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好歹也要让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太后替他答道,“以往睿王爷因为为国操劳而迟迟没有册立正妃,如今,既然王妃的名分已定那么剩下侧妃的位置也该个个落实了。”
“……”然后呢?
太后继续道,口气微扬,有些嘲弄的意味,“世事如棋局局新,又或者旧不如新。”
“……”何淑沫顿了顿,再看了一眼离轻,心底顿时有些了然,刑御枫是想册立自己为侧妃吗?说实话对她来说小妾和侧妃没什么区别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在意,不论如何,一个名分而已,还是因为这一步的进退,在乎的只是在乎的人的真心所向……
太后继续说道,“既然是王爷所愿,哀家自然也不会违逆,何淑沫,即日起,你便是睿王府侧妃地位仅次于睿王妃之下。”
何淑沫顿了顿,心情倒是恢复得很快,可能是因为心中并没有因此而惊起波澜吧,顿了顿,起身行礼道,“谢太后恩典!”声音微微扬起,似乎是压抑的兴奋,只有自己明白自己心中的涩然和无奈。入戏太深,不知道出戏之后又会是怎么样的境地……
太后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甘。刚才一场争执,她更加肯定了这对夫妻的貌合神离。她告诉自己必须淡定,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要她的手中有这一枚棋子,互生互可,她只需要作壁上观,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她逐一挑选的,心中的痛如此明显,却又如此欣慰……
或许,女人就是如此矛盾,经常想着当初自己的选择,现在隐约后悔,但若真的回到了过去或许还是会一如既往……
随即,太后再对刑御枫说道,“侧妃的位置有两个,现在补上了一个,却不知道另外一个会花落谁家?风华已经走了,那么剩下莲姬和碧落,王爷你准备扶谁做恻妃……”
这时,刑御枫眸光闪烁了一下,接口道,“宁缺毋滥。”一句话堵住了太后的话,他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只是,他并无意如此,其实,这样的家事他并不需要处处受制于她,即使今天刻意让她知道,也是想让她明白他的心、他的决心,又或者这个意思是圈禁自己的领地,告诫着不许她的入侵。
太后顿了顿,对他四日相对,对峙之中,碰撞出种种矛盾,终须有个人要妥协的……
妥协的终究是太后,因为明白他的认真,正因为明白他的心,所以自己心中的那份怒妒更是汹涌澎湃,甚至有些无法遏制。他终于对一个女人认真起来了,开始抗拒着自己的存在,可是,他可曾想过,她从开始便是认真的!
只是她明白他是她和小皇帝的支柱她少不了他……
太后顿了顿,“这些都是王爷的家事,哀家只是体恤王爷为国辛劳,才随意问问。”
“多谢太后关心。”刑御枫淡淡,眸光已经恢复了平淡。
离轻唇边弯弯弧度,眸光却有些犀利,有些冷漠。
太后起身,扶栏而远望,低低念道,“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来人,沙行淀头歌。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字字轻吐,缓缓出口,似乎在借此平复自己的心情……
回过头来,经是面色淡然无波了,只是少了一份欢笑和慈和,不了一直以来的威严,眸光再次扫过何淑沫,“如此佳节,总要有诗为乐,何淑沫,今日也是你的大日子,你定然是高兴的,若是。有所感,赋诗一首,如何?”
她?何淑沫顿了顿,摇摇头,“太后娘娘,奴婢见识浅薄,又没念过几年书,只怕……”
太后笑了一声,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莫要谦虚,听说你从小跟着王妃长大,据说王妃是天下天祈第一才女你的文才也该不错才是!”
何淑沫求救地看了刑御枫一眼看他眸光示意她随意就好,硬着脑子里搜索着往日念过的诗词,不禁叹息,念诗必须应景,可是她向来对这些东西没记忆力……
想了许久,才想起一首诗,好像是李清照的,“薄霉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盟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能够记住这首词,也是因为在读书的时候,有个病体纤纤的系室友十分喜欢李清照,倒也乐观开朗,经常照着镜子,念着这首词,顾影自怜调侃着自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却不想,太后听了这首词,脸色蓦地变了,那份僵冷是何淑沫从未见过的。何淑沫一时有些慌,这首诗,不就是讲的是重阳节嘛……
眸光扫过一圈,却看到离轻唇边的笑意更浓了,而刑御枫不禁微微蹙眉,何淑沫想了想,这才恍然,这首词好像很寂寞,很幽怨……
再想到自己此刻特殊的身份,尤其此刻还荣升了个侧妃,太后以为自己念这首词,是在炫耀自己的新婚其乐融融,再来暗示她早孀的寂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太后的心是在她现在挂名丈夫的身上……
可是,何淑沫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道歉,心想着该怎么圆场过去,化解这一份尴尬……
乃气氛僵持冷滞,一时的沉默。
这时,离轻清冷的声音轻缓地响起,带着淡淡微妙的意味,似乎有些嘲弄,只似乎有些自怨自艾,“你这丫头,素日里教你的诗词一句都记不住,倒是这首词,你倒是记得牢靠,也难怪,这词我非常喜欢,也时常念着,只是此时此刻,你身沐皇恩浩荡,更有太后的爱惜和王爷的宠幸,怎么倒是念起这词儿来了?如此不合时宜,若是外人听到,还会为你刚入门便失了宠,饱受深闰寂寞呢……
何淑沫顿了顿,只得勉强笑着,迷惘道,“奴婢识字不多,并不知道这词是这个意思……”说看便低下了头。他如此一来的解释显然是将箭头拉向了他自己那一边,他若是有闰怨,便是间接与太后说了他们夫妻感情并不好……
刑御枫闻言眸色微微放松了一点虽然心底无愧但是总有些道义上的歉然。
太后听了之后,脸色也松缓了很多,只是眸底最深处的那一抹芥蒂并没有随之消散无踪,眸光多了一丝探究看向离轻,“原来是王妃喜欢这首词,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喃喃着,“你和何淑沫本就是情同姐妹,又一起在这里远离家乡家人,哀家原以为让你们二女侍一夫,彼此间,便有了个照应,看来哀家还是错了吗?”
离轻摇摇头,“太后和皇上的好意,我自然心中明白领受,王爷亦待我如同上宾,一切无措,只是独在异乡为异客,只是思乡之情罢了,无关其他。”
“如此便好,只是你既然。经嫁来了这里,回乡也怕有些难,不过按照惯例,自你出嫁那日算起,三个月之后你的家人也是可来看你的,王妃何不静心等待,到时候,便可家人团聚了。”太后点点头,心底却有种兔死狐悲的感伤,有些哀怨戚戚,当然,只是为自己,同时,计上心来。
离轻喜道,“多谢太后成全。”
何淑沫看着她们一来一往,心底不由自主地琢磨着他的想法,这时,刑御枫夹了一些菜在她的碗中,她微惊了一下,随即笑着接纳,低头吃东西了……
等到夕阳新渐沉,西边天空染上薄薄的晕红,太后这才吩咐起驾回宫。
秋风带了几分即将入夜的沁凉,衣袂飞扬,裙裾措措,掀起落叶飘落,舞在半空中,带着微微的沙粒,让人睁不开眼来。
皇帝的銮驾在前,太后的凤驾随后,刑御枫让离轻上了轿子先行一步,携了何淑沫上了一顶八抬轿子。
何淑沫随他上了轿子,不禁问道,
“我们现在回王府吗?”
刑御枫点点头
“你不开心?若是你不想回去我们便去外城逛一圈吧。”
何淑沫摇摇头,“没有,那就回去吧,我觉得有些累了……”掀开轿帘,眸光向前,看到离轻正掀了轿子窗帘往这里看来,眸光彼此擦过,下意识地放下了帘子。
刑御枫低低叹息一声,心中明白这是她的包袱,虽然心中有一份焦急,磨人却也温软甜蛮,只是隐约的忐忑不安让他心底有些飘摇,那份捉摸不进让他有些恍惚这份情感……
这时,轿子蓦地停了下来,只听得不远处传来刀剑交击声……
刑御枫蹙眉,挥开轿帘下轿,眸光看向不远处的混乱,几个黑衣人掺杂其中,尤其醒目,不禁脸色大变。
离轻的轿子已经在前面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旁侧的几个侍卫守护在这旁侧,轿子里倒是安静,不见里面的人有任何惊慌的举动。
一侍卫匆匆跑来,“王爷,皇上太后遇袭了……”
刑御枫侧首往后对何淑沫说道,“你待在轿子里暂时不要出来。”快步上前,路过离轻的轿子旁吩咐轿夫道,“你们将轿子拈回后面去,你们几个小心保护好两位王妃!”
“是!”余下的侍卫领命。
刑御枫施展轻功,匆匆往那一边而去。
那一侧,场面混乱至极,太后已经匆匆轿子里出来,一旁的侍卫护着她到了皇帝所在的轿子里,黑衣人来势汹汹,一刀一剑皆是无情追命。
很快地,侍卫身上开始挂彩,血色滴善落地,染红了袁草寒烟。
轿子里,皇帝躲在太后的怀中瑟瑟发抖,太后亦是焦急,透过轿窗看到刑御枫凌然而来,急躁惶然之时,透出点点希翼。
只是,刑御枫身形还未靠近轿子,一道银光快如流梭,剑气直逼面部而来,三尺青锋泛着寒瑟,身形一转,轻巧躲过。
恰好一个侍卫被刺了一剑往后倒去,刑御枫伸手接过他手中带血的长剑,轻快一个旋身,剑身轻巧灵活地擦过那黑衣人的脖子,溅起飞红点点。
那黑衣人一声闷声,应声倒地,脖子上一道夺命的血痕,正汩汩冒着淋漓的鲜血。
容不得有半刻的喘息时间,刑御枫朝着皇帝的轿子逼近,
犀眸转冷,嘴角微勾,冷冽杀气慑人,再来一人相搏,刀剑交错,火花点点。杀意毕现,血流不止颓然倒下命归黄泉。
看着自己的人不断倒下,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人迎面而来,双剑交击,星火跃跃,应声而断。黑衣人趁隙送出一掌,刑御枫掌气凝于胸,竭力接掌,黑衣人踉跄一退口溢淋漓鲜血。
刑御枫乘胜追击,霸气狂然,身受重伤的黑衣人避之不及,再呕了一口血。再顺势抄起地上一把长剑,刀尖闪烁利芒,瞬间抵在他喉间,“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冷冷望之,眼中的冷,已是绝望之极,眼见其他黑衣人早已溃不成军,蓦地一笑嘴巴里吐出的血已经是黑色了。
刑御枫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全部服毒自尽,心中自是明白,有备而来的毒药,见血封喉。
太后、皇帝终是平安了
只是一地的狼籍
却不知道幕后所为究竟是何人?
听着外面渐渐已经安静了下来,太后才伸手掀开已经是血迹斑斑的帘子,看到刑御枫正伫立在外面,俯首谢罪道,“臣护驾不利,让皇上太后受惊,罪该万死!”
太后摇摇头,急急问道,“我没事,王爷你……”
刑御枫答道,“臣无碍,多谢太后关心!”口气凛然公事。
太后顿了顿
点点头
“那就好……”
这时,受惊颇重的小皇帝才回神过来,看着一地成血流成河的尸体,,泫然欲泣,“母后……”
太后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已经过事了,皇上!”刻意加重这皇上两个字,有着素日的威严,喝止了皇帝哭泣的欲望。
皇帝顿了顿硬是止住了眼泪,梗塞的喉头让他压抑得说不出话来。
刑御枫转身过去,看着剩下的侍卫轿走已经在一侧待命了,于是吩咐道,“你们让山脚的禁卫军上来保护太后和皇上回宫!”虽然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尤其山脚的守卫分明严苛得很,却为何还会让大批的黑衣人潜伏进来?还是他们早在之前就在此地埋伏了?只是,此地并不是争论的好时候……
转身,看着那一边的两顶轿子,远远地看到地上躺了几个人,轿子尚在,却不知道轿子里的人……
刑御枫心中大慌,顾此失被吗?心底说不出的恐慌,与刚才的紧张感觉截然不同,若是刚才是紧张那么这一次则是害怕……
一声低咒,人影已经迅疾往那边而去,只见刚才那几个侍卫都已经倒地不醒,掀开轿帘轿内已经是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