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锦有些吃惊,她竟然会直呼大兴皇帝的名讳,“你怎知道莫涵是莫溶的女儿?”
“我父亲是大兴前帝莫奕。”离由袖中抽出冯管事给她的阿阳的亲笔书信递到了夜锦的面前,幽幽的回答:“我只知道是阿阳派人来迎娶我,也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
她的阿阳,一定还在等她吧。
可如今,她却不知为何,与别的男人拜并堂。
阿阳,阿阳……
你在哪里?
夜锦接过信,大略的扫了一眼,上头只有两行共七个字:然见字,如阳亲迎。
根本看不出来问题出在了哪里,将信还给了离,长叹一声道:“我们也不知你所说的阿阳是谁,但事已至此,我们也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不,我要找阿阳。”离接过信,小心的收好,摇着头,很是坚决,“我今生,只嫁他一人。”
皇后冷一声:“不识抬举,以你的身份,嫁给阑儿简直是高攀了,不过一个前帝的女儿,还以为自己仍是公主么?祸国妖……”
“皇后,少说两句”夜锦轻声喝止着,
芸妃重重的叹息着,
转眸,看了看离,又看了看夜阑,心中着实有些不甘。
想大兴公主莫涵,可是旺夫兴国的相,这也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阑儿娶莫涵的原因所在。当初她怕阑儿这副样子去迎亲会引来怀疑,于是就派了其他人去,以书信的方式,将对方迎了回来。
结果,却闹成这样。
喜烛毫无愁事的燃着,离捏着阿阳给她的亲笔信,双手抱膝,坐在冰凉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将脸深深的埋入双膝之中。
心,寒冷成冰,亦心急如焚,她的阿阳,到底在哪里?
那张大得出奇的千工床上,夜阑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整个人只盖了一张被角,被子差点全部被他踢到了床下。
如果傻子是幸福的,那么,她宁愿自己现在是傻子。
两行委屈的泪水,滑落脸庞,在尖尖的下巴上相聚,滴在膝上白色荼蘼蕊中,将一片片花瓣打落,无力飘零。
御书房中,夜锦双手敛于背后,不停的在房内跺着步子,皇后、敏妃、芸妃,长公主夜莹儿,二皇子夜幕,四公主夜珊正各怀心思的坐在一旁,等候着夜锦的决定。
皇后终于是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催促道:“皇上,此女不能留,那可是亡国的妖孽呀。”
若留下莫离,离国必亡,她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到时,就算她的幕儿坐上了皇位,也不能保证长久。
“皇上,阑儿今日娶妻,乃是满朝皆知,若真的……”芸妃顿了顿,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转了方向,继续说道:“到时不仅离国会落天下人口舌,还会给皇上授人以柄。”
娶莫离者亡国,帝星转世,取夫代之……
既然她嫁给了阑儿,那就是阑儿会亡国,而要有国可亡,则必先成帝,否则,哪里有国可亡?
所以,也就暗示着她的阑儿会成为离国的君主。
就算莫离会取夫代之,在阑儿继承大统后再将她除去也未尝不可。
敏妃与夜珊两人好整以暇,看着这两边相斗,只等时机一到,挑拨离间即可。
反正这两人斗来斗去,到时得了便宜的还是她们。
“芸妃,虽说她已成你的儿媳,但你要想清楚,皇上的帝位,可是系在她身上的。”皇后抬出夜锦做盾,冷眼瞧着芸妃。
芸妃浅浅一笑,接过话来,“是呀,皇上的名声,亦系在她身上,现在留下她,不代表以后还留着她,等事情被大家逐渐淡忘,再除她也不迟呀。”
夜莹儿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不由得多看了母亲几眼,她怎从来没想到母妃竟然也是如此的狠毒之人?
敏妃见火候已到,连忙出声:“皇上,臣妾觉得芸妃姐姐的话极有道理,若事情传了出去,天下人会笑不说,那莫奕可是大兴前帝,只要他开口,大兴就可以随时联合其他国家对离国发兵,到时……”
“皇上……”
皇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夜锦挥手打断,“让朕好好想想。”
气得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夜幕,夜幕一脸无辜的回看了她一眼,连忙开口说道:“对,不能杀。”
他此时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妖孽露在喜服外的胜雪肌肤,以及那边清秀可人的小脸,就是要她死,也得让也先尝尝她的味道不是。
思及此,不由得淫笑浮现于脸庞之上。
“混帐”皇后低声咒骂着,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如此的不争气。
离国皇储是立长不立幼,夜幕要想做皇储,就一定要夜阑死……
夜阑死……
想到这三个字,皇后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查觉的得意冷笑,那就留下莫离,让她去克夫吧!还是儿子想得周全。
连忙改口道:“皇上,臣妾细想了下,觉得芸妃妹妹与敏妃妹妹说得极有道理。”
芸妃与敏妃母女纷纷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改口,心里也不由得生了些戒备之心。
“那先留下吧,若有什么变故,杀无赦。”夜锦冷冷的下令,“迎亲的人犯了如此大的错,罪当诛。知道此事的瑜秀宫宫人,全部不留活口。”
夜莹儿倒吸一口冷气,这该是多么大的一场屠杀?
晨里的第一缕阳光射入韶华宫内,喜烛燃尽,金色的阳光给韶华宫渡上一层美丽的光晕。
何晓佐缓缓睁眼,挪了挪手臂,发现早已酸麻,侧头,看着露在喜帕下的那半张脸,舒心的笑着。
小心的侧身,单手支起脸,怕将熟睡中的她惊醒。锦被滑落腰间,露出他结实强壮的后背。
抬手,抚上她的下全颌,慢慢的,向上,两指捏住喜帕,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往上揭。
前晚,只知道很想,很想要她,居然忘记揭喜帕了。
莫涵还是被他的动作惊醒了,睁开眼,掀了一半的喜帕上方,一张俊脸呈现在她的面前,
薄唇微扬,鼻似斧削,漆黑明亮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星辰般耀眼,将她深深的吸引,这就是她的夫么?他可真好看。
向他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而,何晓佐嘴角的笑意在见到她面容后的刹那间隐去,如六月的天般,在瞬间换成怒意,猛的将手中还捏着的喜帕扔开,一把将莫涵推开,厉声问道:“你是谁?怎会在本皇子的床上?”
“夫君……”莫涵羽睫轻抖,两滴泪珠儿挂于长长的眼睫上,盈盈欲落。模样楚楚可怜,让人心碎。
何晓佐完全不理会她,迅速起身,披衣下床,不过片刻的功夫,已是衣衫尽整。
指着门口,低吼一声:“滚。”
莫涵窝在床角,可怜巴巴的看着晓佐,低声啜泣着,“夫君,我们昨夜里拜堂成亲,今日你怎就……怎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成亲?”晓佐冷笑,如寒冰覆脸,“说,你是怎么爬上本皇子的床的?还有,要与我成亲的明明是离离,怎么变成了你?”
莫涵泪如雨下,心狠狠的被刺伤,却只是拼命的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天知道,前晚与他拜堂的明明是她呀,可他为何一再的说是别的女人?
“限你一柱香的时间穿好衣服自己走出韶华宫,否则,不要怪我把你扔出去。”晓佐扔下话,径自出了内宫。
宫外的阳光,份外灿烂,映着宫内的一片大红,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却刺了他的眼。
头好痛,定是前晚喝得太多,这才会弄错吧?
可是他的离离,到底去了哪里?
拳头无奈的锤在雕着合欢花的屏风上,精致的屏风应声倒地,噼啪声似乎激起了他所有的怨气与怒火。
大手一挥,窗上的凤舞九天双喜字顿时化蝶飞落,再一扯,提花锦锻的桌布带着桌上的物什乒乒乓乓的散落一地。
“啊……”一声长吼,却仍然无法将他心中的苦闷吼出来。
莫涵吓得捂着双耳,退到千工床的最里边,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无疆城的早晨,便在他的这一声吼叫中开始,宫人们纷纷猜测声音的来源与原因。
在韶光宫内晨练的何澄玉被何晓佐的吼叫声惊住,连忙提了剑便往韶华宫跑来,白衣在朝霞中翻滚如云。
宫帏化成碎片缓缓飘落,散落一地。
整个韶华宫内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内宫中的那张千工床上,一个女子披散着头发,哭得肝肠寸断。
莫不是她……
何澄玉怔愣片刻,扔了剑,一把拉住何晓佐,焦急的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哈……”何晓佐失魂般的推开他,伴着仰天的长笑,疯了似的扑向了桌椅,尽数全毁。
何属于一夫一妻制,他前晚娶了床上的那个女子,除非她死,否则,今生是不可以再娶离离了。
离离,亲爱的离离,你在哪里,是不是正苦苦的等候着爱你的阿阳来迎娶你?
心痛如绞,却也无能为力。
无力的顺着墙角滑落,心疼的泪花涌上眼眶,无可奈何的闭上眼,想抿去内心中对离离的愧疚,却只是枉然。
不,他一定要找到他的离离,向她解释,这一切都是个错误,他是爱她的,今生要娶的女子,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挣扎着爬了起来,疯了一般向外冲去,险些将何澄玉撞倒在地。
“大哥,大哥。”何澄玉阻拦不及,只得跟在后面追,可他哪里有何晓佐快,只得大声的喊着让宫人拦下何晓佐。
一个个的宫人被何晓佐打飞在地,就再也没人敢拦他了。
何澄玉无奈的折回韶华宫,床上的女人,仍然在哭着,泪水将胸前的锦被浸湿了大片,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伸手,递了张绢过去,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涵拼命的摇着头,哭得越发的厉害。
何澄玉无奈的抚着额头,他最怕女人哭了,可这女人,居然大有水淹韶华宫的架式。
半晌,他只得投降,收加了绢,轻声安慰着:“大哥就是这个脾气,等气头过了,就会好的。但你要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涵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抽抽嗒嗒的回答:“我……我也不……不知道,他醒了……看……看到我就……就这样了。”
何澄玉急得不行,恨不得让人替她说,终于听完了她的一句话,却也是什么也没有弄明白。
转过头,看了看宫内满地的狼籍,一言不发的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涵的泪水再次倾泄而下。
初夏清晨的阳光,带着些暖意,洒在离身上,却温暖不了她那颗濒临绝望的心。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宫婢端了水盆及衣物进来,对着她施礼,轻声唤道:“王妃,该洗漱了。”
见她半晌不曾出声,只得站在宫内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夜莹儿跨进宫内,吩咐宫婢们退下,抬眼看了看眼前,夜阑还在睡,睡得昏天暗地,而他的新婚王妃,却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墙角,连她进来都未曾抬下头。
虽说夜阑是她的亲弟弟,但她也不得不为这个叫莫离的女子婉惜,错嫁,是一种多么大的无奈与酸楚痛苦的事情。
蹲下身,给离披了件衣裳,轻声劝道:“离,我知你心中有苦,但你与阑弟也已成夫妻,你就……”
“认命是吗?”离抬起头,看着她。
夜莹儿微微一怔,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如死灰一般,毫无光彩,木然,甚至还有一种……苍凉……
却没有认命两个字写在眼里。
离转过头,看了看瑜秀宫外的天空,轻声对自己说道:“我会离开这里的,一定会。”
她要找到阿阳,一定要。
夜莹儿轻轻摇头:“在他们知道你的名字后,是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
“为什么?”离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你是莫离,祸乱天下,亡国红颜莫离。”夜莹儿说得极为轻淡,如风,似云。
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男人亡了国,却总喜欢把问题扔给女人。
“祸乱天下,亡国红颜?”离嗤笑,不屑的自嘲着,“想不到我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夜莹儿伸过手去,将离扶起来,“走来吧,该去觐见皇后了。记住,不要说太多的话,也不要逆了她的意,否则,对你没有好处的。”
脚好麻,根本没法站起来,虽然整个身子压在单薄的夜莹儿身上,却仍然倔强的回答:“我不去。一旦去了,就默认了,今生,我只嫁给阿阳。”
夜莹儿歪着身子将她扶到桌边坐下,无奈的笑着,“可现在,你的阿阳在哪里?”
离揉着发麻的腿脚,轻描淡写的说道:“只要找来迎亲的冯管事和媒婆,一切不就清楚了么?”
“全死了。”
离停下了动作,诧异的看着她,反问道:“死了?为什么?”
“你没看到今天来侍候你的宫婢全换了人么?。”夜莹儿抬头,茫然的看着雕花窗菱外碧蓝如洗的天空,幽幽的说道:“想活着见到你的阿阳,就不要问那么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缓缓转身,走到床前,轻拍夜阑脸庞,柔声唤道:“阑弟,该起床了。”
“呜……”夜阑一把拍开她的手,拉起被子继续大睡。
“阑弟,再不起床,坏人就要来了。”夜莹儿抿嘴一笑,出声吓唬他。
怎料夜阑一个激灵由床上翻身而起,四处张望着,大声问道:“在哪里,阑儿怕,阑儿起床,姐姐快去拦住坏人。”
说话间,就爬下了床。
夜莹儿走到床边的柜子处,打开柜门,替夜阑挑着衣服,并对离说道:“离。他的衣服全是这个柜子里,你要一件件的拿出来给他看,由他挑出今天想穿的……”
离别过脸,不去看。
夜阑那般的傻样,与她何干?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一个过客。
京城外的官道上,何晓佐疯了一样的策马飞奔,马蹄带起尘土飞扬,迷朦了过路人的眼,惊得道旁林中的鸟儿纷纷振翅高飞。
树叶娑娑,心儿切切。
他要去药王谷看个究竟,到底离离还在不在那里。
一支利箭划破长空,发出微弱的鸣叫,却被离细心的扑捉到,迅速低身翻滚在地,只听得“咚”的一声,一柄长箭便直直的没入了她前方的桌面上,火红的箭尾,暗黑色的箭身,衬着大红的桌面,显得甚是突兀。
夜莹儿与夜阑纷纷转头看向这边,睁大的眸中,透着震惊。
离起身,掀起桌面裹住箭身,用力的将箭拨起,冷冷一笑。
这箭明显是向她射来的,由没入桌面五寸深的力度以及那喂了毒的箭尖来看,是要她一箭封喉了。抬头四处查看着,只见瑜秀宫外的墙头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看来,她想活着见到阿阳,就一定要小心了。
夜莹儿不明白,昨晚父皇不是下了令,说会先留下离的命么?可这箭,又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的毓德宫,几株芙蓉舒展着碧绿的叶,立于道路两旁,大而密实的叶下,间或种着些低矮的素馨盆栽,
素馨喜阴畏阳,依着这芙蓉而生,到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离扯动嘴角,淡淡的笑着,素馨又名六月雪,因花开时满株雪白而得名,这毓德宫里种着这些,似乎非常的不合适宜。
夜阑不敢靠近离,离她稍远,经人通传,进了内宫。
宫内,珠帘叮咚,华锦重重,繁复无法辨清花纹的帏账由顶下垂直下来,给人一种沉重感。
皇后穿了绛紫的双凤游云金丝绣袍,戴着五凤朝凰冠,精致妆扮过的面容,掩不住岁月风霜刻下的痕迹,却也风韵犹存,依稀能见年轻时的倾国姿色。
芸妃也在,坐于皇后下首,一身月牙白底的双雁瑞草彩绣缎裳,华丽繁复的精致花纹显得她的身子越发的单薄。
满脸慈爱的看着夜阑,当目光投到离脸上时,有丝毫的改变,却终是又换了回来。
她不知道夜莹儿是怎么劝的离,但总算是成功了。
夜阑见到她,桃花眼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绽开甜甜的笑,弯腰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给母妃请安。”
“乖。”芸妃上前,扶起夜阑,眉眼间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离淡漠的看了皇后与芸妃一眼,便冷声问道:“见过皇后与芸妃,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顾皇后有没有答应,径直向宫门处走去。
“放肆。”皇后气急,一掌拍在凭几上,震得茶碗轻抖,温热的茶水溅出,湿了她好看的绛紫绣袍。
这皇宫之中,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如此对她。
离不出声,继续向前走去。
她会来,但不代表她会屈服。
“来人,给本宫拿下。”皇后气急,指着离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她顾不得前晚想的那些了。
离止住脚步,转身,回望着气得满脸通红的皇后,冷声问道:“敢问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安……离。”芸妃一手拉着夜阑,上前来拉她,向皇后解释着,“皇后,离刚入宫,不懂规距,还望见谅。”
让她直喊她的名字,还真有些不习惯。
“确实不懂规距。”皇后冷哼一声,“那芸妃你就好生调教。”
险些被那死丫头气糊涂了。
“是。妹妹就先带她下去了。皇后金安。”芸妃施礼带着离与夜阑退下。
芸妃的流云宫,虽不及皇后的毓德宫大,但也布置得极为精致,院中满种芸香,钝圆叶尖,狭线形的叶片似根根手指般朝天展着,一丛丛,一盆盆,初夏暖阳斜照,似水波凌动。
风拂叶动,似乎能嗅到一丝丝芸香淡雅的馨香,又似置身万卷藏书的书阁之中,书香四溢。
几个身着淡粉宫装的宫婢正在细心的照料着。
离浅浅的笑着,不禁驻足观看,对药,她有一种陌名的亲近感。
芸香草是难得的药材,通常生长于生长于山坡草地,依离国的地势地理,它是不应该会出现的。
但流云宫中的芸香,却长得比野外的好许多,或许,是因为有人细心照料的原因吧。
“喜欢么?”芸妃浅浅的笑着,言语及眉眼之中,透着淡淡的得意。
离并不出声,只是看着芸香笑。
芸妃脸上的笑意僵住,抬起头,迈着步子向内宫而去。内心里对离的那份不喜欢,又多了几分。
内宫,芸香缭绕,宫帏垂坠,用镂金流苏钩挂起,越过雕花拱门,云纹装饰的檀木几榻上,铺着上好的凌江织锦,亦是云纹的绣饰。
看来,这流云宫里的装饰,是有人用心的设计过的。
芸妃优雅的落坐于榻上,抬起高傲的下巴,对着离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冷冷笑意。
对这个儿媳,她是一万个不满意。
而那个叫莫涵能安天下的好儿媳居然就换成了眼前这个,真不知道那群迎亲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不死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