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脚步顿了顿,因为意识一直闲散游荡,以至于乍然听到凛凛熟悉的女音
吓了一大跳。
“呵呵,这可不,说曹操曹操便到了。”那是太后的声音。
何淑沫心口一紧怎么都想不到太后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到了这里来毕竟新婚第二天,该进官拜见的人不该是一对新人吗?怎么都轮不到太后驾临这里!想想自己不过小妾的身份或许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官拜见
还是太后忍不住地心急着来打探消息?毕竟是心上人成亲了,可是再想想,她塞进来的小妾几乎都成百了,实在没用理由那么屈尊专门为她而来
难道是因为她是刑御枫主动索求维护的小妾才让太后如此不放心?只是眼前如此厚恩,只怕领受的人脊背也要够硬,才能够挺得住
何淑沫心情定了定,弯腰行礼道,“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太后笑脸盈盈的声音也是清越里带了欢快。
何淑沫自是不敢太过轻率,“奴婢不知道太后驾临,请太后恕罪……”
太后面容和淡,“是哀家来的不是时候,你原是该早起先去与王妃请安的。
何淑沫闻言一愣,不禁仰首看了一眼刑御枫,只见他俊容带了几分倦怠,想来是被气的一夜不眠,也明白是他预先帮她解释了,心底有些歉疚,再看太后,“是……”
这时,刑御枫走了过来,一手扶起站起来,随即拥起她,“我原以为你会晚些回来。”
何淑沫摇摇头,心思飞转,半垂下睫毛,敛去眼中的锋芒,“公主说,王爷和奴婢新婚燕尔这时候该多陪陪王爷……”
“嗯。”刑御枫点点头面容波澜不惊的被此之间也是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如胶似漆的感情。
太后不禁蹙眉,心中定然猜想他们是否刻意联合在演戏,不禁淡嘲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哀家看王爷却是满脸的倦患不堪,脸色不好,有些憔悴,是否有请御医看过?”
刑御枫神色依然淡淡的,出口的话却让人惊羞不定,“多谢太后关心,微臣会克制欲望,不至于损了身体,耽误了公事,只是昨夜大婚,微臣贪欢了……”
何淑沫一愣,乍然回神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脸色不禁红了红,却是反驳不得,只得将头低得更低了,丝状害羞,但也是郁闷不已。这男人,想要害死她吗?
太后脸色僵白了一下,随着他的话,脑子里幻想一波一波如此逼真,让她心绪起伏,恨意绵绵,眸光扫了一眼何淑沫,却又是强装镇定,语气却有些僵硬地截断他的话,“想来王爷很满意哀家和皇上赐的这门婚事,既然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随即转身吩咐身后的宫女道,“东西呈上。”
一女宫女双手托着一个红色的盒子拿到何淑沫面前,听太后说道,
“这是他国进贡的血燕窝,能够补肺养阴、补虚养胃、滋阴调中,更有使皮肤细嫩的功效,而且王爷年纪也不小了,早该到了为人父的时候了,既然何淑沫你如此得厚爱,相比今后定能够为王爷生育世子,这血燕寓,孕妇在妊娠期间、产前产后进食,有安胎、补胎之效送给你是最合适的。”
“多谢太后……”虽然嘴巴上说道谢,手中却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想当初,离轻嫁过来的时候,冷冷清清,甚至连进宫谢恩的礼节都免了,虽然理由是新娘旅涂疲劳,为体恤她一路辛苦而免了各种礼节,可是她还是明白这其中的芥蒂和忌讳
可是现在,这一份恩宠是给了自己,蓦地又想到莲姬,曾经也受太后重宠,可是现在
何淑沫想了想
心中某些迷霉渐渐地散开了一点。
“多谢太后恩赐!”这时,刑御枫替她接过了赏赐,然后塞到了她的手中,低低在她耳边道,“顺其自然。”
低低的四个字,让何淑沫心情轻松了很多,是呀,既然万事不由人,还不如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太后眸光在刑御枫的脸上停留了一分钟,刚才的耳语她并没有听到,眸光有些复杂,随即问道,“对了,你刚才去给睿王妃请了安,却不知道她在这里过得如何?一切都可还适应?既然哀家来了,便是要探望一下她的,免得别人说哀家犀此薄彼!”
何淑沫想了想说道,“那让奴婢去请王妃过来……”
太后摇摇头,“你现在已经不是奴婢了
也可以不用自称奴婢了
这些指使的活儿自然留给那些下人去做。”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一侧,脚步轻缓送来一女子,体态健美,步履间,英姿飒爽,倒是有着一股子与生惧来的威严。
到了跟前,她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虽然见过她的画像,当初也觉得此女子甚美,但是画像总有非议,难免被人夸大其词,却不想眼前的女子犹如神仙下凡一半,没有画像里的虚幻缥缈,清风徐来,轻纱轻扬,一举一动间,优雅自若,绝美的脸庞,狭长的凤目,虽然脸色淡然无波,但也是颠倒城池之姿,却不知道一笑之间,是怎么得举世震撼?
“免礼。”太后轻抬手道。
“谢太后!”
太后不禁打量着她,心中亦是计较着,这样的女子,该是满足了男人对女子所有的幻想吧?可是为何那一夜的洞房花烛夜会被独守空房?至少比起何淑沫,她更该是男人极力追求的才是
这时离轻也随意向刑御枫行了一礼
“妾身参见王爷。”
刑御枫微微蹙眉,眸中隐隐闪动着几分阴霾,却也没说话,只是随手微微一甩让他免礼。
离轻的眸光落在环在何淑沫腰身的手臂,虽然只是微微的一顿,但是在场的人都感觉得到这诡异。
刑御枫眸底有些冷,但是手臂不动,何淑沫觉得脊背有些僵硬,可是强迫着自己与之对视,毕竟,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之事。
离轻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虽然看似宁和,但是隐隐中,也闲露着几分不喜的戾气,此刻此时,无意或者故意,都已经无所谓了。
太后将一切尽收眼底,心底隐约了然,唇边露出一弯弧度,淡淡开口道,“何淑沫,你为何不向王妃行礼,你的婚姻虽然是哀家和皇帝钦允,但是也不可以如此造次地不讲公主放在眼中!”
何淑沫心中微微一惊这才行礼道
“拜见王妃……”
“起来吧。”离轻的声音有些生硬,有些冷,他并不掩饰这一份不悦。
“嗯。”太后点点头,上前一手拉起何淑沫的手,将她拉离了刑御枫的怀抱,两人一起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虽然秋天沁凉,但是凳子上放了厚厚的垫子,倒也没有别的感觉。
太后笑道,一边拍着何淑沫的手背,一边笑道,“这丫头长得水灵,怪不得皇上喜欢,现在哀家也十分喜欢,若不是王爷抢了先,你或许就是哀家的媳妇了。
何淑沫只觉得脊背生凉,这样的境地,弄得她己经是为她所用的人一样,如此熟稔让她有些不自在是开始刻意拉拢人心?还是开始挑拨她们主仆的关系?想来今日的诡谲气氛让她误会了什么
进退不得,想要挣脱她的手,却又忌讳着太过突兀,眸光对上太后的双眸,那里此刻柔和而晶亮,慈祥里含了丝丝锋芒,何淑沫只得勉强救衍淡笑着,也不说什么,其实此刻也不需要她说些什么,只要倾听便是了。
太后淡笑着,“你们的大婚既然是皇上和哀享做王赐婚的,王爷又那么喜欢你,今日又和哀家如此投缘,哀家在深宫寂寞,以后若是有空,进宫来陪陪哀家,可好?这样一来,皇上也会高兴的。”
“承蒙太后不弃承蒙皇上恩泽。”何淑沫只能点点头淡淡的筻僵持在脸上
看似温煦却也有些不自然。
看她淡柔的表情,太后一笑,刻意在缓和气氛,“你何时变得这般温婉了?哀家以为你该是那种肆意张扬的活泼女孩子才是,不要因为惶恐哀家而失了本性,倒也显得哀家无情慑人了,哀家喜欢你,所以你也不必如此拘谨,懂吗了”
心底思忖着,何淑沫唇边的笑化开,熠熠的眸光显得有些喜不自胜,用力地点头,眸中的欣喜不言而喻,甚至有些咄咄。
看着她即可变得得意的模样,太后面上淡然无波,但是心底不禁葫生了几分不屑,想来她真的不过只是一介平常女子,虚荣而肤浅,刚才的矜持不过伪装,稍稍加以宠幸,便是得意忘形了。只怕自己一走开,这丫头就要变得猖狂不驯了,这样也好,至少,这是她需要的。只是,这么一个丫头,刑御枫为什么如此执意于她?只是贪一时新鲜?还是这女孩的演技实在了得?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长年的机警和心底的戒备太后的精测更偏向于后,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小皇帝从小就脾气不好,对身边的人更是诸多挑剔,这女孩若非城府太深
就是心思过重
总之人心隔肚皮有备无怠。
心中如是想着,太后转首,示意了一旁的太监,太监领命从袖口中掏出一道事先准备好的金黄手谕,展开缎面,宣读道,“沫夫人跪下接旨。”
何淑沫顿了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只听得太监尖刻的声音拉扯着说道,“奉太后懿旨,哀家钦赐之婚姻,实感风何淑沫贤良淑德,品行俱佳,哀家甚是喜欢,今日特赐封荣贵夫人封号,另赐下令牌一枚,可凭此今进出宫闱伴鸾驾。另赏,朝阳金瓶三对、玉瑚珍珠六斛、翡玉山屏三对、翠色玉如意三对,以祝大婚钦此。”
“谢太后隆恩。”何淑沫爱宠若惊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入宫的,至少,刑御枫的每位妾室走人都没有,再来,她不过一个丫头,不像碧落莲姬她们还有些家世背景,她只是小妾,与下贱奴仆无异,今日,不但得了封号,几乎与她们并驾齐驱,而且这些赏赐的东西也价值不菲,更有那枚令牌,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心中一声叹息,不论是幸,还是不幸,但肯定是个负担,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看着何淑沫跪着接过太监手中的圣旨,太后淡道,“深秋凉意起,地上湿寒,小心着凉,起身吧。原来,这些东西本该在婚前的圣旨上加上的,无奈婚礼本就仓促了,再加上哀家的不小心给忘记了,恰好今日都补上了,哀家这一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说着,拿出一枚令牌,塞到了她的手中。
“奴婢惶恐。”何淑沫又惊又喜,看着太后脸上的温和,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正在慢慢地化开,慢慢地入戏了
今早,不知道是否刻意,但总是带了几分目的吧!施恩、笼络,顺便探视敌情,更能够借此机会一尝相思之苦,偶然看到太后落到刑御枫脸色的目光,她心底便有几分明了,如此一来,一箭多雕,并行不悖。
太后继续做戏,“呵呵,哀家要的不是你的惶恐,你和公主一同远嫁而来,这里没有你们的一个亲人,以后,皇上和哀家就是你的亲人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介下贱奴儿,万万不敢污了太后娘娘的尊贵……”何淑沫退后一步满脸惊慌。
太后只是笑着,“你这丫头,如此推柜,难不成是嫌弃与哀家有一丝的牵连?嫁给王爷,你便是王爷的人了,也便是皇家的人,谁敢对你说三道四的?至于污不污,有容乃大,难不成皇家的龙族贵气洗涤不去你出身的卑微了自昨晚起,你就该有自觉,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人贵在自知,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你的言谈举止。”
“……
多谢太后教诲。”终于,她也有个响当当的后盾了吗?其实,她一直都不缺后盾的……
“你记住便好。”太后点点头,再看一眼公主,眸光变得有些不可捉摸,“唉呀,公主会不会觉得哀家偏心了呢?不过哀家试想公主金枝玉叶,想来也不在乎这些金银首饰的俗物才是。”
“当然不会,太后对沫丫头,哦不……”离轻的语调虽然强迫平静有理,但是说话间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是沫夫人的恩宠,便是对我的恩宠,我又岂敢有不满之心!该是替这丫头多谢太后赏赐才是!”
太后点点头,语气带了几分赞许,但也听得出来几分快意,“你懂得哀家的心恩便好,哀家还担心你误会而迁怒了何淑沫!”说得轻松,笑得舒心,不经意间,却不知不觉流露了几分尖锐,“不知道公主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习惯?若有什么水土不服,或者别的需要,一定要说才是,免得让天祈国误会了我们怠慢了公主
“这里一切顺心安好,多谢太后挂心。”离轻淡淡道,态度自是有些冷淡有些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