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夏以沫听得愣愣的,敢情还是她误会陆念琛了,难怪他今天比往常傲娇,还不愿搭理她。
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他结婚之前在外的勾三搭四合理正常化的理由吧?
唐宋瞅着小狐狸脸色里细微的变化,明白还欠缺什么。
没等唐芷宁走过来,他忽然夸张的哎呀了声,揽着夏以沫就特别不礼貌的转了个身。
“你做什么?见到鬼了啊?”
“前任来了!帮我挡一下,快快……”唐宋演技顶好,一边说一边还要回头去瞅,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躲谁似的。
“你还不了解我软心肠么?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了,无法挽回!”
夏以沫喷笑,“有没有那么惨?被劈腿了?”
唐宋一脸的小可怜,水汪汪的桃花眼对她猛眨,“都是你家陆公子美色太出众,前天我让他顺路帮我把人送回家,这女的啧啧……”
他露出怨妇样,“半道上我家陆公子,说她其实爱的是他!xx的!还好陆公子坚贞的叫她滚了,也不看看我和念琛是什么关系。”
听他说了来龙去脉,夏以沫也回头把人看了一眼,确定就是那天她站在画廊那儿看到的。
这会儿真相大白,唐宋的心思,她再傻也知晓了。
“少爷我的玻璃心被伤得用502都粘不起来,唉,那个伤……”
“别演了。”受不了他哀嚎,夏以沫直接点穿,“你换女朋友的频率和陆念琛不相上下,那颗玻璃心其实比金刚钻还硬吧?”
说完,把酒杯塞他手里,她再转身,这次没人再拦下她了。
但是唐宋爱演,伸着脖子在后面追问,“去哪儿呢?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再走啊?”
夏以沫懒得理他,知错要改,她哄陆公子去……
水晶灯下,觥筹交错。
陆念琛和几位商界精英站在一起,不需要任何装饰点缀,已经是最亮眼的存在。
站在远处看他和周围的人侃侃而谈,不时,与他交谈的人则露出赞同和憧憬的表情。
好一会儿,夏以沫始终没走近。
怎么说呢……
看到那些年轻俊杰用看云端大神的目光仰望陆念琛,她竟然生出共鸣来。
这些人或经过自己努力,或出国留学归来,在这座城足矣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们各有各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是主宰,可一旦汇聚在一起,皆以那个男人为马首是瞻。
不得不承认,那么多年来,夏以沫只是因为和他相处太久,所以能凭直觉判断很多事情,揣测他的反映,还有短时间的心思。
但实际上,她并不真的了解他。
除却他风流的本性,无论外貌、家世、学历还是他自身品味,种种来说,陆念琛几乎没有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缺点。
当然,生在富贵之家,又是独子,说他没脾气,谁信呢?
想来那天也是她没问清楚,就给他盖棺定论,确实有点儿不讲道理。
整理了情绪,她走上前去,正好围着陆念琛的几人也说笑着走开了,来到他面前,就得二人无言相对。
真是尴尬……
夏以沫还以为自己酝酿好了,可是一旦面对那张化成灰她都认得的脸,要她跟他道歉,难啊,难于上青天!
“你想跟我说什么?”晾了她整晚,陆念琛觉得也差不多了。
其实从她脸上也看出那种意思,但是她说不出来,他笃定,翘首以待,表情里写的就是我看你打算怎么办。
小瞧她?
夏以沫怒!
不就道个歉么,说了又不掉肉,她鼓足了劲儿,“就是那天,那天我”
“念琛!”
声如洪钟的一声唤,打断了艰难的道歉。
两人同时侧头看去,走来的中年人他们都认得,按照辈分,该叫他一声世伯吧。
“霍伯,好久不见。”知道夏以沫肯定是认得脸,叫不出名字,陆念琛就先给她做了示范。
随之,她自然也老实巴交的跟着喊。
把这对年轻人打量一番,霍文涛满意的频频点头,连说了两遍男才女貌,接着,才切入主题,“念琛,关于陆氏在城的开发计划,我很有兴趣,怎么样?这一局让我们东莱加入一起玩?”
生意上的事情,夏以沫没有说话的余地,这时候她只要演花瓶就好了。
陆念琛立刻笑道,“霍伯,您在同我说笑吧,东莱这几年重心都在马来西亚,国内的小生意哪儿入得了您的眼。”
听他这么一说,霍文涛就有些不高兴了,看了他身边的人一眼,佯作打趣道,“你小子婚还没结就开始顾着未来老丈人了?我早就听说这次陆氏在城那单生意要带夏谦一起,我们东莱论实力,绝对不比盛夏国际差,况且在城市绿化建设这一块,一直都是东莱的强项,以沫,你别怪霍伯伯说话直,这么大的项目,你父亲吃不动。”
历来政府要重新规划城建,这样的计划案都是香饽饽,能一起合作的公司,从中赚取的利益异常可观。
陆家是大家族了,人脉关系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出来的,城至多算中型城市,拿到它的城建其实并不难。
乍听上去觉得也没什么,但实际上这次的项目做得非常大,以长远看来,其中利润足以让一家普通公司跻身国内一线。
钱谁都想赚,又是如此诱人,霍文涛今天才拉下脸,借酒会上见面的机会,同陆念琛这个后辈说话。
几杯酒下肚,加上他为人一贯嚣张,说话的字里行间,对夏家充满不屑。
明摆着,盛夏国际都能加入,他生意都做到大马去了,凭什么不可以?
纵使夏以沫对血缘亲情自认看得没那么深厚,可是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当即就皱了皱眉头。
看出她不高兴,霍文涛哈哈大笑,“丫头,你该不是生气了吧?我说的可是事实啊,不信,你让你父亲过来和我讲,除非这项目是陆家给你下的聘礼,要真是那么回事,说一声,我以后问都不问,但如果不是,这单生意,我的兴趣有增无减!”
聘礼?
夏以沫都不知道自己多值钱,外面传夏家卖女儿也不是一两天了,当面被人这么说,倒是头一回。
“不必了。”陆念琛往前走了半步,把夏以沫隔在他身后的位置,不慢不紧的回道,“霍伯,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我们陆家只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做生意,我想东莱的理念,与陆氏不太符合,至于聘礼一事,就不需要您操心了,下个月的婚礼,您若是在的话,就请来观礼吧。”
话尽,他拉过夏以沫,就此离开。
……
走出唐家的酒店,外面秋风瑟瑟,寒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陆念琛把号码牌交给门口泊车的服务生,等待的间隙,发现夏以沫望着对面的便利店发呆。
“你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
下午被大姐拉着做造型,都没吃东西,这会儿看到对面的商店,好像进去买个面包什么的。
她本来想回答,抬眸间看到那张脸,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欠着一个道歉,而且刚才那场对话,夏以沫听得出来他已经把那位世伯给得罪了,为她。
“就是什么?”陆念琛继续问,眉眼间溢出来的笑淡淡的,柔和非常。
在最开始给了她脸色看之后,此刻情绪平和有加,充满了耐心和不经意的纵容,连前几天那些事都不想和她计较了。
而最神奇的是夏以沫能够感觉得出来。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她默了会儿,傻乎乎的冒出疑惑。
陆念琛失声闷笑,“你都要做我老婆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可是……以前明明不管做什么你都爱跟我对着干,我一直以为你看我不顺眼呢。”
回来数日,她好像才反映过来自己完全不了解眼前这个人,以前不需要了解,那么以后呢?
他们的婚期已经近在眼前了。
三年前,一次无意中听到的对话,让夏以沫用最简单的方式彻底逃避。
由始至终她都是个软弱的人,离开,如果可以不用面对,她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陆念琛太了解这一点,开始他任由,以此惩罚自己,三年的时间里期望过,等待过,到最后不得不从旁暗中推动,让夏谦派人将她带回来,完成这场婚礼。
他努力尝试,让她放下戒备,接受他。
他以为,他能够成功,即便那需要花些时间。
“你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呢?”
这句话是在问夏以沫,还是他在问自己?
陆念琛也不确定了。
服务生把车开到二人面前,他拉开车门,让夏以沫坐进去,之前先前的问题,那个模糊的答案,此时此刻深究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
隔天。
夏以沫在好眠中睡到自然醒。
睁开惺忪的眼眸,天光穿过厚度适中的窗帘,不刺眼,反而透着一种慵懒的舒适感。
阳台的落地窗半开半掩,随着微凉的风,有新鲜的空气不断涌入。
隐约能听到楼下双胞胎在嬉闹的声音,偶尔断续的传来一阵,模糊不清,不吵,让醒神的人努力想要听到他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