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从前多半热络招呼的联系人,此次不约而同的询问莫离姓名,得知姓莫之后。
委婉的拒绝算是好态度的,更有甚者,干脆直接挂断电话。
莫离那个气啊!
接连两天,百分之百被拒绝后,忍无可忍的莫离,踏着夕阳,杀气腾腾的来到林钧当初为何晓佐安排的酒店。
她记得的,何晓佐说过,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随时欢迎她来。
却不曾想,去踢门,无人应答。
再踢,酒店保安一涌而来,像对待穷凶极恶的嫌疑犯一样,很粗暴的反剪了莫离双手,不顾她的责问,将她连拉带拽的带进了保安室。
然后,一脸横肉的保安队长恶狠狠的啐了句:“老实点,不然送你去蹲笆篱子。”退出去,砰地一声甩上门,咔的一声上了锁。
莫离强自镇定:“你们这叫非法拘禁,是要坐牢的。”
可,没人搭理她。
房间彻底黑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扭转门锁的声音,莫离猛地坐直身子。
门开了,房间内外一时间灯火通明。
莫离看清被那个保安队长恭迎进门的中年男人。
她对他,印象很深刻。
六年前一睁眼,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她,见到的几个人之中,就有这个男人。
他是何氏的董事长,也就是她传说中的公公,自然,更是何晓佐的父亲。
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叫何以恒,是个绝对远超钻石值钱的成功楷模。
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充满毫不掩饰的嫌恶。
原来,恨极了一个人,就算是成功男士,也可能形象尽失的极尽侮辱之能事。
莫离默默承受,谁让自己害死了人家的宝贝儿子呢!
他咒骂着她:“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像你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当年害死了弟弟,现在又妄想来祸害哥哥,你真以为晓佐会喜欢你这种一无是处的低贱女人,别做梦了,跟他混在一起的女人多了去,他最后的选择,只能是我世交好友的女儿叶小宛,你个陪酒女,拿什么跟出身高贵,世界名校毕业的小宛比?”
莫离垂着头,她其实明白,何以恒说这些,只是为了彻底打击她,在逼得她走投无路后,再来毁灭她的精神世界,双管齐下,满足他的报复心理。
可,再难听的侮辱,她也不是没受过,今天,却是格外的心痛,真的很委屈,极力克制着,泪水才不会落下来。
何以恒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告诉你,晓佐下个礼拜就跟小宛订婚了,如果识相点,就给我彻底滚出何家的地界,不然,我保证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恨意不减当初,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晓佑为了这个女人,背叛了叶小宛,也搭上了鲜活的生命。
六年后,晓佐也差点栽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决不会坐视,好不容易走出阴影的小宛,再次被这个女人伤害。
大家当他那么宠爱小宛,是因为愧疚,其实,被这样误会着也好,至少,晓佐还算懂事,会因为父亲的愧疚而屈服,同意和叶小宛订婚。
除了他的好友叶剑锋夫妇,没人知道小宛的身世。
更没人知道,小宛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骂够了,看见莫离倔强的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的模样,何以恒慢慢皱起眉头,最后,丢下一句:“限你一个礼拜内,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
然后,匆匆离去。
莫离抱紧自己,失魂落魄的走在小城清冷的街头,没有人看见,还是咬着唇坚持,一遍遍告诉自己:“莫离,不要哭,你哭了,他们会笑得更开心莫离,千万不要哭,眼前的困难,都是纸老虎,只要坚持住,就会将它们打倒,然后,你会看见这世上最灿烂的彩虹,莫离,你能做到,浅尝和辄止会赐予你力量!”
可,当看见楼门口,那一束温暖的灯光,再也忍不住,泪水滑下来。
莫离住了脚。
洛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将手电筒的光调低。
看清楚她的眼泪,现出紧张表情,略有些笨拙的抬起手,试探的伸过来,见莫离没有避开,才轻轻为她拭去脸上泪痕。
莫离透过模糊的泪眼,都能清楚的辨认出洛邈眼底的怜惜,到底不再勉强自己伪装坚强,扑进他怀中,失声痛哭。
哭累了,额头无力的抵靠着他颈侧温润的肌肤,抽抽噎噎:“表哥,我只是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为什么会这样艰难,我根本就不记得什么何晓佑,更没有故意去招惹何晓佐,他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洛邈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这几年,他母亲押着他去到很多国际着名的医疗机构问诊,所有医生都断言他的声带没有任何问题。
经过会诊后,得出结论,他不说话,就跟抵触曾经挚爱的音乐一样,是心理疾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怀中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心药。
犹记得回国前夜,母亲像个知心朋友一样的问他:“那个女孩把你害成这样,如果找到她,你会报复她么?”
他笑了笑,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道:当初那么做,是我自己的毛病,我回去,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矛盾。或许,她已经嫁人,比从前更加光彩夺目,那是我的眼光好,她不要我,是我不够优秀如果,她大不如前,那么,错过我,是她的损失,我还困守在心底的牢笼中作甚?
事实是,她比从前更加光彩夺目,特别是逆势而上的坚韧模样让他愈发移不开视线,他还没弄明白她为什么会从关瑶变成莫离,也或许曾经另嫁他人,但,现在,她在他怀里,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不是么?
紧紧的拥抱,唇擦过她鬓角,无声的说:“瑶瑶,跟我走吧,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可,莫离不会回应他,因为,她听不到。
那一晚,她和衣跟他挤在同一张小床上。
她睡得很不踏实,像个怕冷的孩子,直往他怀里钻,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他很舍不得她,就这样抱着她,静静的看了她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莫离醒过来,睁开红肿的眼睛,惺忪的看了一眼洛邈,含糊的道了个:“早!”
眼睛不适,伸手揉搓,揉了两下,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一跃而起,却被洛邈按了回去。
其实,洛邈本打算起来做早饭,可又实在很想看看,她发现自己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会是个什么表情,才老神在在的躺在她身边,不起来。
不得不说,一把年纪的洛邈同志,某些时候,也是很幼稚的呐!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的脚踝当然不可能好,米夏周末有课,没时间陪她,让她留在家里,可她上了牛脾气,非要找出个不畏强权的。
满脸真诚的央请他给她看孩子,并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出什么事,洛邈才放她出门。
谁曾想,被酒店保安又拖又拽,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多加小心,脚脖子肿得更高了。
洛邈哄睡了浅尝和辄止,拿着手电下楼等着她,又挂着睡下的浅尝和辄止,不敢走远,好在,等回了她。
她在他怀中哭累了,昏昏沉沉,加之她的脚实在不方便,他第二次背起她。
只是今次,却不像上回那样一路平道,又没电梯,得一阶一阶爬上去。
他怕颠到她,爬得很慢。
她软塌塌都趴在他肩背上,到三楼,已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呃,竟这么睡了过去。
他又担心她滑下去,爬得更小心。
她睡得可真香,间或打几声小鼾,还流出口水来,把他衬衣肩膀都给润湿了。
到家了,不忍心叫醒她,本想送她回房间,又想到会吵到浅尝和辄止。
最后,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作祟,把她直接背进他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
当然,绝对够君子,非礼勿视做得相当到位。
有那么句名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等到洛邈终于读懂,已错过花期,总结了教训后,他觉得,自己只是不如某些人,那样的,不要脸……
这天的早饭,是洛邈做的。
在他做饭的时候,莫离打算悄无声息的潜回自己的房间,却还是被辄止逮了个现行。
他端着嫩嫩的小肥手,揉着惺忪的大眼睛:“妈妈,你在干什么?”
莫离像被下了定身咒,僵在门边,脸上热辣辣的,随口胡诌:“妈妈去卫生间了。”
辄止好像信了她这话:“哦。”
莫离放心下来,踮着脚走过来,谁知道刚搭着床沿坐下,却听辄止又问了句:“妈妈,我们要有新爸爸了么?”
莫离差点栽到床下去,扭过身,盯着辄止,想了一会儿,反问他:“那你们想不想要个新爸爸呢?”
辄止的小表情很严肃:“我喜欢洛叔叔。”
莫离挑眉:“为什么喜欢他?”
辄止一本正经的:“因为妈妈喜欢。”
莫离感觉自己的脸又急剧升温。
“可,姐姐喜欢沈叔叔。”
莫离没反应过来:“什么,哪个沈叔叔?”
“就是那个要当我们新爸爸的好看叔叔。”
莫离愤怒的:“爸爸是可以乱认的么?”
辄止点着小脑袋:“所以我觉得姐姐很笨,那么容易就被骗了。”
莫离伸手摸了摸辄止的小脑袋:“嗯,还是我辄止聪明,你要把姐姐看住了,别被坏人骗跑了。”
辄止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却不怕死的补充了句:“但我觉得,姐姐和妈妈好像。”
莫离恼羞成怒:“小犊子,你是拐着弯的说我好骗么?”
辄止又开始咳了他一咳,莫离就忘了追究他的大逆不道。
其实,他妈妈真得很好骗……
正这时,电话响了,莫离接起,竟是勒令她家浅尝和辄止在家思过的校长大人。
态度那个谦卑,跟三孙子似的,千叮咛万嘱咐:让莫浅尝和莫辄止小同学今天务必到校,别迟到了。
莫离一头雾水,可想到昨天晚上何以恒的态度,店砸也就砸了,万一对付她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校长态度好,她也很委婉,就说家里有点事,想请几天假。
校长在那边,急得都变调了,说教育局今天到校视察,专门点了浅尝和辄止的名,要见见他们。
莫离恍然大悟,答应过后,校长又虚头巴脑的客套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随后,莫离想不通,教育局怎么会知道浅尝和辄止的,还特意点了他们的名,想干什么?
因立场原因,使得莫离习惯性的将事情往坏的方面联系,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莫不是何以恒或者那个叫嚣着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女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故意正大光明的来祸害她的俩小犊子。
真是越想越害怕,正这时,电话又响了,莫离随手接起,还是刚才那校长,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趾高气扬的:“喂,我说,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昨天晚上跟何董事长私下见过面呢?”
这事儿跟他有关系么?莫离不能理解:“怎么?”
“行了行了,你们既然都要走了,今天就不用过来了。”咔挂了电话。
莫离盯着话筒:“搞什么啊?”
浅尝被辄止搅合醒了,懒洋洋的不想起来,小脑袋拱进枕头里,高撅着小屁股,嘟嘟囔囔:“妈妈,今天早晨有什么好吃的?”
辄止斜睨着浅尝,却对莫离说:“妈妈,你怎么把姐姐生得又懒又馋,长大后,要是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这话,听着咋这么耳熟?貌似米夏总这么说,莫离想着,改天一定要好好和米夏商量商量今后当着孩子的面,别再胡说八道,要是再不克制言行,就跟她断交。
设想总是好的,可现实却是,莫离把脸一沉,她自己还不是这样对辄止说:“那就用你给她换女婿。”
辄止一听这话,皱紧小眉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莫离,无声的控诉她的偏心眼。
看得莫离罪恶感丛生,然后,把本该均分的营养早餐,多拨了一些给辄止。
浅尝吃的很委屈。
辄止吃的很满足。
受挫了,伤感了,恸哭之后,生活还要继续。
莫离还就不信初来咋到的何以恒当真能只手遮天,整理好心情,又雄纠纠气昂昂的准备去找出路。
洛邈是坚决不同意再让她一个人出门。
莫离却不放心就那么把浅尝和辄止丢在家里。
洛邈的意思是一起带着。
莫离又觉得那样很耗费时间。
正僵持着,又来了电话。
莫离小声咕哝了句:“今早还挺忙。”
低头一看来显,是个异地区号的座机:“喂,你好!”
听筒里传来一阵因兴奋而走调的粗噶女声:“是离离么?”
好像不是打错电话的,可她一时间又想不出这个刺耳的声音是谁的:“嗯,我是莫离,请问您是?”
一得到莫离的肯定回答,对方就像机关枪一样嘟嘟起来:“我是你舅妈啊,想找你还真不容易,你说你这孩子,这几年在外头吃香喝辣的,把家里人都给丢脑袋后去了,逢年过节的都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都不知道你舅舅有多担心你么?”
这话,可真冤枉她了,当初是舅妈打算卖了她,但舅舅还是好的,后来她日子宽绰了些,想起舅舅当初偷偷塞给她的钱,还有因为自己的关系,被舅妈咒骂,觉得不是滋味,主动给舅舅打电话。
是她表妹接的,刚听她问起家里的情况,直接对她吼起来:“我拜托你以后别往这儿打电话了行不行,还嫌我们被你连累的不够惨么,告诉你,我现在找工作还需要一大笔钱,不知道上哪去借,没那个闲钱给你养活小杂种。”
后来,他们家就换了电话号。
莫离笑了笑,也懒得跟舅妈争,直接问起:“舅舅他还好吧?”
舅妈唉声叹气起来:“整天跟着你那不争气的表妹着急上火,哪里好得了哦,能活着就不错了。”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莫离又不傻,赶紧堵回去话茬才行,忙说:“我前段时间生意赔了钱,最近正到处联系店面,这样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回去看看舅舅。”
当然,她低估了舅妈的脸皮厚度:“呦,我说离离,做人可不能忘本啊,好歹我们也把你养大了不是,不能飞上枝头了,就嫌弃咱们这群穷亲戚了吧,什么做生意赔钱啊,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言阿姨去精神病院看过你妈了,小言那有钱,还用你出去抛头露面。”
莫离晕晕乎乎:“什么言阿姨,什么小言?”
“你就别跟舅妈装糊涂了,连外头人都知道你十几岁就跟小言睡了,当初他回去认祖归宗,你以为他不要你了,寻死觅活的,其实我就早说么,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怎么样,他现在回来找你了吧,你算是熬出头了。”
哦,她想起来了,这个小言,就是舅妈当年口中那个小地痞吧,现如今咸鱼翻生,身价看涨。
可,她怎么感觉小言这个称呼,那么陌生,更难以想象,她还曾经为他寻死觅活,真可怕!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一定要她现在嫁人,她觉得自己有可能嫁给表哥,至于什么小言的,还是算了吧。
舅妈缓了口气,继续:“你现在是好了,不用舅舅和舅妈跟着操心了,可你表妹就愁人了,半年前上网认识了个男人,说是什么部队的军官,结果是个骗子,你表妹为了他,工作也丢了,还差点儿去坐牢,现在整天闷在家里,那个可怜呐,我想让她上你那住几天,散散心,如果有条件相当的,就给她介绍介绍。”
莫离差点吐血,要不是她够厚道,肯定反问一句:舅妈大人,您老什么时候为我操过心呐?
不过,还是算了,想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就是找虐。
再者,她表妹也不是个善茬子,外搭那么个丈母娘,她可不想造那个孽,荼毒人家大好青年。
“离离,你表妹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一会儿我就陪她出门去买火车票,等她到了,你去车站接接她,可别去晚了,你也体谅体谅她,她被那个男人伤得太厉害了,心情很不好,也没什么耐心,要是等得不耐烦,她又不知道你具体住哪里,搁那人生地不熟的地界,走丢了可怎么办?”
莫离不是个毫无原则的滥好人,她现在自身难保,连孩子上学都要成问题了,实在无力去照顾个失恋女人。
何况,她家只有两室,表妹来了,住哪?
清了清嗓子,莫离果断了拒绝了舅妈的要求:“舅妈,我想你大约搞错了,我已经有对象了,但不是什么小言,他叫洛邈,还有,我家很小,只有两个卧室,四个人挤挤巴巴的,实在没地方安置表妹。”
洛邈听见莫离这么说,眼睛里波光潋滟,笑得是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舅妈声音愈发激昂了:“这样啊,那更好,等小言去找你,你就让他娶你表妹,你言姨说小言觉得欠了你的,才一直没娶老婆,既然你都不喜欢他了,就直接告诉他,你表妹喜欢他好多年,当初如果不是碍着你,他们早成了,看在你表妹等他这么多年的份上,他也该给你表妹个交待吧,再说你表妹比你漂亮,还是大学毕业的,条件可是比你可是好多了,如果小言放下你这个心理负担,一定会接受你表妹的,只要你把这个事给舅妈促成了,到时候,舅妈一定让你表妹好好谢谢你。”
莫离觉得脑瓜子都大了,刚才舅妈不是说,表妹被个男人骗了,咋又等那个什么小言好多年,太混乱了吧!
舅妈咯咯咯的笑起来,还说:“没事,你表妹不嫌挤,过去住小卧室就行,就这么定了,不说了,我去订票。”
不等莫离拒绝,就挂了电话。
莫离直接回拨,响了两声,通了,莫离也不给对方机会,干脆利索:“舅妈,实在抱歉,我那个小卧室租出去了,我也没见到什么小言,还有,何家也到这来了,限我一个礼拜内从这个城市滚出去,我拖家带口的没地方去,如果舅妈方便,能不能收留我们一家四口一段日子,您放心,等我找到工作,就会搬出去。”
“离离,是我啊。”
“舅舅?”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何家逼她是真,但,还不至于走投无路,莫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目前的境遇说了一遍:“我租了个店铺,刚装修好就被人砸了,后来知道是何家的人干的,这里没人肯租给我店面,然后,何以恒找到我,让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