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他己经回不了头了,所幸那是他的女儿,他的骨肉,了无生趣的生命多了一丝牵绊,他决定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的幸福,看着孩子成长,那一份贪恋麻木了心中的痛苦,渐渐地衍生出一种卑微的幸福,或许,这就是他的一辈子了……
太后摇摇头,眸光闪烁,“哼,我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唯一的皇子,他自然是皇帝的宿命,你不可以剥夺,我亦不能如此残酷让他沧为平民!!!”
刑昱天淡淡问道眸光冷冽而清明
“果真如此吗?是麟儿放不下还是不不甘心?”她的心,他从来就明白得很,或许因为心底不爱,所以只是冷眼旁观
太后闻言,不禁几步上前,“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你的儿子苦苦守着皇位那么多年,难道还是我错了吗?我不该为他争取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吗?!”
“那道传位诏书呢?”她的激动激不起他早己如死水的心田,神色依然冷然。
“我从来就不知道有什么传位诏书!”太后恨声道,即使他死而复活,他的眼里心底依躲没有她!那道传位诏书……
心中冷笑着,那诏书被她烧了一半,烧去了传位给刑御枫的那些字,只剩下让他顺便照顾自己的字样……
所以这些年,为了这一句托付,刑御枫一直为她尽心尽力着,可是如今……
太后心中有些不安,他早就心有所属了,若是他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否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
刑昱天也不再追问,“随便吧。这不是我今日出现的目的。”
太后一顿,心头顿时惊起警戒,“你想要什么?”其实,心底一直明白,他和她之间从来就没有所谓夫妻之情……
刑昱天神色肃然道,“不要去伤害何淑沫,那后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不然……”他顿了顿,“万一她有什么意外,我会让你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
太后闻言,默然,只是眸中的怒火和恨意越烧越旺,最终还是满溢的泪水不断落下,上前,双拳击打着男人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你们都要维护着她?!她到底是谁?”
刑昱天无动于衷地承受着,“这不关你的事情。”
太后心底狂乱的猜测着,而且她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难道那个女人没死?难道何淑沫根本就是那个女人的生的?难道……”顿了顿眸中净是抗拒,“你不要告诉我她根本就是你的女儿!!!”
刑昱天默然,只是脸色柔和了很多,他的女儿……这句话,总能让他心中满是抚慰之情,淡柔了他生命里的缺憾和遗憾,因为,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看着他如斯表情,太后心底燃起熊熊怒火,这样的神情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或者说很久以前见得太多了……
她恨!她好恨他这样的表情!每一次他露出这样的神色她都嫉妒地发狂
一如此时此刻,“你这些年都去了哪儿?!”太后不断地摇头,“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年你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个贱人,那个狐狸精……”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刑昱天扇了一巴掌,“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她!不许任何人这么说她!”
太后看着他眼中的激动之色,忽然想笑,可是脸颊热辣辣地疼痛,“哈哈,看你如今这落魄的褴褛模样,想来也没有得到她!哈哈哈,她爱的人从来就不是你从来就是不是……哈哈……”
闻言,刑昱天眸中惊起更大的波涛浪涌,正想上前,却听到一声包含威严的呵斥,“住手!”一个身穿龙袍的孩子跑了过来,介入两人之间,拦住了刑昱天的动作,“你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朕的母后?!!!来人”
这时太后捂住了他的嘴巴,“麟儿不要叫!”
小皇帝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母后不要怕,儿臣会保护你的!”
他稚嫩的双手握住她的手,太后心底忽然一阵感动,眼泪又掉了出来,她没有丈夫,她只有一个儿子,从来就是孤儿寡母,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不禁抱紧了小皇帝,太后站了起来,眸光对峙上了刑昱天的,只见他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眼底闪耀着那一份歉疚,心底不禁觉得畅快了许多,于是抱紧了孩子,傲然道,“你走吧,去追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刑昱天一顿,看着她眸中的挑衅之色,再看看小皇帝脸上的戒备,心底苦极,默然了几分钟,然后说道,“记住今天我说的话!”然后转身飞身而去。
小皇帝仰首看自己的娘亲,“母后,你怎么了?为什么流泪了?为什么阻止儿臣叫人来抓那暴徒!为什么……”
太后摇摇头,看到他眼中满满的焦虑,不禁抚慰道,“母后没事,麟儿放心……只是那么晚了,为什么你还不睡?”
“儿臣睡不着……”小皇帝低着头道,如此跑来,知道母后定然是会责骂他的……
太后此刻心底柔和了一下
“那今晚就和母后一起睡嗯?”
小皇帝一愣眸光一亮
“真的可以吗?”
“当然,母后是你的娘亲,为什么不可以?!”太后笑道,牵扯了唇瓣的痛楚,心底一阵苦涩泛滥,苦和恨并存……
“嗯!”小皇帝点点头,心底有很深的疑惑,一手摸上了太后的脸颊,“母后,儿臣让人送药来,儿臣帮你上药!”等下,他一定要问个清楚,那贼人也太可恨了,不仅私闯禁宫,而且敢出手伤了他的母后,下一次等他遇到,一定要严惩!!!
躺在花园的草地上,何淑沫看着湛蓝无云的夭空,淡淡笑笑,却有些无奈的牵强。脑袋枕的是健硕的胸膛,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这样的亲密,她己经渐渐习惯了,也不得不习惯,两人交叉躺着,刑御枫半拥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腰腹上,一手枕着他自己的头,享受着对他来说偷来的半日闲散……
入冬了,可是这些天天气一直很好,每日都有暖洋洋的灿烂阳光,又没有风,室内虽然温暖,可是毕竟太过冗闷,所以出来晒晒,享受那份昏昏欲睡的感觉,骨头都变得慵懒,闲散的心情懒洋洋的……
就因为因为这样她就被逮到了……
“真是没想到,本王王府还有这么好睡觉的地方……”他眯着眼睛,闲适的表情说不出的快意,难得放下那些让人头疼的事情,看着澄澈的天空,心情一片明朗……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她记得第一次遏到他的时候,他就和她的爱妾在草地上翻滚了过只是在夜里……
“怎么不说话?”他依然闭着眼睛,一手却往上摸,开始抚触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何淑沫摇摇头,借以避开他的骚扰,“进事,只是觉得有点想睡了……”本来多好的偷懒时间,可惜现在就是让她睡觉也睡不着了……
“那就睡吧!”他鼻尖溢出轻轻的叹息
“本王也想睡一会儿……”
“……”很好那快点睡吧!等他睡着了她就可以翘走了……
只是偷来的清闲往往不可靠,才不过一会儿,就见那一侧一群人旖旎而来,那仗势,一看就知道是宫中来人了,再近一点,何淑沫看清楚了,“是太后诶”
刑御枫不禁皱眉,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侧首看去,来人面色焦急看向这一边的时候急中带了几分隐约的不善之气……
太后在在看到要找的人之后心头一喜,却再看到那鸳鸯交颈的暧昧画面,又想起昨夜刑昱天对自己的种种,眸色更加冷凝……
何淑沫随即起身,拍拍身上几根草屑,皮绷紧了。
刑御枫随之站了起来,看到那双绣凤的锦鞋己经到了跟前,于是行礼道,“参见太后。”何淑沫站在他后面微微一福。
太后的笑容有些冷,说的话也带着浓浓的讽刺和酸味,
“睿王爷真是有心情,放着国家政事不理,反而有在草地上打滚的情趣……”
刑御枫淡淡一笑,忽略了她话中的那份尖锐,“宫中要事差不多都己经处置妥当了,微臣也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太后冷冷一笑
眸光看向何淑沫,“人言可畏就算天下皆知王爷对侧妃的宠幸,侧妃也不能忘却妇德,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纠缠,不仅扫了王爷威严,也让人看了笑话去……”
刑御枫不禁皱眉,打断她的话,“太后说笑了,这是臣的府邸,本就私密,就算亲密,也只是走妻之间的恩爱,就算流传世人口中,也不过只是鹣蝶情深罢了,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
“你”太后闻言,好似被刺到痛处,对,她对他的感情就是见不得人,而且是单方面的!心底不禁有气,可又发怒不得,最后强忍着吞下这口气,深呼吸了一下,道,“那便是哀家逾越了。”
“贱妾惶恐。”何淑沫低头道,心底有些无奈。
太后也不想再看她了,转首对刑御枫道,“哀家你有要紧的事情,王爷可否找个无人打扰的僻静院落?”
刑御枫知道每次她来总会有事情,借口的、或者真是紧急的事情,不过这一次看着她眼中的祈求,心下相信她是真的有事而来,于是点头道,
“那就去雅筑吧。”
何淑沫一直低着头
直到他们往雅筑而去她才抬起头,看到太后正往后看来,那眼神让人觉得。里有些悚然的感觉
不过也有些习惯了,如是还落个清闲,未必不好……
到了雅筑偏厅刑御枫问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太后在首座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绞着,默然多时,才说道,“他……回来了……“
刑御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谁回来了?”
太后顿了顿说道,“皇上……”
“什么?”刑御枫眉间沟壑顿起,心中绕弯之后恍然,“怎么可能……”
太后哀怨一笑唇角满是嘲讽
“怎么不可能?当和你也不是不相信他己经死了吗?”
“你己经见过他了?”刑御枫眸中净是狂喜之色,这个消息,让他觉得此刻好似身处恍若在梦中。
太后点点头,“昨晚,他来找我,他既然己经决定从暗处走出来了,我想他很快也会找你。”说着,又是冷冷一笑,“真是可笑,好歹夫妻一场,我还是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可是他回来的目的居然只是警告我离你的侧妃远一点”
刑御枫闻言,不禁一愣,记忆力某些东西联系了起来,“我早该想到的……”那一晚劫持何淑沫的人死状的凄惨,那样的画面残酷,但是那手法他却似曾相识……还有那纸鹤记得小时候……
只是,他不懂的是,“为什么他要护着何淑沫,他们是什么关系?”一如上次,纸鹤上写的也是如此……
在他的记忆里,先帝冷酷无情只是表象,他的内心极度痛苦抑郁,借酒浇愁是常事,莺歌燕舞也挥不去他眼底的寂寞惘怅,他的女人很多,却从未为谁驻足停留过……
他知道,先帝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女子,一段回忆,一片深情,却因为那女子的逝去儿深深埋葬封藏……
因为当时年幼,他没有目睹事情发生的经过,却始终将先帝的痛苦无奈看在眼中,在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话里,依稀还可以捕捉当年二王夺女的故事,据说在当时流言蜚语满天,百姓的揣测和好奇也是极盛一时。
刑御枫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便是先帝的亲弟弟熙王的妻子,当和四处游荡携妻回到皇域己经育下一子,却不想……
刑御枫对熙王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据说风度翩翩,风流倜傥,是当时的美男子,游历天下,潇洒度日,直到遇到妻子,这才收敛心性,回来定居,却不想逃不过这孽海深情的折磨……
他一定很后悔携妻回宫吧?不然也不会在妻子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先帝的痛苦便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其实从遇到那女子开始,他便疯魔了,不能自拔的痛苦不过湮灭在疯狂的掠夺之中等到佳人溘然香消他的绝望、他的痛苦便如泉涌出,苦水覆灭了,心底唯一的光明,生活变只剩下笼罩的黑暗……
从小,他便跟在先帝身边,先帝视他为子,不论武功学问都是亲自教传,不知道何时起,他给他肩上的担子便己经是帝王的担子了……
有一次,还有意无意地问他是否愿意接受那人人向往的皇位,他记得自己摇头了,不是因为血缘的缘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其实如果可以,他不想那么累,如果可以,他只是希望过些闲散的日子,不过愿望始终只是愿望而已……
不过他希望等到小皇帝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便是还他自由的时候,坚持了十年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