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利落道,“这不是传言,这是事实。事实上,我明天就要纳胭脂过门!我今天就已经在让下人筹备喜堂了”
何淑沫一惊,“什么?明天!”原以为她只是撤谎来气人不过这些年的了解,很快让她知道他并没有在说谎,只是为何忽然变得那么紧急了!
离轻更加怒不可遏,顺手拉起何淑沫的手道,“沫儿,你也听到了她就要纳妾了,你跟我走!我们带着彬儿离开这里!”
“不”何淑沫摇摇头,僵持在原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留在他身边做个无名无份的小妾吗?”离轻生气道,“我不会让我的女人沦落成为他人的小妾!”
“她已经是我的小妾”凌寒冷冷提醒道。
看她分明不愿意随自己离开的模样,离轻一一颗心一沉,“沫,你在固执什么?难道你真的……离开不开他了吗?”不想说爱这个宇。
凌寒随即上前,拉过他手中的柔荑,然后将何淑沫拉到身后,“什么意思?就是不愿意跟你走呗!自从彬儿的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你的人影,你更是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如今,你来了就能带走他们,是否也太便宜了你!”
“你想要如何?!”离轻冷道。
凌寒一笑,“我是商人,自然觉得赚钱就做这桩买卖!”
离轻的脸已经沉得不能再沉了,“你把自己的妻子当做是交易?你这个混蛋!”
“错,是小妾。”凌寒纠正道,“哦,当然,还有你的儿子,你说,你该怎么赎回他们”
“你想要如何?你既然已经有了新欢,何故还要如此发难?!我多你多年的照顾很感激,但若是你执意如此,小心愉鸡不成蚀把米!”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凌寒上前一步,与之对峙,“我并不怕你!既然大家把话都说开了,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想要赎回他们,就用你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离轻冷道,“想要什么,你直说便好!你是商人,在乎的定然就是钱财,你要千百两黄金亦或者什么珍奇珠宝随你要求!”
“哟!”凌寒笑得有些嘲弄,“你刚才还在生气我拿他们母子作为交易,怎么现在的你倒是主动提价了”
“你!”离轻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挑衅笑意,不禁眯了眯眼,反而沉冷了下来,“很好!你也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凌寒耸肩无谓一笑,“若你看我不顺眼,想要教训我一顿,那也要问问我的小爱妾忍不忍,亦或者我的儿子彬儿是否会因此怨恨你!”
何淑沫上前几步,蓦地心底了然了凌涵的怒气何来,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暂时都不可能离开这里的。看离轻又看向自己,不禁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凌寒笑得更加得意猖狂了,随即拉紧了何淑沫的手,扬声道,“如果你肯献上这世间最珍贵的金银珠宝给我,那也只能证明那些东西并非你最珍贵的,也就是说,它们的价值不及我的爱妾儿子,那我为什么要做这笔亏本的生意!走,沫儿
我们回家!”…………
是夜。
看着府内准备妥当的喜堂,甚是连凌涵的房间都已经布置威了洞房样子。
何淑沫惊问道
“涵涵,你疯了吗你明天真的要纳妾?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怕会被那个九王爷报复吗?”
“这样不是很好玩吗”凌涵不介意地笑笑,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何淑沫知道他一向游戏人生惯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据闻那九王爷狠戾残暴,征战沙场杀人不眨眼,甚至连皇帝都不看在眼中,连后宫嫔妃都与他有私情
这是天下间公开的秘密我只怕你……”
“呵呵,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孤单,对吗?男人总是太可恶,我帮胭脂又何尝不是在帮自己!”凌寒无所谓的笑着,只是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怨愁绪,“……你总是要走的很快吧?我或许只是想找个人陪陪我……”
何淑沫摇摇头,“不会的!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的哎”一声叹息,“其实你可以恢复女装一一一一一”
凌寒摇摇头,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明白,“你走吧!虽然我恨男人,但是我并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的幸福,只是记住,只是记得要好好照顾,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多怜惜自己一点。”
何淑沫不禁失笑,“这话好像是我对你说的。”
“可是身处其中,总是会忘记所有,包括自己……”她淡淡而笑,“为什么女人都那么傻呢?或许等我玩腻了这尘世,真的会皈依佛门,伴着暮鼓晨钟吧!
何淑沫摇摇头,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总是假装着已经什么都不在意,游戏人生,借以粉饰心中的伤痕,你看起来是那么的辉煌夺目,或许你也这么告诉你自己,可是我明白,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你麻木自己的借口罢了。”她何尝不明白,想要忘记的事情通常就会更加清晰地记得,一如悬崖那一幕的撕心裂肺,或许就算已经知道那不是他,心底还是忍不住地恐惧,因为害怕失去…
或许,每个人处理情伤的方式都不同,如胭脂,为生活所苦,为世事折磨,饱经风雨,痛经骨肉离散的痛苦,可是她还是在坚强地生活着,因为她心中有希望。“涵涵,聪明如你,骗不过自己,你的绝望无波,你的看尽人事,都昭示着,那份伤痛依然清晰在你心头,若只是因伤遁入空门,空门最是寂寞空洞,除非你真的看透世事,才能够忍耐甚至享受那份寂寞吧!不然在万籁惧寂、百般聊赖的时候你面对的、看到的也只有自己心里的伤痕……”
“好了,不要再说了”凌寒打断她的话,神色有些狼狈,她总是能够踩到她的痛楚,“你很成功地说服我佛门不该是我的归处,甚至最是我不敢踏足的地方人生在世,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难道想与过去擦肩而过真的那么难吗?生命如果可以重来,那该有多好?”
何淑沫摇摇头,“生命不能重来确实有些可悲,可是可喜的也是它不需要再重来,不是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也不过只是没有用对方法,如果有一个新的开始,不就可以与过去擦肩而过,只是,你一直忌惮害怕着不敢踏出这一步不是吗?”
凌寒并没有说话,沉默着,转身走了……
何淑沫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就算再怎么强悍,她依然只是一个女人,因为孤独而寂寞,因为寂寞而脆弱,因为脆弱而要粉饰……
静静地,耳边只剩下夜的寂寞,树丛深处传来几声虫鸣,倍显得夜色静籁…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了然的熟悉声音,“原来他是个女人。”
何淑沫一愣,转身,看到刑御枫出现在眼前,顿了顿,点点头,“请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不要让天下的人知道天下第一商居然是个女人!”
“这与我无关。”刑御枫淡淡道,也表明了立场,既然无关就不会多管闲事。
何淑沫点点头,再看他一如以前深邃的双眸,只是幽幽含了几分沧桑,沉默蔓延想要开口,竟然找不到话题。
许久只是四目相视。
刑御枫这才缓缓开口道,“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何淑沫出言,声音却是喑哑,“嗯……还好……”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无从怨尤……“你呢……”问出这句话,心中犹如万千斤两压着一般,这些年的负累全都涌现那是对他的亏欠……
刑御枫看着她满是关心的眸子,其中有歉疚,有关心,有安慰,还有沉淀涌上的复杂,却惟独没有那份跃动的狂热,一如她看到那个男人一般。“我很好。”至少看到她还活着,那么他心底某些东西又重新复苏了……
“当初我不告而别的离开……对不起……”忽然发现,为何面对着他,自己永远都只有对不起呢?对不起他对她的好,对不起他对她的爱,心中动容,却无法容下他一个人更加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唯有抱歉……
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他能够忘记自己,然后有一个新的开始,因为她已经有了归宿,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不必对不起,不过是我自作自受罢了!”刑御枫顿了顿,思及过往,神情淡淡的,声音也稳稳的,只是歉然浓浓,“其实那时候我就该告诉你落入悬崖的人并不是他,你们母子也不会飘零四方了!”
何淑沫愣了愣,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想象中,还是以为离轻落入了悬崖,并奇迹地生还……“那落几下悬崖的人是谁?”如今想来,那也只能是月奴?!
刑御枫默然因为他知道她会想到那个人是谁!
说不出心底的感觉,只是情不自禁地回忆着那些有她陪伴的日子,泛起的酸酸涩涩的疼痛,那是一个没有自我的女子,一个可悲的女子,就连死亡都是顶着别人的面具……
只是,即使知道了真像,心底对他涌不起恨潮,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了,是不是?谁又能对眼前的这双眼睛会生恨?只有心疼更加绵绵密密地扎着心脏,传来更加酸涩的剌痛……
微微摇摇头,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么你们是怎么一起来到这里的?”按理说,他们该是死故,她知道自己肯定错过了太多太多的故事……
“他没有告诉你吗?”刑御枫顿了顿,“他不是追上你了吗?还是你不肯原谅他?”
何淑沫摇摇头,“不,他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不原谅他……”
刑御枫点点头,侧过脸去,思绪有些散漫,“那日在悬崖之上,我们刀剑相向直到刀剑剌入了彼此的身体……”
何淑沫闻言,心中一抽,眸光紧紧地锁着他的侧面,倾听那她错过的事情……
“呵?刑御枫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嘲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剑都刺偏了。不过我知道,他是真心寻死!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杀他……”那一刻,脑中一闪而逝的还是她的面容……“随之,他也罢手了,却只是颓然坐于断崖上,看看崖下湖水碧蓝,看着日落日生,不管阳光暴晒,不管风吹雨淋……直到后来他的师父来了,却依然唤不动他,他的师傅怒气之下,便想下手……”话语顿了顿,他看着她眼底的颤动,接着道,“可最终还是住手了,便以你之名,说你落在他的手上,并且拿出了一件你贴身的信物,又或许,他心底希望着你真的没死,不论真假,便信了,随着他的师傅回到了天祈国。”
何淑沫默默地听着。
“到了天祈国,他才发现他的师傅不过想利用他的身份夺权,而且不知道是从哪里取得的遗照,并且纠结了一群清君侧勤王之师。”知道她的疑惑,他继续解释道,“你一定很好奇他的师傅究竟是何种身份,对不对?”
何淑沫点点头。
“其实到现在,我们仍然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天祈也有他的势力,就如同他培养离轻一般,他的野心,真的不小。”眼底带着淡淡的阴郁,“离轻到了天祈之后,自然也恢复了男儿的身份,因此也受了太后和皇帝不少迫害,于是他们也就将计就计,寻找了当初他们母子弑父杀夫的证据,皇帝的皇位也因为那遗诏的出现而有了着落。”
何淑沫点点头,虽然他说的简单,可是她也能感受到当时那份惊悚,“那天祈的皇帝是谁”
“其实登基之后,朝政之事也并非是他在管,他做的也不过只是寻你。”说到此,刑御枫不禁微微蹙眉,“只是你的行踪好似有人刻意在隐瞒,直至几个月前,有人送来一封所谓的密信。”而且要求交换的条件还不一般,不过这一点,他并没有说!
“原来如此。”何淑沫点点头,“那你呢?这几年,你都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闻言,刑御枫淡淡一笑,“我也不过只是乘机摆脱了一份压抑很久的责任罢了,逍遣天下,哪里都是家”
何淑沫一时无言,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多么潇洒的话,可是听在自己的耳中却能够涩到心里。
好似有些承受不住她这样的注视,刑御枫不着痕迹地跨开几步,看着这院高高悬挂的红绸喜幛,不禁扯了扯唇瓣,“明天,看来会有一场好戏呢!”外面的流言蜚语他也听到一些事实上很难听不到。
何淑沫不禁一声叹息,“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刑御枫转身看她,心底犹豫了许久,这才说了出口,“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
何淑沫想了想,“若是离开,这里依然有太多的人事让我挂怀,可是若在这里久留,轻的身份不允许……我也不知道,只希望过了明天再说。那么,你的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