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让噤声。
倒不是受某奸商的威逼,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沈夜的表情。
莫离到家后,浅尝和辄止那通想妈妈的哭诉自不必赘述。
这些年来,从来没一下子分开这么多天,俩个小家伙的恐惧可想而知,而莫离看见他们红肿的眼睛,心痛更是人之常情。
莫离睡了好几天,现在是睡不着的,浅尝辄止还有洛邈米夏可没休息好,一看到莫离活蹦乱跳的回来了,统统坚持不住。
不等莫离做安排,就看见米夏径直走进洛邈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不一会儿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而洛邈则像她平日那样,一边一个,搂着浅尝和辄止睡过去了。
既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日子还是要正常过的,先把屋里屋外统统的打扫了一边,民以食为天,大难不死,必要加菜,随后拎着菜篮子上街。
小区附近就有个简易菜市场,卖菜大妈都认识她,这几天也认识了洛邈,她挑菜的时候,一群男男女女都围过来,又是关心又是慰问她的人缘一向很好。
大家一致夸赞洛邈的情深意重,有人说半夜起来都能看到洛邈在重复她失踪前的路线。
买好了菜,爬楼梯的时候,莫离默默的思考起来,这里不“太平”了,她并不讨厌和洛邈在一起的感觉,而且常常会被他感动到无以言表。
假如,他说娶她,那她就嫁给他吧。
所谓的事业,也只是希望能让浅尝和辄止在缺失爸爸的环境下,物质生活上可以宽松些,既然如此,那么去别的地方,她照样可以继续拼搏,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做好了决定,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回到家,先是推开自己的房间,看一眼睡成一堆的一大两小,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再去看米夏,她居然不在。
想了想,大约是回去睡觉了,也没打电话,直接去做饭,搞了满满一大桌子菜之后,米夏回来了。
看着眼底充血的米夏:“不睡觉,到处跑啥?”
米夏拎回来厚厚一叠报纸,一边脱鞋一边絮叨:“唉呀妈呀,这大的事,还能睡着?”
莫离抱着胳膊看着米夏:“比你睡觉还重要,多大的事儿啊彗星要撞地球了?”
米夏趿着拖鞋走过来,把一张报纸的醒目标题指给莫离看:“看看,看看,何家和叶家的联姻取消了。”
莫离不怎么感兴趣的:“那都是豪门望族的事,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吃完之后再继续睡,我去喊他们三个。”
米夏皱巴着脸:“你还真无情,刚才你出去,潘良良打电话告诉我,何晓佐应该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这消息是他抢在何以恒想出对策前发布的,这叫釜底抽薪啊,他老爸一门心思的想让他娶叶小宛,这下子还不气死了,呃,要是气不死,估计就能把何晓佐活活打死,你都不关心一下那枚帅哥的死活么?”
关心个屁,他差点强暴她!让他爹好好揍他一顿,她才解气。
撇撇嘴:“你都不饿么?”
米夏转而想到:“好吧,那家伙的死活跟你没关系,关键是,他那个未婚妻啊,你听说了么?”
莫离愣住,她好像是听何晓佐说了一些。
“我才知道啊,原来叶小宛是你前夫正儿八经定过亲的未婚妻,后来何晓佑跟你结婚了,叶小宛为此而自杀,好不容易抢救了回来,大约是觉得愧对她,何以恒比她父母还宠着她,潘良良说,只要何晓佐一和她订婚,何以恒就会把何氏的管理权下放给何晓佐,更有一种传闻说,何以恒早已立下遗嘱,会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财产留给叶小宛。”
莫离低着头咕哝了句:“真是好命啊!”
米夏不以为然,伸手揽住莫离肩膀:“可就是个这么受宠的叶公主,再次成了下堂妇,要追根究底,貌似两次都是因为你坏了她的大好姻缘,听说这个叶妹妹很白莲花,估计也不会买凶强奸了你什么的,关键是,小何他爹老何不是个善茬,你觉得他会不会直接找一群暴徒轮了你啊?”
莫离打了个寒颤,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历,她是真的害怕了:“夏夏,我十分强烈的感觉,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米夏一副正中下怀的奸诈笑容:“嫁给我表哥,然后跟他远走高飞,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嗯,貌似申请签证什么的挺麻烦,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莫离咬着手指盖纠结着,米夏去喊洛邈他们吃饭。
门铃响了,莫离居然没听到。
米夏从卧室里探出个头来,喊她:“喂,来人了,去开门呐!”
莫离像个小孩子一样“哦”了一声,然后晃到门边,直接打开门,等看清门外一手撑着门框站着的人之后,下意识的就想把门再关上,却被来人快她一步搪开。
“离离,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浅粉的恤,破牛仔裤,趿着拖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白嫩的脸皮上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这货又在搞什么,玩行为艺术?
“见你一次,少活三年,给我滚。”
他居然又挤进来一点,扯自己领口,露出被她咬伤的痕迹,又把胳膊和腿上的淤青露出来给她看:“离离,你毁了我的清白,使我遭受到叶家妹妹的嫌弃,我爸妈一怒之下把我扫地出门。”又把两只空空的裤兜拉出来给她看:“我现在无家可归,身无分文,你这罪魁祸首要对我负责。”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莫离直接上脚了:“给我滚。”
莫离自认为动作麻利,却被看上去病怏怏的何晓佐轻易制伏,压在墙上:“我可是正经男人,你怎么能玩过就扔,良心被狗吃了?”
“呸姓何的,你害我还不够惨么,如果实在无家可归,我可以让米夏介绍你去点荡出台,干一票够你好吃好喝过上好几个月的。”
有些人的厚颜程度,是超乎人类想象极限的,听听他说些什么:“既然我已经从了你,那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怎么舍得让我人尽可妻!”
呕你一直是人尽可妻的好不好!
米夏被刺激到了,嘴巴张得都可能装下一枚奢侈的茶叶蛋。
洛邈倚着门框,冷冷的斜眼盯着何晓佐这是莫离的家,他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何晓佐的目光挑衅的扫了一眼洛邈,然后,踢掉拖鞋,光着脚大咧咧的走到饭桌前,直接坐下:“诶,我还真饿了。”
莫离跑过去,扯他后领子:“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赶紧出去!”
何晓佐被领子勒红了脸,却还是满脸笑容对着她:“别扯,你要是想看肉,我直接脱给你看。”
就在这乱成一团的时候,门铃又响了,莫离正全力以赴的“攻打”厚颜无耻入侵者,腾不出时间来,米夏一副不忍目睹的表情,贴着墙边挪出去。
吸取莫离放狼入室的惨痛教训,米夏透过猫眼往外看,这回是个熟人,据以往的几次接触看来,貌似还算是个好人,所以放心大胆的打开门:“宋律师,你有什么吩咐?”
宋立文站在门口,端着律师职业性的儒雅笑容:“哦,是这样的,我们做了个问卷调查,有很多顾客对莫老板经营的浅辄饭店赞不绝口,而之前的中毒事件,经过调查后,种种迹象表明,浅辄是被陷害的,我们可以帮莫老板追讨回损失,条件是我们开发的新街正在招商,想和莫老板签份承租合同,还是以过去的价位租给莫老板,营业面积和内部设计却是原高于过去的浅辄,当然,莫老板也无须质疑我们提供如此优渥条件的原因,这对你我两方来说应该算是共赢,你得到黄金地段大客源,我们凭此招揽来更多有识之士,进驻新街。”推了推眼镜:“请问莫老板在么?”
问完之后,往里瞄了一眼,职业性的微笑僵在脸上莫离正对老僧入定般的何晓佐拳打脚踢中……
得不到对方回应,而宋立文也僵住了,倚墙而立的言休干脆走过来,正面对上门口。
米夏没出当初莫离所料,见到言某人,一双招子顿时闪闪发光:哇帅哥!可紧接着一阵刺鼻的人工香料味扑面而来:“言休哥,我想死你了!”
诶?等等,这唱得是哪出?
只见刚才还被米夏默默点赞为“帅哥”的某男,转眼身上就挂出一枚打扮十二分清凉的肉蛋。
米夏捂住鼻子,咕哝了一句:“妈的,看走眼了!”
紧随“肉蛋”其后的瞿某人,抬手捂住半边脸,一副羞愧不已的表情:“天啊,丢脸死了!”
关赫瑄才不管他,绕过他直接来到米夏跟前:“你好,我是关赫瑄,想跟瑶莫离说几句话,请问她在不在?”
言休闻声转过脸,一眼就看见站在关赫瑄身后的沈夜,眸底现出寒芒,伸出一只手来,冷漠的推开莫尔岚的搂抱。
莫尔岚又要往上贴,声音嗲的瞿让寒毛直竖:“言休哥?”
言休只是一直盯着沈夜,看都不看莫尔岚一眼,声音好像能把她冻住一样的冰冷:“放开。”
后知后觉的莫离终于发现门口的异常,暂时放弃“凌虐”何晓佐,向这边走来:“夏夏,谁在外面?”伸头一看,言休,有点印象,脸上一白,明显的做贼心虚,二话不说,砰地一声摔上门看到言休,她首先想到了那次在公安局,她好像把他踹得不轻,现在居然找上门来,莫非真跟他结下了断子绝孙的深仇大恨?吓死她了。
浅尝和辄止终于睡醒,此刻两个小家伙排排站,动作统一,声音一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的问:“妈妈,怎么这么吵?”
还是浅尝先发现了坐在饭厅里的洛邈,一声惊呼:“妈妈,我记得这个叔叔,他在我们家捂过热痱子!”
何晓佐看着浅尝,想的却是:她究竟是不是言休的?
被关在门外的两拨人,大眼瞪小眼。
两方人马,自认为都带来了可以光明正大攻城略地的有力“武器”。
言休知道这段时间莫离为找新铺面而处处碰壁,他对自己开出来的条件很有信心。
而沈夜这边,更能走捷径,莫离是为什么失踪的?表妹啊,打着表妹旗号,莫离怎么也该给点面子吧?
好了,现在统统被拒门外,怎么办?
那纸合约就是言休的杀手锏,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怎料半路跳出个程咬金,把他们连蒙带骗敲开的门又给搞关上了他不认为莫离是看见他被吓得缩回去。
沈夜扫了一眼看似冷峻实则纠结的言休,下巴微抬,冲他笑笑,接着给瞿让递了个眼神。
瞿让接收到,嘴角抽抽,磨磨蹭蹭靠近紧盯言休双眼冒泡的莫尔岚,伸出食指不耐烦的戳戳她的胳膊,极小声的:“表现的机会到了,还不快上!”
尔岚垮下表情:“上?我也想啊,可言休哥不让。”
瞿让深呼吸,再深呼吸,耐着性子:“让你去叫门,你把门叫开了,你言休哥哥一定会看到你的能力。”
尔岚看看瞿让,又看看言休,咧嘴一笑,抚抚额发,踩着小碎步走到门边,挤开宋立文,伸手像拍唯美古装剧一样轻拍门板:“莫离,我是尔岚,你赶紧把门打开,让我和言休哥进去。”
听见这声儿,瞿让十分克制着自己,才没转身去找板砖。
尔岚?
莫离要开门,却被米夏抢在前头握住门锁:“怎么着,色狼还没轰出去,又想把白眼狼放进来啊?”
莫离赔着笑脸:“躲也不是个办法,你喜欢被人天天骚扰着啊,她不是来找什么言休的么,貌似言休也在门外,正好说清楚,让言休把她带走,咱也得个耳根清净不是?”
米夏还是没松手:“万一出个什么闪失。”
莫离更凑近米夏,不安好心的朝着何晓佐的方向努努下巴:“那边不是有个送上门的肉盾么?”
米夏盯着莫离贼溜溜的眼睛,老半天,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然后,拉开门。
门里:洛邈盯着何晓佐呢
门外:言休盯着沈夜呢。
谁也没想到,中间冲出个关赫瑄,上前一步就把莫离抱个满怀,紧紧地不撒手。
挟着杀气的视线绝对集中的射过来,不过对关赫瑄没什么影响。
站在莫离身边的米夏死劲的扯关赫瑄:“长得倒像个人似的,怎么就不干人事,跑人家里耍流氓啊,松开,再不松开,我就报警……”眼角余光扫过傻站在一边的瞿让,立刻改换说法:“再不松开,我就去拎菜刀了!”
莫尔岚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一幕,她以为他们找上她,说要带她去见她表姐,是因为她表姐犯了什么事,哪里想到,见面后,不是手铐,而是拥抱!
莫离的脸通红通红的,不是羞的,而是勒的,如果不是没那个可能,她简直要怀疑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不是在替何晓佐报仇?
莫离的脸朝外,屋里的何晓佐和洛邈看的不清楚,屋外的言休和沈夜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沈夜站的位置偏远些,言休近,也够果断,一手刀劈过来,直接撂倒关赫瑄。
何晓佐看着言休的手,不自觉的去摸自己的颈后,怎么感觉有点疼呢?
瞿让抱住关赫瑄。
米夏搂住一获自由就咳个不停的莫离。
瞿让瞄准机会,对米夏态度甚好的微笑:“你看他都这样了,这么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可不可以让他先进去躺会儿?”
米夏瞟了一眼有点憔悴的关赫瑄,又看看站在一侧的何晓佐,干脆利索:“不可以。”
瞿让好态度的:“为什么啊?”
米夏又看了一眼何晓佐,口吻中透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你没觉得他们很像么?”
瞿让表示不解:“嗯?”
米夏看着关赫瑄:“简直就是同类人种,一看就知道人面兽心。”
人生难得一知己瞿让同志曾不止一次将何晓佐错认为关赫瑄,原来还有别人也觉得关赫瑄和何晓佐很像啊,连眼前的紧张气氛都给忘掉,积极的投入和米夏姑娘讨论相似度的问题中去了。
只是,在场除了热情高涨的瞿让同志外,包括米夏姑娘,都觉得这个问题相当无聊。
尔岚干脆走过来,直接推搡瞿让:“站得累死了,哎你靠靠边,让我和言休哥过去。”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一手拖着拉杆箱,一手拉着言休,大咧咧的走进门,把手中拉杆往莫离手上一塞:“给我找个地方好好放着。”看也不看莫离一眼,特特强调:“里面的东西很值钱的。”目光如胶似漆,黏在言休脸上。
米夏看不惯尔岚的态度,直接从莫离手里夺过拉杆,随手往门外一丢:“屋里窄巴,没地方,就搁那吧。”看着尔岚错愕的表情,嗤笑:“放心,我们邻居不捡破烂。”末尾这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了点。
尔岚吃瘪:“你”突然想到,这是个机会,摇晃言休手臂,娇嗲:“言休哥,你看看,莫离这都跟些什么人混在一起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米夏白眼相向:“咱是不像有些人那么懂礼貌,说是投奔人家来了,却把人家当丫头使唤,连声表姐都不会叫。”
尔岚的脸涨红:“这是我们家,你谁啊?”
米夏懒得多看她一眼,玩笑道:“哦,这家的主人说她的命是我救的,做人当知恩图报,所以,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进门后还一直盯着沈夜的言休,听了米夏这话,突然转头望向这边,看着仍被米夏护在身侧的莫离。
那个深秋冷寂的夜里,风雨潇潇,十五岁的女孩紧裹着单薄的衬衫,从他的窗户爬进来,湿漉漉的额发黏贴在苍白的小脸上,站在他床头,瑟瑟发抖,颤着手解开衣扣,露出青涩的身体。
他问她干什么,她视线飘忽,却咬字清晰的跟他说:“言休哥哥,我的命是你救的,做人当知恩图报,从今天开始,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他起身替她拢好敞开的衣襟,她的泪水瞬间倾泻,终于看向他:“你也嫌弃我?”
从此以后,他把她搂在怀里,整夜整夜的不松手只要他一松开,她就开始做恶梦,连声梦呓,除了说她错了,就是哭求不要打她。
那年,他离开她之前,问她:“离离,你爱我么?”
她说:“没有什么比命重要,你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会嫌弃我的人你就是我的命。”
他有点失望,又追问她:“假如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不能陪着你,那你怎么办?”
她声调平淡:“你不在我就没命了,还能怎么样呢?”
一别经年,再见,物是人非,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甩开尔岚的纠缠,直接站到莫离身前:“离离,这世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莫离看着言休咄咄逼人的目光,还挺吓人的,说实话她莫名排斥那个姓沈的,无端害怕这个姓言的,秉持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信条,老老实实的回答:“命。”偷看他一眼,他的脸色更不好看了,难道嫌她回答的不够好?遂又认认真真的补充:“有命就有一切,没了命什么都没了,所以,命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她的潜台词是:大哥,我怕死!可进了言休耳朵,却成了另一种解读:没错,这就是我的离离,虽然医好了病,祛除了疤,但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莫离觉得言休看她的那个眼神,就像浅尝盯着辄止碗里的红烧肉。
由抱着改扛着关赫瑄的瞿让,很看不惯这一幕,用关赫瑄鞋跟撞了一下言休:“哥们,太抢镜头了吧,靠靠边,没见着外头还这么多人等着进呢。”
尔岚忙伸手替言休掸掉污迹,被盯得直发毛的莫离趁机溜走。
有横冲直闯莫尔岚打头阵,大部队陆续跟进。
面无表情的沈夜终于从莫离脸上移开视线从始至终,她都没看他一眼!
宋立文的微笑绝对够“职业”,遇上这一团混乱,还能保持面不改色,不愧是“阎王”的御用大律师。
而那位笑得比汉奸还流氓的瞿大局长,竟直接把关赫瑄送进莫离的卧室。
米夏抱着胳膊看着被挤得满满的小客厅,嘀咕:“天啊,怎么跟鬼子进村似的。”
发现瞿让两手空空,边揉肩膀边从莫离卧室走出来,米夏才察觉他干了什么,猛冲过去把他堵回莫离卧室。
果然看见关赫瑄死拖拖的趴在莫离床上,更过分的是,连鞋都没脱。
一把拽住打算脚底抹油的瞿让,当然,首先还是要搞清楚一点:“这人是纸片糊的,轻轻敲一下就嗝屁了,挺尸搬太平间去,搁这以后让我们家离离怎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