始,便以李明月的身份好好活着吧!
明月睁开了眼,像是心情很好。却看到湖边一个年轻男子正颤颤巍巍的朝水边走去,毫无停下脚步的意思。看这男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是想投湖自尽?
李明月倏地变了脸色,顾不得向太多,抬脚飞快的跑向男子,从旁边环住他,并往他的斜后方扑去,男子只感觉胸口吃痛,被扑过来的力量逼的一路后退,终于脚步跟不上,被不平整的草地绊住,跌倒在地,明月也被他带倒在草坪,头靠在他胸口,手臂却被他压在身下。
明月吃了痛,“嘶”的出声,吓得昭儿连忙来扶,“你这蠢货!寻死也不找个干净的地方,压坏了我家公子,你可负不起责!还不快快起来!”
“昭儿,住口!”明月呵斥道,想必轻生心中的苦闷也是旁人无法感同身受的。
刘钰这才反应过来,他被一个男子“扑倒”在地,连忙起身,又立马搀扶起身旁的明月,轻轻地掸了掸袖子,“在下失礼,公子身体可有大碍?胳膊可是摔痛了?”声音很轻,随着风深入耳,让人感到一着恍惚。
“我胳膊并无大碍,只是担心公子罢了,看公子一表人才,是遭遇了何事,竟如此想不开而欲轻生?只是这湖边水浅,现下天气又仍有几分寒气,怕是淹不死人,却白白遭了罪。”明月在昭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袖子,然后看着男子说道。
刘钰这才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个子比自己矮了些,五官秀丽,说的是责怪自己的话,可担心的神情尽堆眼角,此时皱着眉,灵气的眸子正看着自己,眼波盈盈。刘钰心头微暖,回答道,“让公子见笑了,方才在下的书被风吹走了一页,正想去捡了来,便被公子搭救了,若不是公子,确实如公子所说,怕是要遭了寒气,免不了卧床几日了,在此谢过公救命之恩。”
明月这才知道自己是乌龙了,这男子还在给自己台阶下。她抬头看看男子,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束在头顶,套在紫玉发冠中。脸部线条优雅,高挺的鼻梁上有一对温柔的瞳孔,齿编贝,唇激朱,气质清逸,如沐春风。明月低下头,又道,“谈不上救命之恩,只是我刚刚看你失魂落魄,连路都走不稳,像是被勾了魂,吓坏了我,我便顾不上太多,急急的拦住你,却不想是我唐突了,惊扰了公子。”
男子仍是轻笑,“公子古道热肠。我方才在树下看书许久,刚刚一时着急,没发觉腿脚麻了,让公子见笑了。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李跃。”明月回到道。
“在下宋钰。”说着,又从袖口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如书签一样的东西,“作为谢礼,公子拿着这百里签去东街最大的客栈,掌柜的便可以满足你任意一个要求。”
明月没有多想,也没有推辞,说道,“那我便不客气了,眼看天色暗了,我也该回府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傍晚还是有些冷的,你我有缘再见。”明月说完便转头走了,明月觉得有一丝不自在,自己慌忙的扑倒了他,而面前的男子却至始至终,十分地从容。
宋钰目送明月走远,手放在胸口,似仍在感受刚刚明月铺过来的柔软和温暖,低喃了一句,“女儿身吗。”声音很轻,很快吹入风中。他站在树下,偶尔飘下几片梨花花瓣在他的肩头。落日的余晖照在他温润的脸上,一片柔和,他勾起嘴角,久久的站着,仿佛要和深厚的晚霞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