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想法刚一出现,苏非克就猛然摇了摇头:
他都不知道所谓的“异变”是好是坏,哪里敢随随便便“弃疗”?
若是好的异变也就罢了,要是身体畸变可怎么办?
甚至说……要是连他都变成了“黑猫”,怕不是只能从此“猫依为命,流浪街头”了!
他神色紧张,不免看了看黑猫,心中升腾起的冷静,一下就浇灭了这种冲动。
而黑猫见他这眼神,也猜到了其心中的想法。
它先是不满地露出了虎牙,想要抗议苏非克的“错误认知”。
而后心绪一转,就收回了虎牙——猫瞳之中变得满是揶揄之色,还笑着调侃道:
“哟!姓苏的,是想试试吗?”
“大胆一点嘛,又不会少块肉,指不定是什么好事情呢!”
“往前一步说,若魏盲山真是‘厄难黑猫’,说不定你就是‘让礼之人’呢!哈哈哈……”
苏非克显然听出了黑猫的揶揄,完全都不想理会。
他抿着嘴转过头,看向透明挡板内,身体显得十分僵硬。
即便等待的过程再如何无聊,他也只是用目光扫视内里来打发时间。
而黑猫见状,当然是倍感无趣。
它正要躺下来,重新享受怀中温暖,前肢却忽然撑起。
眼珠更是一转,有狡黠之色闪过。
只见它长长地“喵”了一声,似乎已经乏了,像是要彻底躺下来,睡上一觉……
眼神却落在了苏非克的口袋之上,可爱的小前爪也已经蓄势待发:
在昨日隔离结束的时候,魏盲山就曾找了苏非克一次。
一方面是借出《厄难黑猫的让礼。
另一方面则是归还苏非克的玉子与半成品瓦隆龟甲。
现在,玉子和半成品龟甲则一个在外衣口袋,另一个在胸前内衬口袋。
后者藏得比较深,灵活如耀离也难有什么办法。
前者却放得这么浅,这不就是让“人”去掏的吗!
因此,黑猫的目光在口袋与苏非克之间来回切换,而后……
——趁着苏非克揉眼休息的功夫,便猛然掏向了口袋!
冰冷的触感、小巧圆润的形态……
黑猫感受着爪中之物,心中满是自得!
等到它彻底掏出之时,其模样又进一步满足了它的虚荣心。
——它把握时机的功夫,果然是一绝,一下就掏到了想要之物!
直到这时,未曾防备又有些倦怠的苏非克才反应过来。
他心中一紧,连忙将左手往下一探,立刻就抓住了黑猫的前爪,语气也变得颇为严肃:
“耀离!不能再这么玩闹了!”
“要是真的发生了异变怎么办?”
苏非克知道耀离是——有心玩闹,无心伤害。
他只是稍微加重了语气,手上却没有使多大劲。
而耀离也明白他的含义,想吐吐舌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正在这时
也不知是意外使然……
还是耀离之前的言语真的有言灵之效……
玉子在黑猫爪中一个不稳,就脱离了它的掌控,向苏非克抓过来的反方向抛射而去。
就这样,在两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玉子呈抛物线状,落入了透明挡板内的间隙。
它落在工作台平面上,本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却在滚动过程中碰到了一处障碍。
而后就见到玉子一个弹跳,落入了半成品的口服药剂中。
“滋啦!”
玉子刚一接触到药液,立刻就发出了被消蚀的声音,进而直接消失不见!
“不会吧,不会吧,这都可以?!”
苏非克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他再也顾不上“上手异变”的言灵,就将手冲入其中,试图用玻璃棒挑出。
可是……这一番操作之下,不但没有将之成功挑出,反而更像是“搅拌”了几下,让未知玉子溶得更均匀了!
苏非克实在是不甘,又挣扎着挑了几下,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
他放下玻璃棒,挪近水晶反应槽,看向手中的药剂,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其内的液体,本来只是黏稠的灰黑色液体。
在玉子融入其中之后,液体一下就变成了澄清透亮的蓝绿色。
内里更是释放出来不弱的荧光,即便是在灯光之下,都清晰可辨。
单从样子看都知道——其中一定发生极为明显的变化!
若用这个继续配置下去,别说“世源绘者”了,还指不定变成什么呢!
正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果然啊,果然啊,你果然是在寻找机会!”
“药剂变成了这个模样……真是太棒了!”
苏非克连忙将头一转,朝声源一侧望去:
只见魏盲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秘炼室,手上还拿着一大瓶褐黑玻璃瓶装着的“大泽泥浆”,注意力却丝毫不在手上,而是完全放在了水晶反应槽内。
其眼底更是透露出十分兴奋的神采!
苏非克心中一惊,下意识得就要挡住队长的目光。
这样的举动却将其注意重新引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只见魏盲山对视上他后,兴奋之色稍敛,脸上笑意却不减:
“苏非克,好啊你,嘴上说不是让礼之人,手上动作却不慢嘛!”
“不错,不错!你要想动手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呀!”
苏非克嘴唇嗫喏了一下,连忙否认道:
“没有啊,我不是,别乱说!”
此时的他,急得都快哭了:
他真的只是想给自己立个“普通的野生神秘学家”人设,没准备接受其他奇奇怪怪的。
什么厄难黑猫,什么让礼之人,他是真的不想要这种人设啊!
没别的,就是因为——做不到啊!
魏盲山见状,却半点都没能理解他的心理。
他硬是将眉毛一挑,做出了一个“我懂”的表情,语气显得颇为老道:
“没关系,没关系……”
“是年轻人不想承担责任也好……还是能力尚未成熟,只能无意识下触发也罢……”
“问题都不大……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看着魏盲山乐呵呵的表情,苏非克知道即便自己再否认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不打算放弃,转而准备用行动表示抗拒:
“我不和队长争了,总之,我并不认为我有幸运的能力。”
“而这药液……嗯……队长应该有办法推测出它的作用吧?”
“队长又不是野生的神秘学家,应该不会和我一样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