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并无特色的脸庞,扔在人堆里,一准儿找不着。
“起来吧。”芸妃满意的看着她,略带懒意的轻挥手,淡淡问道:“可有消息了?”
“回娘娘,在此。”意儿起身,将折叠整齐的床毯恭敬的递上额际。
冰莲立即上前取过床毯,双手一扬,床毯铺展开来,落红如花般绽于浅色裘毯上,映得芸妃满面欢喜,起身上前,微笑中,杂着丝丝得意与骄傲。
只要莫离怀上孩子,那阑儿储君的身份,便不会动摇丝毫。
命冰莲收好裘毯,喜不自禁的打赏着意儿,“下去领赏吧。”
“谢娘娘。”意儿连忙告退。
“慢着。”芸妃欣喜的脸色突然一变,连忙将意儿唤了回来,细心的嘱咐着,“小心侍候着大皇子妃。”
“是,芸妃娘娘。奴婢定会小心。”意儿领命退下。
芸妃看着裘毯,怎看怎喜欢,似乎母凭子贵登上太后一座的那刻近在跟前一般。
冰莲眉头微皱,小声提醒道:“娘娘,这裘毯藏着掖着不是事,得让皇上知道,得让更多的人知道。”
芸妃展眉,赞赏道:“冰莲果然是冰莲,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吧。”
“是,奴婢即刻去办。”说完,便收起了裘毯向流云宫外而去。
“饭桶,全是一群饭桶。”随着皇后的一声怒吼,一只云雷纹刻花釉上五彩瓷尊应声而落,碎片四溅,跪在地上王太医赶紧闭上双眼,以免碎片飞入眼中。
皇后面色通红,眉倒竖,双目圆睁,四下环顾着,仍在寻着什么东西来砸。
“母后,何必与下人置气?”夜幕云嘻笑着走进来,长臂一伸,将皇后揽入怀,阻止着她下一步的发疯,并对着王太医使眼色,让他退下。
“放肆。”皇后厉声喝斥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就不能上心一点?别让母后操这么多的心!”
夜幕斜斜躺于榻上,拿起一枚暧色靡靡的葡萄,扔入口中,笑嘻嘻的建议道:“要不我让人去散布流言,说前晚之事是我夜幕所为,如此一来,那妖孽肚中若怀上了,不就是我的种了么?”
皇后气得脸色发青,气息突然不顺,头晕沉沉的跌坐于椅上,扶着椅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痛心不已,她怎就生了个这样不求上进的儿子?
“怎么样?不错的主意吧?”夜幕仍然嘻嘻的笑道,摘了颗葡萄喂进皇后的嘴里,瞪着一双期盼的眸子看着皇后。
“不错个屁。”皇后抬手,一巴掌就往夜幕脸上扇去,“你如此做,可是在与皇嫂通奸,当斩,难不成你想自个儿毁了自个儿?”
“哦。”夜幕轻描淡写的回答,让皇后刚平息下去的怒气,再次提了起来,长叹一声,眼睑轻眨,泪珠儿纷纷滚落,抬手轻拭,带着悲伤苦口婆心的劝着,“幕儿,你就非得等那个傻子当了皇帝杀了我们母子,你才会真正的把心用在该用的地方吗?”
夜幕冷冷一笑,反问道:“母后,您会允许吗?”
“哼,当然不会。”
“那不就结了?”夜幕浅笑,细长的眸子中,一抹杀机一闪而逝,心中暗下决定,“当然,我也不会。”
正要发怒的皇后浑身一颤,怔怔的看着夜幕,这个在她眼里,一直不务正业,且从来对皇位不上心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如他外表所表现的那般无害?
夏日早晨的太阳,透过密实的树叶,撒下零零落落的金色光芒,与带着露珠的落叶,铺了躺在林间枯叶上的何晓佐一身,险些让人认不出他来。
武建拿剑立于一旁,看了看何晓佐,又看向了密实的树顶,暗自叹息着。大皇子他前晚就这样躺了一夜。让他好奇大皇子前晚在离国皇宫到底看到了什么。
而让他更加担心的是夜深露重的会伤了大皇子的身体。
闭上双眸,眼前浮现着与离离由相识到互定终身的一幕幕,她的一颦一笑,都牵扯着他的心。
她答应过的不是么?答应会等他来娶她的,可为何她又嫁给了别的男人?
他恨,恨她的不守承诺,恨她的背叛与欺骗。
猛的睁开双眸,熊熊怒火剧烈燃烧,拨出长剑,寒光闪烁,树干摇晃,如狂风疾舞,落叶莫莫如雪,迷了他的眼,却不能带走他满腔的恨意。
他要他们生不如死,要让她跪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错,一定要!
几滴泪花,伴着誓言隐入纷飞的叶雨之中……
丁香洁白如玉,石榴艳红如霞,杨逐风舞,镜湖微波荡漾,送来丝丝凉意。
一把吊床系于两树之间,离仰躺着,闭目养神。
不远处,几个公主与皇子正与宫人们玩着游戏,一片欢声笑语,夜阑咬着食指,可怜巴巴的站在丁香树下看着他们,脚步微微往前挪了挪,眼底透出一丝窃喜。
“傻阑,你离我们远点。”四皇子夜飒努力的瞪大着一双细长眼眸,高声喝斥着,“给我滚回去站好,别过来。”
夜阑嘟着嘴,往后退去。
自从夜煜死后,那些弟弟妹妹们就再也不与他玩了,无奈的看了一眼离,想和她玩,可看到她冷冰冰的面容后,吞了口唾沫,回过头来,继续看着弟妹们玩得不亦乐乎。
离冷冷的看了一眼夜阑,很想不去理他,可夜莹儿说,既然决定了,就要装得更像,所以,离每天都会跟在夜阑屁股后面跑,夜阑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哪怕她从来没有主动夜阑说过一句话。
挣扎许久,终于决定开口,却张了张嘴,连声音也没发出一丝一毫。
重重的叹了口气,闭上眼,张嘴问道:“大皇子,可是有事么?”
尽管声音极轻,但总算是说出了口。
在找到阿阳之前,她还得装下去。
夜阑惊喜的回头,乐呵呵的向她跑去,双手撑着下巴,蹲在吊床边,双眸晶亮的问道:“你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离摇了摇头,“我可以做好东西给你吃。”
和他玩,莫不是她也傻了吧?
“好啊,好啊,我要喝冰镇酸梅汤。”夜阑开心的拍着巴掌跳了起来,“我最爱喝了,最爱了。”
离翻身下床,向膳房走去,
冰镇酸梅汤?酸酸的,带着丝丝甜味……
脑中浮现着酸梅汤样子,嘴里会舌尖生唾,似乎连她也很想喝呢。
镜湖到膳房,如果插近路的话,也不算远,但近路中间要经过夜幕的灵泉宫附近,不禁让她有些却步。但由另外一边去,却要绕上好大一圈。
看了看头顶骄阳似火,头似乎也有点发晕,决定还是偷懒由那边抄近路过去,也不一定运气就那么差遇上那个登徒子。
似乎怕什么就来什么,刚出了镜湖园,便看到夜幕带着一群宫婢往这边走来,蝴蝶般的围着几个宫婢转,引得宫婢娇笑连连。
离冷哼一声,不屑一顾,连忙往回走。
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钻入脾肺,清新而醒神,将烈日灼晒的炫晕全数驱散。
离一把打掉他的手,冷冷淡淡的横了他一眼,就要转身。
手上突然一紧,身子便旋转飞入夜幕的怀中,想如上次一样将他推倒,却使不上力,这才惊觉,定是方才的那股香味作怪。
狠狠的瞪着他,却一点用也没有。
夜幕得意的笑着,低头,凑在她耳边细语呢喃,“皇嫂,那个傻子可是委屈了皇嫂这朵花,不如从了皇弟我,皇嫂定会过上比任何女人还要性福的生活。”
“混帐。”离一口啜在夜幕的脸上,轻蔑的笑着,“你?还不配。”
“是么?”夜幕不怒反笑,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向仍站在一旁的那些宫婢们问道,“你们说,本皇子配不配给皇嫂性福?”
说话间,便低头在她嘴边偷了个香,蜻蜓点水一般,却又令他回味无穷,满脸的淫笑。
“配……”众女掩嘴轻笑,东倒西歪,异口同声回答着。
如此肮脏的一幕,令离作呕,一股恶心由胸口涌出,连忙低头张嘴呕吐,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哈哈哈。”夜幕狂妄的嘲笑着,“皇嫂该不会是还没有尝过傻子的吧?”
止住呕吐的离浑身的力气似被人抽干了一般,斜倚在夜幕的怀中,抬脸漠然的看着他,讥讽道:“大概这便是夜锦为何还不废夜阑立你为储君的原因吧,说到底,你还是比不上一个傻子。”
夜幕想不到她竟然会挑他痛处来撒盐,脸色顿时大变,抬手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怒吼一声,“放屁,谁说我比那傻子差?我让你看看我强还是那傻子强。”
说话间,便将离紧紧的搂在怀中,一张嘴毫不怜惜的往她脸上凑去。随从的宫婢迅速起哄嘻闹。
离迅速抽手,掐上他的喉结,微微用力,他便不敢再动了,瞪着一双惊恐的眸看着她,喉咙间的气息已被阻断,令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十分的吃力起来,“你……怎么……没事?”
旁边那些个看热闹的宫婢们,纷纷惊窜,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哼?没事?”离抬手拭去嘴角淌出的血渍,笑颜如花,“你不知道我是大夫么?若连怡神香也不识,那不是白学了这些年的医术?”
“可……怡神香……无药可解……”
“没错,怡神香的确无药可解,但却能用血迅速冲淡。只要喝了血下去,怡神香的药效会在瞬间散去。”
“好……算我败……败给你了。”夜幕的双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丝赞许,好有心计的女子,知道激怒他后,定会让她淌血。
“败?”离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灿烂的笑着,“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并不想赢任何人。”
夜幕脸色涨得通红,眼珠微微突出,张大了嘴,怒力的吸着气息。一双手猛的拉着离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是使不上力来。
“这只是警告。”离猛的松手,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只想活着找到阿阳。
说完,款款离去。
刹那间,气息充满肺部,夜幕一时适应不了,拼命的咳嗽着。
耳边仍响着她冰冷却穿透力极强的话语。
抬头看去,却只见裙摆飞逝过墙角,再也寻不着任何的踪迹,方才的一幕,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他再次发誓,这个妖孽不弄到手,就对不起今天受的罪。
刚由膳房出来,便看到意儿过来寻她,说是夜锦回来了,要亲自审问她有关夜煜死亡的事情。
离淡淡一笑,清者自清。
将酸梅汤交于意儿,问清了地方,原是承德殿,便独自一人过去。
雕着出水芙蓉的黄花梨木案桌上,铺着明黄色龙纹锦锻桌布,夜锦威严正坐,满面莫肃之色。
皇后坐于下首,危仪尽显。芸妃,敏妃分立一旁,两双眼眸相互审视,又透着相同的恨意,如道道寒风在承德殿内吹过。
离跨进殿内,抬起淡漠得似不带一丝云彩的蓝天一般的脸庞,直直的盯着夜锦,“不是我。”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
夜锦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敏妃,责问道:“当时除了她在场,还有谁?”
“没有了。”敏妃拭着眼角,抽泣着,指着离道:“臣妾亲自给煜儿喂过药后,便由她一直守着。”
“那药可是你亲自煎的?”离转头看向她,紧逼一句,“那你又可曾一直呆在宫内?”
“不是,是臣妾吩咐富公公去取的。”敏妃摇了摇头,悲伤笼罩着脸庞,“若我一直呆在灵秀宫,煜儿也不会死了。”
“你也没在旁边看着不是吗?”离淡淡的笑意浮现脸庞,眼底却满是嘲讽之色,“正如你没有亲眼看到我如何害死六弟一样。”
六弟
呵,一个令她多么难堪的称呼。
夜锦皱眉,看了看离,又看了看敏妃,冷声下令,“带灵秀宫富公公。”
传了许久,却仍不见有人来。
正待夜锦有些不悦时,一个年轻的小太监急急的随着传候的人进了承德殿,见到夜锦满是怒意的脸色后,竟害怕得跌跪在地,连连叩首,结结巴巴的道来:“回皇上,富公公早已失踪多日,遍寻不着。”
“遍寻不着?”
夜锦与敏妃瞪大了惊讶的眸子,反问出声。
芸妃脸色微变,双手紧紧的抓着手中的丝绢,放于胸前,怒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将一切都脱口而出的冲动,眼角余光,扫过皇后。
皇后泰然自若,似在她眼中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芸妃心底顿时明了,皇后借富公公之手,杀死夜煜,嫁祸离,想以此引起敏妃与她之间的争斗,后又来装好人救下了离,令敏妃对她愈发的恨。
好毒的女人。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离看着皇后,清冷的笑意,如寒意中绽放的雪梅,声音清灵如空谷黄莺,却带着些苍凉,“杀人灭口,以防事迹败露。”
眼神扫过在场的几位,最后落在皇后脸上,清冷中带着丝丝嘲讽。
皇后顿时怒容满面,一掌拍在大圈椅扶手上,厉喝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本宫在背后指使的?”
“皇后害怕了?”离浅笑如风,“还是不打自招?”
“你……”皇后词穷,只得转向夜锦委屈哭诉着,“皇上,臣妾……”
“好了。”夜锦闭眸,无奈的叹息着,“既然安公公已死,且再无其他证人,此事暂且做罢。”
“皇上……”敏妃不甘心,哀求着。
夜锦挥手打断她的话,看向了离,眼神亦带着不容置疑与威严,警告着,“若让朕得知真是你做的,绝不轻饶。”
离淡淡的笑,如春风中的最灿烂的荼蘼般,清润而自信。
敏妃心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恨意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两道如利刃般的目光,狠狠的剜在芸妃与离的身上,令芸妃微微瑟缩。
遣了其他人,夜锦将离单独留下,半晌不曾出声,只是睁着一双疑惑的丹凤眼看着她,似在看一本怎么也读不懂的书。
“有事么?”离抬眼与他对视着,略有不悦。
“你是认命了?”夜锦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内心却在否定着,他不相信这个清冷的女子会认命。
离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不认命又如何?你能放我走?”
夜锦摇头道:“不可能,你既然嫁给了阑儿,今生就不可能走出离宫。”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暗自叹息一声,颓然坐下,这个叫莫离的女子,着实让他不懂,但他,绝不能让她活太久,否则,离国的将来定会断送在他的手上。
“这不就是?”离嘲讽的看着夜锦笑,“不认命的话,只会死得更惨,皇宫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牢。”
杀人不见血的牢……
她说的真对。
浅浅柔柔的宫幔,由宫顶垂落,火红的石榴插于通透莹晶如玉的泰瓷瓶中,给玉泉宫中添了几许厚重的色彩。
夜莹儿坐在窗边,透过镂空雕花窗,木然的看着窗外烈日当头的天空。
苍穹碧蓝如洗,不见一丝云彩。
离轻叹一声,上前将夜莹儿拥入怀中,轻声说道:“若真的不想嫁,便不嫁了吧。”
夜莹儿低眉,淡淡一笑,轻轻摇头道:“你也听说了?”
“嗯。”
“对方可是何澄玉,何的二皇子,我能不嫁么?”夜莹儿抬脸,晶亮的瞳仁中,毫无光彩,有着一股认命般的无奈。
“为何不能?”离提高了音量,“不想嫁便不嫁,还有能与不能么?”
“你不懂。”夜莹儿摊开手中的明黄锦锻圣旨,双金龙交洽下,一方红色玺印生生的刺了她的眼,幽幽说道:“何近几年来,一直扰乱离国边境,势在将离国纳入其领土之下,父皇亲去边关迎何使者,便是谈和。皇家子女的婚姻,从来都不能自己做主。”
离叹息,为夜莹儿,更为自己庆幸,若父亲没有退位给莫溶,或许她的命运也会如此吧?
“不用担心,除了母妃与阑弟外,我便别无牵挂,所以,我会过得很好的。”夜莹儿绽开灿烂如花的笑颜,映着火红的石榴,兴奋莫名,但那兴奋之中,却又隐隐的透着无尽的悲哀,让离心中微微刺痛,再次将她抱紧,在她耳边喃喃自语道:“放心吧,你会过得幸福的。”
会的,一定会的。
夜莹儿回过双手,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像是憧憬,又像是惋惜般轻呓着,“我们都要幸福。”
抬头,再次看向了窗外,湛蓝的天空中,飘过一丝深色的云朵,遮住的太阳的光辉,阳光透过云彩撒下万丈光芒,将玉泉宫笼罩,似临仙境。
夜色如墨,月华浓浓,挑起的金色琉璃瓦檐在夜空中散着清冷的光辉,一道修长挺拨的身形,衣袂翩飞,双手负于身后,微仰着头,似对尘世间的不屑一顾。
长发如丝般飘扬,在月色下,渡上一层清辉,冷冷淡淡的。
戴着露嘴眼的银色面具的面庞,在发丝中忽隐忽现,深遂如苍穹般的眸子,清冷淡然的看着前方。
一道黑色的身影由屋脊上如灵猫般跃动,向着面具男而来。
笑意,在面具男的眸中闪现。
“属下见过主上。”来人跪下行礼,戴着同样的银色面具,声音低沉,让人分不清是男还是女。一身黑色夜行衣,令他如同浑身被墨染过一般,
“说。”长发面具男子简简短短的一个字,却已是威严尽显,一股王者的霸气,令夜空黯然失色。
“她已经告诉第二个人了。”
“谁?”
“玉瑶公主夜莹儿。”
“是她?”长发面具男微微一怔,眸中呈现半刻的犹豫,随即恢复原样,冷如寒霜般的吩咐着,“按原计划行事。”
黑衣人抬头,看了看面具男子。
“有什么疑问?”面具男子有些不悦的轻睥他一眼。
“是。属下明白。”黑衣人连忙低头,即刻领命离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长发面具男眸中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夜深露重,流云宫内灯火通明,芸妃披衣下床,在内宫中左右的转着,纠结的眉头,在烛火下更显得心事重重。
冰莲立于一旁,轻声劝着,“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芸妃摇了摇头,尽管满脸的疲惫,却仍然不敢入睡。
只要闭了眼,眼前便浮现了皇后咄咄逼人,甚至扭曲的脸庞,一步步向她逼来。
瘦弱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现在想起,都还后怕。
冰莲皱眉,她从来未曾见过娘娘这般模样,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既然娘娘不肯说,她也不会过问,待娘娘想说时,自然会告诉她。
夕阳西下,满天彩霞如火如荼,鹅黄衣裙被彩霞染成桔色,轻风伴着烟霞抚过衣裙,扫过玉泉宫内的青草,莲步轻移,款款向宫内而去。
玉泉宫内,红绸结花挂满门楣梁栋,贴着描金双喜字的宫灯高挂,在夕阳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