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真是糊涂。”何澄玉暗咒一声,狠狠跺脚,“她若是有什么意外,皇嫂难逃责任。”
“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还是先去找吧。”
离胡乱奔跑中,竟无意中去了以前的质子府。
“哦哦,今天晚上有鱼吃了,哦哦。”
一阵欢喜的笑声,将离的视线吸引过去。
那莫条落败的院中,一袭青衣的男子欢快的跳着。
他手中,提着一尾仍活蹦乱跳的鱼儿。
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那背影,有些的熟悉。
衣角扫过路旁的小草,小草轻轻弯腰,似在与他同乐。
离静静的站在门外,感受着他的快乐。
似乎,连她先前沉重的心情,也得到了丝丝缓解。
夜阑回头,见她站在门外,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笑着跑出来。
上下打量着她,“咦,离离?”
“你……认识我么?”离有些意外,睁大了双眸,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夜阑微惊,随即漾开满脸的笑意,重生点头,“你是本王拜过堂的王妃呀。”
“王……王妃。”离眼中的期待顿时变为震惊。
夜阑将她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之前他是听说过她失忆,便却未曾去确认。
今日一见,怕果真如此。
一个人再怎么装,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离离,你是回来与本王一起住了么?”夜阑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好,突然提起手上的鱼,裂嘴呵呵一笑,“看,本王今天抓到鱼了哦,我们一起吃鱼吧。”
离看着他纯真的笑脸,却不知为何,心里酸得厉害。
见她不回答,夜阑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低声问道:“你不喜欢吃鱼么?”
喜欢么?
离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鱼发呆。
很难闻的味道,有些恶心,胃里一阵不舒服,只想作呕。
掩了掩鼻,摇头道:“应该……不喜欢吧。”
就算失了忆,口味应该不会变吧?
“嘿嘿,现在是难闻,一会我煮好了,就好闻了哦。”夜阑得意的笑着,伸手,拉着她向质子府里走去,“我可是学了很久的哦。”
偏小的厨房中,夜阑哼着歌儿,将鱼收拾干净,调味,生火,热锅……
所有的一切,看得离目瞪口呆。
不过片刻后,便是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好香。”
肚子,似乎也真的饿了。
“是吧?”夜阑笑咪咪的盛着鱼汤,递给离,“来,试试。”
“嗯。”接过鱼汤,轻抿一口,有股辛辣,但并不刺鼻的味道,很可口,连方才有些恶心的感觉,也被压了下去。
离不由得将满满一大碗鱼汤一饮而尽。
抬头,看到夜阑满脸开心中,带着些许的得意。
不由得红了脸庞,舔舔唇,看着夜阑,“还有么?”
“有。”夜阑接过碗,又给她盛了一大碗。
离接过碗,埋头喝着。
夜阑则是坐在桌边,撑着双腮,漾着满面明媚干净的笑意。
质子府原本有几个宫人照顾夜阑的起居饮食。
可,那些宫人,欺负他傻,加之他离国质子的身份,便让他自己食其力。
而宫人自己,却乐得自在。
而质子府的伙食与配给,多半也由宫人自己拿了去。
为了填饱肚子,他只得去银湖里钓鱼。
银湖里的鱼多是锦鲤,肉质粗,但煮起汤来,到是不错。
“离离?”他轻轻出声,“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一心喝着鱼汤的离,连头也未抬,便摇头表示。
“那你……不怕我在鱼汤里下毒?”
离顿时怔愣,抬眸看向他。
那纯净的笑容中,有着些许的关心。
随即,她也灿烂的一笑,摇头道:“不怕。”
夜阑心中,突的一暖。
他擅下毒,在他未装傻时,离宫中人,除了母妃与姐姐外,无人敢碰他碰过的东西。
原因无他,便是怕他暗中下毒。
正因为如此,夜幕母子才会即怕他,又恨他。
恨不得,除他而后快。
如今,她却对他说,不怕。
不怕……
这两个字,他有多久不曾听到?
姑且不论她是不知他的身份,但至少,这样的字眼,会让他觉得温暖。
“呼,好饱呢。”离看着空空的碗,满足的笑着,“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那你以后要常来哦。”夜阑嘻嘻笑着,满是得意,“我就说好喝吧。”
眼角余光,突然瞟到窗口边,闪过一道身影。
“快跑。”夜阑一惊,连忙拉起离的手,往厨房后门跑去。
离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夜阑迅速推到门外。
再回头来,便见他将后门在门外插上。
刚落,门后,便传来了震天的吼声,“该死的傻子,别让我抓到你,不然要你好看。”
声音尖细,是宫人。
“怎么……”离还未问出声,夜阑便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低声提醒,“不要出声。”
缓缓起身,爬在门板上,由门缝中看去。
那个仍然在骂骂咧咧的宫人,正气急败坏的收拾着,被夜阑险些毁掉的厨房。
夜阑捂嘴,偷笑。
呵,让你们欺负人。
他在人眼里,是傻子不是么?
一个傻子烧鱼烧得好,还不会将厨房弄得一团糟,这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么?
况且,现在的他,太过无聊。
他们有义务陪他玩,不是么?
离疑惑的看着他,也向门缝中看去。
厨房中,宫人打扫厨房时,踩到一块被夜阑剁飞的鱼块,摔得四仰八叉。
不小心碰到桌脚,那些被夜阑随意摆放的锅碗瓢盆,顿时,噼里啪啦,尽数落在宫人身上。
污秽的水渍,淋了他满身。
颈畔,竟还有一把直直插入地面的菜刀。
宫人吓得脸色发白,双眼圆睁,如铜铃一般。
下身处,不知是水,还是尿渍,一片深色。
好半晌,这二回过神来,蹭蹭两下,爬起来,怒吼一声,“啊……傻子,你就别出来,否则我一定剁了你的手。”
尖细的嗓音,冲破厨房顶,令离浑身一颤。
夜阑连忙给离捂上双耳,“跟拉锯似的,真难听。”
离只见他嘴唇微动,却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宫人离去。
夜阑这才拉着她,经过厨房,去了前院。
离低头,坐于石桌边。
沉重的旧面,令她想起,黑牢的地面。
心情,很是沉重。
杀人……
两个字眼,在心尖颤动。
夜阑煮好茶水,递给她,“没你煮的好喝,嘻嘻。”
离接过茶碗,捧在掌心。
茶水隔着厚厚的瓷,将暖意由掌心,传遍全身。
氤氲茶水,袅绕升起,如雾,在她睫间结起晶莹。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在她身上,及地上,留下斑驳的影。
午后的阳光,在她鼻间,轻盈的跃动。
给她,染上空灵如深谷幽兰般的气质。
夜阑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半晌,离抬头,茫然的看着他,轻问:“你……可有杀过人?”
“杀……杀人?”夜阑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茶水呛了满口。
吐掉满口茶叶,将眼底的惊讶掩去,充满疑惑的看着她,“什么叫杀人?”
疑惑中,满是天真与不谙世事。
杀人,这样的字眼,在他眼中,似乎就如杀一条鱼那么简单。
离垂下眼眸,轻抿茶水。
想籍此,将心中的那份不安抹去。
却是,浑身,也不由得轻颤起来。
杀人……
好可怕的字眼。
将发簪狠狠刺下后,她甚至不敢再去看他一眼。
好啦,何晓佐的这一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恬陆医院。
医院中人来人往,吵杂万分,在众多人群中,有的人痛苦难受,有的人关心病人,可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个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的女人。
只见那个女人慌慌张张的,抱着孩子,走到楼梯口,一口气冲上了四楼,她走到四楼,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她,才安心的走向产房,她隔着玻璃朝着产房看去,里面一个个幼小的婴儿那般可爱诱人,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婴儿,颇为难受的说到:“孩子,只怪妈妈太穷,没法儿给你看病,只得让别人来照顾你。”
那女人名为钟楚英,是一个保洁工人,与丈夫结婚已经三年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孩子,可丈夫却在上个月的一次车祸中死去了,而昨日她的孩子却出生了,可被查出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钟楚英实在是没有钱来医治她的女儿,但也不可让其女儿就这样死去,无奈之下,她只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钟楚英走到产房中,找到了离夫人的女儿,把她抱了出来,将自己的孩子放置了进去,在离开前,她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她的女儿,可还是没有吭声,便抱着离夫人的女儿离开了。
离夫人是离集团董事长的夫人,钟楚英也是在她们家做保洁员的,那离夫人的孩子正好和她的孩子是一天出生的,于是,她便想到了用狸猫换太子的方法把那本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换做了自己的女儿。
钟楚英抱着离夫人的女儿,匆匆忙忙的走出了产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医院,她带着女婴来到了一家福利院门口,看了一眼女婴,抱歉的喃喃自语:“这一生,只得苦了你才能救我的孩子,我把你带到福利院门口,便是仁至义尽了。”
说罢,她放下女婴,转身便要离开,可是她突然又停了下来,她实在是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她觉得如果将来的有一天离家发现了端倪要找自己的亲生女儿,没理由阻止他们,可是若是不给这孩子身上留下些什么记号,将来人海茫茫,怎么能够找到这孩子呢?
钟楚英的良心上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她就思考应该在这孩子身上弄上点什么记号,若是放些东西在孩子身上,那东西一定会掉的,若是在孩子身上弄些伤痕,那岂不是太残忍了。
突然,她想着所有孩子应该都有一些胎记的,于是,她便把孩子抱到最近的一个小弄堂里,看了看孩子全身,发现孩子的右手手臂上有一个蝴蝶胎记,这胎记很特别,居然是蝴蝶形状的,这世界上估计都没什么人的胎记生的这样的了。
知道了这孩子的特殊之处后,钟楚英才放心的把孩子放回了福利院门口,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是走了。
钟楚英知道自己犯下了很大的一个错,她是个自私的女人,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将来如果有报应就全报应在她的头上吧。
在钟楚英离开不久,福利院的院长便正好走出来,她瞧见福利院门口放着一个女婴,便是疼惜的将她抱了起来,望着小女孩那嫩嫩的脸庞,院长很是不舍的说到:“这般可爱的女孩,竟也有人舍得丢弃,唉!”虽是这样说的,可院长也是将那孩子抱进了福利院里,福利院的大门,重重的被关上了。
钟楚英隔了一周,便来到了离家,她踏入了离家的大厅,望着里面金碧辉煌的鬼泣格调,看着那高贵的家具,想着自己的女儿就可以一辈子这样的享受荣华富贵,心中便是说不出的高兴。
就在此时,离夫人已经抱着孩子来到了她的身边,离夫人问到:“钟阿姨,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听到离夫人在问话,钟楚英赶紧转过身,她看了看离夫人抱着的孩子,心中更加的不舍了,她没有回答离夫人的话,而是先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孩子的脸,说到:“小姐可真的是可爱动人,夫人一定会很疼爱她的吧!”
“那是自然了,这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疼爱她。我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如今又多了一个女儿,当然是开心极了。”离夫人听到钟楚英夸她的女儿,便是展露出了一个笑容,可突然之间,离夫人的笑容又变得有些勉强了,“只是这孩子命苦,生下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接下来的日子,就该好好帮她看病了,唉,可怜的孩子。”
“夫人人那么好,小姐又那么可爱,一定吉人自有天相。”钟楚英想着好在现在她的女儿是离家的小姐了,不然一定会夭折的,心中也是安心了很多。
“楚英,你不是上周也生了一个孩子么?那孩子呢?”离夫人似乎不太想提起孩子的病,就转移了一个话题。
“这……,夫人,或许老天看出了我根本就抚养不起孩子,那孩子一出生,便已经夭折了,夫人就别再提这件事情了。”钟楚英只能撒下这样一个谎,隐瞒了她的慌张,而离夫人听到钟楚英的话,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了,似乎是不太好意思,而钟楚英却很随意的转换了一个话题,“夫人,我今日来,是请辞的。我老家的母亲身体病重,我要去看管她,便是不能再在这儿工作了。”
钟楚英只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其实她是害怕在这儿工作一直面对着自己的女儿,却要看着她呼唤别人为妈妈,心中会难受罢了,所以她必须要赶紧辞去工作,远离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