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4章 害怕(1 / 1)沈劲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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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空降兵们”被逐个打发后,终于轮到她“挂帅亲征”了。

反手攥住她拽着他衣袖的手,低头看看,一阵锥心的痛。

一手拉着她,一手拎出钥匙打开房门,幻想着连拉带拽把她拖进房间里,对她没必要客气。

可真正施行时,却是极尽轻柔,到底害怕伤了她。

从没想过还会回到这套公寓,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处理它。

之前在最靠近她的地方买了新房子,可那个地方,现在让他感觉窒息,只想逃离。

然后,他想起了差点就成了她和他的“家”的这栋公寓,一个人回来,静静的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想象着新婚之夜,她独自守在这里,会是什么感觉得知他在新婚当天批捕她父亲,又会是什么感觉。

一地烟头,天亮了。

看看空荡荡的窗子,他的心无以言说的空虚。

翻找随身携带的旅行箱,把当年她亲手穿的那串贝壳风铃重新挂到窗子上,就是当初她挂着的那个位置。

风铃下的婚戒还在,却再也没办法给她戴上了,因为,那根象征婚姻的手指被她自己斩掉了是为了跟何晓佐私奔。

莱恩说的没错,她就像壁虎那样,脱离开身体的一部分,为逃离,为自保!

低头看看攥着的手,忍不住探出手指轻触断面:“还疼不疼?”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语调。

她身子紧绷,视线乱飘,就是不看他:“不、不疼。”如此紧张。

据说,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肌体感觉会很迟钝。

有实例:年轻女子遭遇歹徒袭击,诈亡。

歹徒恐其没死透,持刀无序乱捅。

柔弱女子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生受数刀而毫无反应。

事后记者采访,她说那个时候没觉得疼,只想着不能让歹徒发现她还活着……

有比肌体的感觉更重要的事情,哪里敢放纵?

她战战兢兢,谨言慎行。

他说:“跟我进来。”

她低眉顺目,进门,换鞋,亦步亦趋。

他头也不回,边脱外套边问她:“喝点什么,茶、咖啡、或者果汁?”其实,这些家里都没有。

这里,甚至没有生活的气息。

因为,它的女主人,彻底遗弃了它。

重逢后,他时常思考假如七年前的那一夜,他放弃亲自指挥搜捕关远锡,选择回到这里,那么,结果会不会大不相同?

就算她从此怨上他,但至少,她不会独自一人带着他的孩子,在那完全陌生的城市,打落牙齿和血吞,摸爬滚打那么多年。

不会遇上言休,也不会有何晓佐……

诚如他所料,她讷讷的回:“不、不用了,谢谢。”生疏而客套,如混进茶餐厅想歇个脚的过客,不想被眼尖的服务员发现,极力掩饰吝于付出,可还是泄露出了生硬周旋的尴尬。

他把外套随意丢在一边,开始解金属质感的袖扣,微微转过点头,眼角余光睨着她,不温不火的语调:“你确定?”

她垂了头,抿了抿干涩的唇:“可以给我一杯白水么?”

他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小臂,不管她看没看,都对着她点头:“稍等。”找出水壶,要现烧。

饮水机很方便,可存在常识性问题因顾及使用寿命,最高温也只烧到九十几摄氏度,众所周知,一百摄氏度才算开水,半开不开的自来水喝了不好。

哪怕仅这一次,他也不想随意糊弄她。

她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钻进厨房的他。

这一幕,似曾相识,而她只是皱紧眉头,默默的念:不要乱想,晓佑在等我!

烧够她喝的,不需要很久,也给了他酝酿好情绪的时间,端着水杯出来,放到她右手边:“热,凉凉再喝。”

她看着杯中水,从轻荡到无痕,正要开口,却被他抢先一步。

“还记得……”这是追忆最惯用的引语,可她哪还有什么印象。

见她一脸戒备,他摇了摇头,自嘲的笑笑:“听过大海在唱歌么?”

她的表情由戒备过度到茫然,又转为面试的谨慎:“没有。”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转到窗前贝壳风铃上:“我的妻子,还爱着我的时候,一直想这样对我说,可我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绷紧身子,虽然记忆混作一团,她认为自己是“莫离”,可为了此行,很多真心关怀她的人,避重就轻的跟她讲,她和沈夜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

更有甚至,直接明示她,她完全可以把自己当做沈夜的妻子,只要答应沈夜的要求,“她的晓佑”便可安然无恙的回来。

他的声音低柔,似在自言自语:“很多人都当我娶她,是为了报复,可她父亲伤害我母亲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我娶她,纯粹只因为她是她罢了。”

“人无完人,在这一方面出色点,在那一方面,必定存在缺憾,而我的问题,是存在着很严重的人格缺陷,譬如强迫症、譬如洁癖、譬如情感迟钝。”

“强迫症是种很常见的毛病,而我的症状,似乎深刻点,生活上的细节就不必说了,就连做事,也透出明显的症状,譬如没处理完这件事,就没办法好好处理下一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有一天,她的重要性,会大于仇恨,所以,我把她排在了仇恨之后。”

“她曾经认为,我和她堂嫂之间存在特殊关系,可她并不知道,我有重度的肉体洁癖,在她之前,我甚至讨厌别人的碰触,跟她堂嫂也是在很熟悉后,才勉强接受她挽着我的胳膊,还是隔着衣物的,又怎么会出现肉体关系呢?”

“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莫过于母亲,所以,结婚之前,我加班处理公务,挤出时间,本打算带她到我母亲坟前给母亲看看的,机票都定好了,可她在我假期前一天,突然跑到我家里告诉我她怀孕了,我有点烦,恶意的揣度这是她用来绑住我的手段,所以我把她一个人丢在我家里,单独去见我母亲,不过,还是带去了她的照片,我告诉我母亲,这个女孩是害死她和继父的凶手的女儿,可她让我感觉很舒服,所以,我还是决定娶她了,我知道,善良的母亲会接受她的。”

“不过我没想到,她堂嫂竟也追着我到了苏州,并再一次提出想要到我母亲坟前上柱香,可是,既然已经决定结婚,那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老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作为掌权者,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明白,何谈处理百姓事,我没兴趣看自己的女人为自己委屈难过,因嫉妒而狭隘,因狭隘而汲汲营营,既然娶了她,就要负担起她的快乐。”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拒绝了她堂嫂去我母亲坟前上香的要求我带去给母亲看的第一个女人,理应是我妻子。”

“在她堂嫂明确的表示,就算不能嫁给我,也愿意默默跟在我身边后,我和她讲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她堂嫂喝了很多酒,并在她打来电话时,说了些能引起歧义的话,随即摔了我的手机。”

“我却没跟她解释什么,说过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让自己的女人快乐,可我还是让自己的女人伤身伤心了。”

“毕竟是仇人的女儿,婚礼什么的,只是象征性的办了一下,那天的重头戏是将罪有应得的凶犯绳之以法,那种局面,就算她不是仇人的女儿,也没办法心无旁骛的举办婚礼,却没想到,大仇得报,也让我们的关系走到陌路。”

“她大约不会想到,我也会吃醋,即便知道她自小和堂哥关系亲厚,不掺杂质,却还是在看见他们相处的情景后,阴阳怪气的待她,其实,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种泛酸的滋味,就是吃醋了。”

“等我意识到这点时,她已不在。”

当年没说清楚的误会,一口气倒出来,可她只是满脸茫然的看着他。

他的心,不只是酸涩了,而是疼,如钝刀割肉。

他朝她伸出手,是左手,手心的朱砂痣格外显眼:“她曾对我说过,手心上的朱砂痣,是前世恋人在奈何桥头遗落在自己手心的泪,化作来世相认的记号,这颗朱砂痣,不知不觉,纠缠成我的心结,可当年执意相认的恋人,而今却把我排挤在了心门之外。”

顿了顿,因极力克制痛苦,声音低哑走调:“瑶瑶,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回她?”

她还是不敢看他,说出的话却是坚定的:“沈检,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十全十美,您当初选择了仇恨,就该想到可能会出现的结果,而您的沉默,不过是刻意的忽略它,既然如此,就该承担相应的结果,爱情是莫名其妙的,可真心却是不容算计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

说得容易!

不容算计?

那何晓佐的行为又该怎么界定?

她的话,不过是搪塞他的借口罢了。

哈真是讽刺,当年追在他身后的小女人,有一天竟也学会跟他虚与委蛇为了另一个男人!

所有人都指责他不该逼她,可他何尝不是在逼自己,逼着自己放下骄傲,学会低声下气……却没有一个人理解他。

他是沈夜,高高在上的第二公子,为了个女人,这样狼狈。

可,还是不想放弃,真应了关赫瑄他老婆那句话他就是犯贱!

直接来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把凉好的水端起来,送到她嘴边,命令的:“喝下去。”

她不敢不从。

他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将他烧好的白水喝下去,直到见底,她才放下杯子,小小声的:“谢谢。”还是不敢看他。

他笑了,不再东拉西扯:“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

“啊?”她仓惶抬头,终于看他。

他笑容更深刻:“把孩子打掉,跟我走,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幸福,至于那个人,我会让他回归过去的逍遥日子,相信我,没有你,他的未来照样会很快活。”

没有你,我的未来,会很不快乐这句,在他脑子里百转千回,到了嘴边,只打了个转儿,还是默默的咽回肚里,他说出不口啊!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说出的话却是坚定的:“对不起,沈检,我不会背叛我丈夫,这样换来的自由,他也不会快活。”

“你就这么爱他?”

她竟肯定道:“是,他是我的命。”

他歪头看她,冷冷的笑:“那言休呢,你那个时候不也说过,他是你的命,可你却在结婚当晚,跟野男人私奔了。”

莫离的脸从白转红,脊背僵硬,慢慢卷起袖子,把伤痕累累的胳膊给他看:“这些都是言休搞出来的,沈检觉得,我会把那个人看做是自己的生命么?”

沈夜目光中透出怜惜,抬手,就在指尖要触上那刀痕时,莫离突然缩回手臂,放下袖子,若无其事:“晓佑不是什么野男人,他是我丈夫,像您这样有身份的人,不该说出这么掉价的话。”

这些伤痕,是复制于那个故去的莫离的,但早逝的莫离身上每一道伤痕,都不是言休的“杰作”再用心的洗脑,也不可能将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

盛怒的沈夜忽略了这点,他一字一顿:“用下三滥的招数,偷别人的老婆,这样还不算野男人,那什么样的才叫野男人?”

“啪”清脆的巴掌声,震惊了两人。

还是莫离首先反应过来,深深的一鞠躬:“对不起,沈检。”然后,落荒而逃。

听着踉跄脚步声,听着剧烈摔门声……直到再怎么用心听,也听不到任何响动后,沈夜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闭了眼睛,一手按揉太阳穴,一手拨打电话:“瞿让,把何晓佐提出来。”

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一路自责,本来是去哀求的,可到头来却打了人家,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还不得把一肚子怨气全撒在她的“晓佑”身上?

恹恹的蜷缩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睡了过去。

是谁在哭泣,声声凄惨,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瑶瑶,不要丢下我和孩子,回来……”

又是谁在声声哀求:“离离,不要离开我,求你、求求你……”

她努力睁大眼睛,终于看清,言休满脸戾气的一步步靠近,他举着手腕,给她看那串佛珠:“离离,还记得么,你总是说我阴暗,狠戾,专门为我求来了这串佛珠,希望我可以平心静气,这些年,我很克制自己,可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无法容忍。”

举手向空中一抓,竟抓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另一只手一抓,竟把她的“晓佑”抓了过来,狠狠一刺……

“啊”失声尖叫。

“离离?”熟悉的温柔声调将她唤醒,猛地睁眼,对上憔悴不堪,双目充血的一张脸,呆了片刻,突然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一头扎进他怀中,搂紧他日渐窄细的腰身,颤抖的嗓音表明她还没摆脱梦里的不安,只管抱着他,一遍遍重复:“晓佑,我的晓佑……”

何晓佐将她推开一点,抬手擦去她脸上泪痕,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梦见了什么,他回来看到她时,她就在流泪,喊她醒来,更表现得如此激动失态。

但他晓得她的不安,放低给她擦脸的手,顺势环住她肩膀:“鼻涕都流出来了,真要丑死了,乖乖的不哭。”尽管到了这种时候,他的哄慰仍不失“何晓佐特色”讨打得很!

但这次莫离不想揍他,连抬杠的兴致都没有,只是觉得听到这撩拨她心弦的动听嗓音,就好像心烦意乱时突然听到一首旋律平和的轻音乐,渐渐令她放松紧绷的神经……尽管情绪稳定了,可她还是紧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咕哝了句:“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何晓佐扪心自问,实在惭愧,所以就算甜蜜亲昵时,心底那根弦也是绷着的,越想忘记越忘不掉他是个贼,偷了人家的幸福,因为快乐,所以想要抓得更牢,为此每天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害怕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

怎么形容此刻心境?譬如一个表演者,要去参加一场盛大演出,老早爬起来做造型,结果上台后突然发现华丽的演出服尴尬的位置上破了个大洞,然后整颗心都被拴在那个“洞”上面,时时担心被人发现。

她的表情那么凝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脸等他回复她是不是在“做梦”,这当然是一场梦,她是半睡半醒的造梦者,他是活在她梦里的移动布景,身为一个“虚拟角色”,最是担心她大梦初醒,然后er!

她还在盯着他看,那殷切的眼神叫他没办法忽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僵着身体机械的反问:“做什么梦?”

莫离委屈的瘪瘪嘴,然后将“丑死了”的鼻涕眼泪统统蹭在他浅粉色的衬衣上,看他比她还“丑”,才开口:“你真的回来了。”

听见她这么说,何晓佐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回去,身体放软靠着她,搂着她的胳膊却微微施加力道,将她抱得更紧:“我真的回来了。”

她将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比平日更快更有力的跳动声,倍觉踏实,明明是笑着的表情,却有泪水淌下来:“我梦到言休对你下黑手,谢天谢地,只是做了个梦,想想看,你原本生活的很好,因为我的私心,让你跟我东躲西藏,遭遇牢狱之灾,更有可能危及到性命,假如有一天,你后悔当初的选择,继而怨恨上我,那也是应该,但我害怕,有那么一天,我再也见不到你……”

或爱或恨,或亲朋或路人因为你在乎的那个人还在,这个世界就是多彩的,那个人不在了,生命也就成了黯淡无光的年岁叠加,还有什么意思?

嘴上说得再多,也未必能安慰到她,所以何晓佐沉默了,只是紧紧拥抱,让她感觉到他的体温,肢体的接触可以抚慰她躁动的心跳。

她逐渐平静下来,微微用力推开他。

何晓佐不解的低头:“怎么了?”

一悲一喜的情绪转变,让莫离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质了,破涕为笑,有点羞涩的避开先前被她弄得湿乎乎的衣襟,往另一边蹭蹭,很小声的:“晓佑,我们有孩子了。”

沉默。

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莫离开始不安,视线乱飘,就好像犯了大错的孩子,努力思考逃避家长责罚的理由,但越是害怕越想不出借口,最后本着“早死早托生”的念头豁出去了,猛然抬头对上何晓佐:“晓佑,我说我们有了……”戛然而止,她居然在他眼底看到化不开的寒意,瑟缩了一下:“晓佑,你怎么了?”

何晓佐用力拉开她环抱住他腰身的手,声音也比眼神更冷:“打掉它。”

莫离低头看看自己被何晓佐推开的手,又抬头看看何晓佐,表情有点受伤,茫然的追问:“为什么?”

何晓佐露出嫌恶表情,烦躁的说:“我讨厌那些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就是哭哭闹闹的臭东西,我又不欠他什么,他一来,我们要付出金钱和精力,养他服侍他,听话的倒还稍微好一点,可有很多压根就不听话,更有甚者还有受他恶气,简直就像来讨债的仇家,凭什么让我轻松快活的一辈子就毁在他身上?所以,我才不要什么孩子,去打掉,绝了这种后患!”

莫离愕然的看着何晓佐,她记得那天下午,他和那个摔倒的小孩子玩得那么开心,她更记得,晓佑最渴望的就是和她生个孩子,俊美如他,温柔似她。

“晓佑,你说的这些全都是借口,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就先把这个问题放放,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谈。”

何晓佐就像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爆发:“少说废话,我说不要就不要,你是我的女人,就得听我的。”

莫离扭头不看他:“荒谬。”

何晓佐森森然的笑了:“你真想听实话?”

莫离点头:“是,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就该拿出来正大光明的讲清楚,我不希望我们的生活被猜忌和怀疑搞得一团糟。”

何晓佐冷哼:“那好,我就给你个明白,我们在一起时我都做好万全的防护,可你还是有了,当我是傻的么?试问有几个男人受得了喜当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掉,要么我们就离婚。”

莫离紧盯着何晓佐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分辨出撒谎的迹象,但他的“厌恶”是那么到位,竟没有泄露出一点伪装痕迹,难道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将将干涸的眼角又有新的水泽涌出来,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晓佑,你明明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

何晓佐烦躁的抓了抓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是,我确实知道,我不在家时,你就跟隔壁那个阴阳怪气的死人妖搞在一起,先前我还以为他够识趣,现在终于明白,他那么痛快就滚蛋了,原来是在你肚里落了种,怎么着,约好了吧,等孩子生下来,他就赚足银子回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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