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62章 笑得很欢(1 / 1)沈劲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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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项冬儿把项祁的身子摆正,头靠在自己怀里,透过层层人海,看着男人若无其事地站在那,狭长的眸子半眯着,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他在笑她!他笑她无助,拖着即将昏迷的皇兄倒在数千人之央,却没有一个人对她伸出援手!

“你不知道他受了严重的内伤,是不能被人扶着走的吗?”

项祁的伤,一半是在地牢里被拷问所至,一半却是因为他的那一掌!他和其可恶,之前就知道项祁已经体力不支了,还要和他决斗,之后,看着他受了重伤,要被自己带走时,也不发一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愚昧把项祁往死里推!

他怎么能这样!

项冬儿几乎是咬牙切齿,使劲地摇摇项祁,让他醒醒:“皇兄,不能睡在这里,这是漠朝帝都,又是暗夜,睡在这会生病的,你醒醒啊,醒了之后和冬儿回夏朝啊,母妃在等你回去呢!”

项祁眼皮动了动,让项冬儿看到了希望,继而又说:“容浅也会和我们回去的,不要再待在漠朝了,冬儿不要和亲……”

她一边说给项祁听,一边说给自己听。四下,三千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她,几乎密不透风,这样也好,就不用担心项祁会着凉了……

“冬儿,别说糊话。”项祁费力地看着眼前的项冬儿,她永远是自己那个长不大的妹妹,娇俏玲珑,被他一直捧在掌心。

可,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气,眼前全是对着他们的尖刀,他如何再度保护她?他的视线已经有点模糊了,项冬儿那种美丽的脸蛋像是蒙了一层雾霾怎么也看不清了,他睁大眼,想要看清,却是无能为力!

还没来得及再度开口,项冬儿那双冰冷的小手就已经牵住了他的大手,就像是她年幼早省时,总是安静地等着他去辰妃的大殿里接她去见母妃。她身体弱,路也走不大稳,每次都是牵住他的手,边走边唤他皇兄,有时还会有点小调皮,让他给讲些小故事。其实,他不常听宫侍们说故事,讲给她的故事,很多都是她听过的,可是,他一说,她就会嘤嘤欢笑起来……

覆在项祁伤口手掌,被溢出来的血染红,继而是风干,最后,再度被染湿……

她垂下头,望着项祁胸口上的伤,是数条约莫一寸长的伤口,那时太笨,只会用手捂住他的伤口,连把衣袖撕成布条都不会,死死地捂住,不仅不能止血,还加速了伤口的恶化。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地抱住项祁,看着血越流越多,将两人周围的地砖染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么多双手举着,可是唯独没有人帮她!

心灰意冷之际,她开始后悔自己在烨帝破罐子破摔,可,当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偏头看看烨帝时,那张凉薄的唇轻启:“是你害了他,不是朕!”

本来是希望他可以有情一点,派太医过来为项祁诊治的。却换来了如此推卸责任的话!她的天真就此破灭,只能搂着项祁,泪如雨下……

“皇兄,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她真的傻了,明明看着项祁身子越来越冷,脸越来越白,居然还明知故问。

项祁看着项冬儿这样呆头呆脑的哭泣,想笑,胸膛用力一扯,笑容没有挤出来,到是觉得天地开始旋转起来了,他伸出双手紧紧拽住项冬儿,道:“冬儿不要再淘气了,皇兄很累,很累……”

“皇兄,别睡啊,这里全是坏人,你要是睡了,冬儿怎么办?”她看着项祁的双眼忙忙阖住,急忙摇摇他……

他们全是坏人,对冬儿虎视眈眈的,要是皇兄不管冬儿了,那冬儿怎么办?

“救救他,快救救他啊……”

凄厉之音,让她像只孤鸟,没人会帮她的,这话也是对自己说的。

项祁觉得自己仿佛睡在里没有星空的暗夜里,再也看不到项冬儿了,可是耳畔边又传来了项冬儿细弱蚊呐的声音。他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声音的来源道:“冬儿,皇兄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抱着他的项冬儿,低下头,轻声问:“皇兄,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一直飘忽,她根本听不清!“皇兄……”

她贴近她,想听他嘴角一张一合地到底在说什么!可,当她终于听清她在说烨帝时,被人一把抓了起来。

昏迷的项祁倒落在一旁,而她径直被烨帝扛着肩上,往远处停着的大轿走去!

“不……”

她大叫大闹,像个已经失去心智的疯子,被他扛在肩膀上,胃里又是一阵抽搐,让她想吐……

“冬儿……冬儿……”眼见着项祁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就越是着急。手舞足蹈,却又不知所措。她甚至想,要是自己当时听了容浅的话,去校场学些拳脚,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她被扛着,眼睁睁地看着项祁躺在那,声音减小……

“西景钰,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他脸色铁青,不为所动。他的强制,就是套在她身上的枷锁,难以挣脱……

过了片刻,她不闹了,不动了,用微小的声音道:“皇上,求你让我去见见皇兄吧……”

她的声音开始沙哑,声带开始刺痛,再也不似以前那样天真无邪,宛如出谷黄莺。还要她强忍痛苦,被他这个杀凶仇人抱着!

烨帝自然是不准的,抱着她,一步步走向那条回宫之路!

她趴在他的肩头呜呜啜泣,就在他卸下防备之际,张开双唇,朝着他的宽肩咬了下去。她几乎将全身的力气使在牙齿上,狠狠地咬着他,想把他肩上的肉也咬下来!

隔着薄薄的龙袍,她却可以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为什么他杀了项祁没有报应?反而活得好好的!甚至仍然可以保持着一副人上人的姿态,随意地将自己踩在脚下?

西景钰吃疼,差点将项冬儿直接甩下身。可,到了项冬儿落地时,他又出了手,没让她落到地上,本是要把她带入怀中,却见她一脸冷漠厌弃,便一个反扣,拉开她与自己的距离,几个踉跄,她已离开他数丈!

“几日不见,你倒是由兔子变成小狗了,竟然敢咬朕!”他的声音阴冷,单手抚上被她咬过的右肩。那儿,是温热的血,染透了龙袍。她真狠,隔着衣服,也要将他的肉咬掉!

她冷面朝着他,用脏兮兮的衣袖抹掉唇角上,他的血。“兔子急了是会咬人!”唇间,是血腥味和那股异香,恶心之极!

她转身就是飞奔,连靴子被甩掉都置之不顾!

这就是血债血偿吗?为什么项祁都被他害得几乎死去,而,他只是被她咬了肩?不,这不公平,她要他偿还得更多……

可是,她忘了,现在她委身于他的眼皮下,他的一个挥手,便是千军万马拦住她的去路!

她被众人隔着,眼睁睁地看着项祁还以为她在他身边,费力地动着手指摩挲着四周,唇角还在动着,似乎要对她说些什么……

然,她离他那么远,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李怀望着她,握着护刀的手,一松,却终是失了给她援助的机会。

那一夜,他带着士兵化作铜墙铁壁,硬生生地让她隔着冗长的距离,和她的皇兄天人永别……

她的小手化成拳头,砸在他的铁甲之上,无异于隔靴搔痒!可是,她就是不放弃,一直捶打,直到,柔小的身子被人像捻小动物一般撵走!

帝都北郊。

叶澜站在桐木之下,笑看着前来的铁裘慕容曜的贴身侍卫。他当日朝着行医的慕容一句“大丈夫当朝游北海,夜宿梧桐。”让慕容曜赏识不已。

很好,他不负她之所望,将人带来了!她自幼时便对慕容曜上心,甚至还会排出暗线盯着慕容曜每日的衣色款型,她会记载在随身的小札上,务必做到每日可以和他穿着相匹之衣。

阿曜,你天生就是归我的!

“可有差池?”她低声问。

眼前的铁裘是慕容最为信任之人,也是叶澜最为隐秘的棋子。她爱他那么深,却被北疆皇族笑得凄惨,除去父皇会帮着她,其他人人前怒骂慕容曜,背后却在笑她这个公主花痴!

是,她是花痴,为了慕容追了一路,他施药治人,而,她就下北疆奇毒害人。她是妖女,他是圣人,岂不更绝配?

“公主,世子在车上。绝无差错,请放心!”

叶澜丢掉手中把玩的那朵小花,笑得灿烂!什么烨帝逃妃,敢和慕容在一起就是自寻死路!她唤来一旁的心腹,将早已写好的书信递了过去。

的确,劫狱是她通风报信,侍卫的叛变是她一手策划,包括,放出错误消息,引走慕容,全是她的操控。为什么那个烨帝的小逃妃可以引得他侧目相待,她呢?为他跋山涉水,甚至是……

眼前的这封信,是她要为他证明清白,是她把劫狱救夏国皇子的事情同他撇得干干净净。都怪那个逃妃项冬儿,不是她,阿曜怎么会冒着名誉被毁的危险去就她的皇兄,那个早已被她下了蛊毒的将死之人?

不多时,铁裘将叶澜引到了一处密林,落叶深处,停着一辆极为简陋的马车。这是铁裘趁慕容不备之际,打晕主上,将他带来了叶澜身边。

叶澜上前,一旁的北疆秘卫也跟着,怕其中有诈,然,女子走了几步,顿在那,朝着身后的护卫做了个停下的手势,独自朝着马车上走去……

她相信,她的阿曜正在那马车上等她!

现已是秋夜,黄华叶衰,脚踩落叶,发出“莎莎”的声响。

她不敢走快,怕惊扰了他,又急着见他,自相矛盾。也不知道那一路有多漫长,她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着她的耐心!

当那一双手,揭开厚重的轿帘,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那是月夜下沉睡的男子,肤色如玉,剑眉如虹。她靠近他,纤纤素手划过那张暗恋悱恻脸颊,指尖,是细腻柔滑的肌理,继而由上往下,手下的触感,犹如拂过上等丝绸,潋潋幽心。

可,当她的指尖划过那张对她假意迎合的唇时,突兀骤起,是刚长出来青色胡渣。都怪项冬儿那个贱

人,求她的阿曜去劫狱,弄得他那般辛苦!

“阿曜,为什么血蛊对你没用了,你还装病骗我呢?”她的手尖跳过他薄薄的唇,依着那双好看的双眉开始描绘起来……

阿曜,叶澜不是傻瓜,你那日带着逃妃回了帝都,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去颂颜轩找你,你倒好,找个替身在那替你躺着,真以为我看不出吗?

他现在是沉睡着的,为何眉头还是紧锁着?还在担心劫狱的事情吗?“阿曜,我都帮你弄好了,一切都摆平,安心睡吧!”

正欲跳上马车,搂着他一起睡。却不料,他阖着的双眼忽然睁开,直勾勾地望着一脸痴迷的她!

那眼神,连以前的假意温柔都不带,冷意嗖嗖地打量着她!

她的视线往下,却见他的右手已经提起了长剑,拇指一低开,旋即将剑鞘拨开……

项冬儿轻眯的美目咻地睁开,恍忽诧异……

前一刻,她在梦里,项祁牵着她去夏朝的御花园,容浅早在薄暮亭中,备好消暑的各种水果佳酿。那是极热的夏,空气里却流窜着甜沁的香气。

四下,是阳光透过树桠,隔着茵茵绿叶,洒在项祁与她的身上……

项祁步子迈得宽,而她,则走得很慢。

以往,项祁会先赶在她前面走一小段,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就会急了,扯开步子跑。然后,在前方的某个转角,项祁就忽地一下出现在她眼前,先是把她吓一跳,继而用着睿智深沉的口吻对她谆谆教诲,他总是会说,冬儿动作太慢,以后出来,得要轿子抬着才行。

他的话是冷的,脸也是冷的,却在她被他的装模作样逗得咯咯直笑时,一本正经,问:“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是哪个傻丫头开始还被母妃说得眼泪汪汪的?

说道伤心事,她不笑了,可,项祁开始笑了,他轻轻揉揉她低下去的头:“冬儿有皇兄照顾着,不用再想项霓和母妃那边的不开心的琐事了!”

这就是项祁,最宠她,最疼她的皇兄,把她这样一位被众人遗忘的公主,捧在手心,悉心呵护,让她就像是深宫里的一株幽兰。

可,偏偏这次项祁不等她了,她站在每一个个分叉口等他,以为皇兄下一秒就会从某一隅里跳出来,可,始终不见他。

她每走过一个路口,就想,皇兄,快点出来啊,冬儿真的要迷路了!

等快到目的地时,她闹了小脾气,心想,皇兄,你要是再不出来,冬儿看到你时,就冷着脸不笑了,让你冷场……

可惜,到达容浅所在的亭子时,她看到的是,项祁已经和容浅坐在那儿,两人笑得很欢,完全就没看见脸色黯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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