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佐,记住了,不要轻易的对女孩子许下承诺,有很多单纯的女孩子,会因为一个承诺,而托付她们的一生的,而当她们看清楚给她们承诺的那个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厉害的时候,她们会很难过很伤心的。如果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一个恶人的话,就收回刚刚对我的承诺吧。”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何淑沫已经成为了,这样淡然的一个女人,不会为什么撕心裂肺的情话而感动,不会因为山盟海誓而沦陷,她已经从一个小女生蜕变为一个成熟的女人了,没什么可以让她错误判断,她的理智依然坚定,立场不会动摇。
“那如果,我可以尽量做到我的承诺呢?”何晓佐似乎不愿意放弃,于是继续问到。
“你不会的,没有人可以做到的。”然而,何淑沫却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除非你是圣人,可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没有人是。”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的身边,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了,多到我们都认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了。爸爸死去了,我最爱的人居然成为了植物人,一切看似美好的东西,却是被那么的阴霾所笼盖着的,当幸福的光辉脱落,剩下的居然只是忧愁而已。”
何淑沫的心里,是那样的不安,那样的不安……“我好怕有一天,我在意的人,会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真的好怕……”
“不要怕,不管怎么样,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何晓佐受不了何淑沫这样苍白的面孔,抖擞着的瘦弱的身躯,蠕动的干涩的嘴唇。
“我说过了,别随意的做出承诺,承诺会害了很多人的。”何淑沫淡淡的笑了笑,平静的说到。
人民医院。
离轻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离美嘉和离夫人就这样守在他的身边,离夫人一动不动的看着离轻,轻轻的说到:“我实在是太罪过了,没有好好的照顾我的儿子,如果你的爸爸知道他最疼爱的儿子现在成为了这样一个样子,不知道会怎么责怪我呢?”
“妈妈,别那样的消极,我想,哥哥总归是会醒过来的。哥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上天后会眷顾他的。”离美嘉走上前,望着病床上裹着纱带,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离轻,即使心中不确定他有多少可能性醒过来,可是为了安慰离夫人,她依然要故作笃定的样子。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离集团应该怎么办,他们的董事长出车祸了,公司总不能没有领头的人吧!而且,我可不希望那些野心勃勃的股东们在轻不在的时候做一些危害公司的事情。”离集团是离先生一手经营创立的,是他全部的心血,离夫人很怕因为这件事故导致离集团被别有用心的人收购。
“妈妈,别担心这点,我也是读金融系的,或许,我可以辞去学校的工作,来帮助公司的忙。”离美嘉其实是很热爱老师这一项职务的,可是家族集团受到这样的危机,她作为离家族的人,怎么可以不去替家族分担一下辛苦呢?
“美嘉,听了你这句话以后,妈妈就放心很多了。”离夫人其实就是在等离美嘉说这句话,只是她不好意思当面说出口而已,所以就旁敲侧击的把自己的想法阐述了出来,离美嘉是个聪明人,自然一听就听懂了。
“不过,等哥哥一好,我就会离开公司,重新回曼克斯顿的。”离美嘉坚定的说到,“妈妈你应该知道,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我改变做人民教师的。”
“没关系的。”离夫人点点头,“等到轻醒来,即使你要这公司,我们也不给了。”
“妈妈,你觉得,何淑沫和哥哥,还有可能在一起么?”离美嘉很心疼这个一直以来最关心她的哥哥,即使自己不怎么喜欢何淑沫,可是她还是由衷的希望哥哥可以得到幸福,得到何淑沫的爱。
“可能性,似乎不大。”离夫人想了一想,回答到,“我看小沫是对轻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如果可以让哥哥开心的话,牺牲一个何淑沫,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牺牲何淑沫的幸福,让离轻可以一辈子快乐,也是值得的,在离美嘉看来的确是这样的,“妈妈,我跟你看法却不一样,如果真的一点的感情也不存在了,那么何淑沫又有什么理由来这里看哥哥呢?又怎么会答应耐心的照顾哥哥呢?没有一个女人会有这样宽广的胸怀,去照顾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前男友,唯一一个可能就是,感情依然存在而已。”
“那为什么?”离夫人想问为什么何淑沫就是不答应继续和离轻在一起。
“妈妈,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想,这也是我最最疑惑的了,或许,何淑沫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们的苦衷吧!”离美嘉猜测到,“不过,她到底有什么秘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清楚,有她的陪伴,哥哥好起来的几率就会大很多的。”
第二日。
何淑沫如期来到了人民医院,照看着离轻,她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离夫人一个人守着离轻,看到何淑沫到来,离夫人会意的点了点头,“小沫,你来了啊。”
“嗯。”何淑沫也点了点头,她放下自己的包,慢慢地走到了病床前,看着以前身姿挺拔的离轻,如今居然委身躺在了这样一张冷冰冰的病床上,面无血色,苍白的很,全身被纱布裹着,动弹不得。
何淑沫越看越觉得心酸,眼神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感伤,她将自己的包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继续看着离轻,离轻的呼吸微弱,只能够靠着氧气瓶才可以维持充足的呼吸,何淑沫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向坚强的离轻,在意外面前,也是无能为力的。
一直都以为,离轻是顶天立地的人,可以保护她的人,可是现在才发现,他也是一个极其脆弱的人,似乎一触碰,就要破碎一样,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被她深深爱着,同样也爱着她的男人,不知要到何时,才可以醒来,何淑沫都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她好担心好担心,害怕离轻,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不!何淑沫不容许自己有这样罪恶的一个想法,她摇了摇头,在心底告诫自己到:“不会的不会的,离轻的病会很快好起来的。”
何淑沫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伸手轻轻的将离轻的胳膊抬起来,放下,抬起来,放下,她朝着一旁站立着的离夫人说到:“以前读书的时候,我看过一些医学方面的书,这样替病人按摩,可以有助于他的康复。”
“小沫,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我真的,很感谢你。你肯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照顾我们轻,我……”离夫人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其实,如果何淑沫不愿意来照看离轻,也不会有任何人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的,因为离轻和何淑沫现在,基本上就是两个毫无瓜葛的人了。
“阿姨你别这样说,虽然我和轻不是恋人,可是,他依然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何淑沫是多么希望可以和离轻成为恋人啊,既然上天都不让他们成为恋人,那么让他们成为朋友的资格,总是赋予的吧,不然也太残忍了。
“我先离开了,到时候美嘉会来看轻的,她来了之后,你就可以走了。”离夫人拎起自己的包,冲着离美嘉微微一笑,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房间,离开的时候轻轻的将门给关上了。
病房里,只剩下何淑沫和离轻两个人了,何淑沫的痛苦之情再也无法继续掩盖下去了,她伸手抚摸着离轻憔悴的脸蛋,他的脸冰凉冰凉的,几乎没有了温度,这让何淑沫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恐惧,她喃喃道:“轻,我命令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让我操心,好不好?”
不止一次,何淑沫会暗自在心里怪着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离轻是自己的哥哥,却还是忍不住爱着他,为什么明明知道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却还是要不停的幻想呢?
可是,何淑沫没有足够的理智可以将这些错误给改正,既然错了,那么就让她继续错下去吧,何淑沫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
何淑沫深情款款的看着离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轻轻的说到:“离轻,你以前不是说,要一直保护我的吗?不是说过,会好好对待我一辈子的吗?这些承诺,难道你全部都忘记了吗?如果忘记了的话,那就请你快点爬起来,告诉我你忘记了,好不好?离轻,就凭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可以奢望来保护我呢?不拖累我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知道么?”
何淑沫一再的说些责怪离轻的话,她的心里期盼着离轻可以突然从病床上坐起来,告诉她,她说的话都是不对的,他是有能力保护她的,何淑沫甚至都想到了,到时候她会微微一笑,告诉离轻,她接受他的保护。
可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现实与虚幻,根本就是两个极端,那样温馨的场景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呈现,现实是,不管何淑沫怎么说话,离轻似乎都无法感受的到,他身体还是僵硬着,无法动弹,意识依然没有恢复,好像,根本就无法听到何淑沫的话一样。
何淑沫就好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着:“离轻,以前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从来舍不得让我受伤,可是现在,你却让自己受伤了。以向来都那么心疼我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受伤了会让我觉得很心痛难过么?会让我觉得比我自己受伤了还难过的。离轻,如果不希望我难过的话,那么就请快一些好起来吧,我求求你了。”
躺在床上的离轻依然一动也不动,“离轻,求求你说句话吧。即使不为我考虑,也请想想你的妈妈,你的妹妹吧,她们都是很爱很爱你的人,想想你的公司,那里的员工需要你,那里的生意也需要你。离轻,你一定不知道,你是有多么的重要,你的一举一动影响着多少的人,起码,你就一直影响着我。离轻,如果你谁也不考虑,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不是么?你就这样整日躺着,躺着,到时候真的一动也不能动了怎么办啊?”
说罢,何淑沫就开始替离轻捶腿,捏手,希望让他的肌肉得到充足的锻炼,何淑沫继续说到:“有些话,我当面一直都不好意思和你讲,现在既然你都无法听到,那我就可以鼓足勇气和你说了。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我的心一直都停留在你身上,我一直就很爱很爱你。请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即使现在的你什么都听不到,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总之,请你相信我,我是很爱很爱你的,所以,因为我对你的爱,也要快些好起来哦。”
自从与离轻分手后,何淑沫是第一次将这样煽情的话对着离轻从嘴巴里讲述出来,这让何淑沫感觉到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何淑沫看着离轻,她真的好希望离轻的眼眸可以眨一眨,睫毛可以动一动,可是这,仅仅是她的希望而已。
“难道,真的要那样的狠心么?难道是为了报复我吗?所以一直到现在,都还不肯醒过来么?离轻,你回答我,好不好?”或许,何淑沫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都会在这里陪着离轻自言自语了,她依然希望这她的这些话可以触动到意识丧失了的离轻的神经。
曼克斯顿大学。
校长室。
离美嘉向校长递交了一封辞职信,并且说到:“校长,因为哥哥离轻出了车祸的关系,一方面需要照顾他,一方面,我们家的公司需要我去管理,所以我,请求辞职。不过,等到哥哥的病好了,我希望我还能够重新回来上班。校长,请你体谅我现在的心情,我真的,很尊重教师这一项职业,并且十分热爱它,我草率的辞职并不是因为不负责任,而是……”
离美嘉准备了一大段说辞,现在正在慢慢的将它说出来,不过校长显然是听不下去了,于是打断了离美嘉,仁慈的笑了笑,说到:“没什么,你的苦衷,我都可以理解,你的这个要求,我也是可以答应的。”
“谢谢校长。”离美嘉冲着校长鞠了个躬。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校长室。她第一个找的人是校长,第二个找的人,就是她最爱的男人,何晓佐了。
当她将事情完整的告诉何晓佐之后,何晓佐并没有表现出她以为会展露的依依不舍的样子,这不禁让离美嘉心里有些吃味了,她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说到:“难道我要离开你了,不和你在一个学校里了,你一点也不觉得伤心么?为什么根本看不到你不开心的表情呢?还是说,我不再学校里监督着你了,你就可以到处拈花惹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