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干净……至少不该肮脏到妨碍人行走的过道上,四处点缀着一些莫名的污渍。
它们色泽灰绿,表面上覆盖着大量的苔藓与黏菌。
还有绿色的液体自其底部渗出,一直流淌到脚下。
让人一看就不免担忧:
如此污渍长期黏着在表面,难道不会造成腐蚀其下的墙体吗?
政府雇佣的清洁服务,为何对此视而不见呢?
这还没完——除了莫名的污秽之外,地面上还随处可以见到蟑螂与老鼠的尸体。
其中一些外形完整,不知是因何而死去。
另外一些则死亡已久,尸骸上布满了黑红色的蚂蚁,还有来回蠕动的肥虫,让人看完之后都难以控制住肠胃翻涌。
以上这些怪异之处,无不反应了:
负责定期清洁工作的保洁系统,似乎出了点问题……
苏非克脚步始终紧跟妙诗诗,未曾停下。
目光却是不断闪烁,始终在脑海中寻找答案。
很快,眼前的异象便让他脑中有灵光闪过,一下就串起了之前诸多的线索:
突然发烧呕吐的维修工人、妙诗诗口中“如果不是阻挡不了恶臭,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工人生病”……
这些无不指向了一种情形:
正是这最近出现的“恶臭”,导致了维修工人、保洁人员的生病!
那么……关于这种“致病性的恶臭”,妙诗诗是否知道些什么呢?
他抬头望向后者的背影,略微犹豫之后,还是试探性地问出了口:
“妙诗诗……你知道这种味道……是怎么来的吗?”
“与我们正在寻找的‘乌冬面’有关系吗?”
妙诗诗脚步不停,头也没有回,只是沉吟了片刻才回道:
“下水道有一群与我类似,却又有些不同的‘居民’。”
“他们自称为‘被迫上岸的深潜者’,有着古怪的信仰与集群方式。”
“我与他们建立了友善的互助关系,能够通过提供帮助以获取一些我所需要的东西。”
“因此,我才会能向你承诺,能带你拿到你想要的‘亡溺金角’。”
清冷的嗓音回荡在下水道之中。
苏非克听着她的描述,脑中也在勾勒这群“居民”的形象。
——他们所寻找的“乌冬面”,显然就是其中的代表……
不过,脑海中的形象尚未成型,妙诗诗就停下了言语。
她在对“深潜者”做了初步介绍后,便将话锋一转道:
“至于你的问题……”
她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却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深潜者’们让我感到亲切,祂们有身上腐朽与衰弱的味道,却唯独没有你口中的‘致病性的恶臭’。”
“至于其来自于何处……”
“很可惜,我一直在迷茫中徘徊,未曾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东西。”
妙诗诗的话再一次否认了“恶臭”与“乌冬面”,甚至是与所谓的“深潜者一族”之间的关联。
可是如此一来……“致病性的恶臭”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吧?
苏非克好奇的目光,始终试图窥视帷幕下的秘密。
只可惜这层幕布盖得厚实,让他无法一下就探明“恶臭”背后的原因。
他面色变化了一下,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转而,又看向了前方,说道:
“行吧……我也不是那么好奇,还是‘亡溺金角’更重要,我们继续走吧……”
苏非克提着富油煤灯,正准备继续前行。
妙诗诗却依旧站在原地,还伸手隔空阻拦了一下。
他困惑地对视上去,才听后者解释道:
“前面的道路出了些问题,凭你身上的装备是过不去的。”
“我们需要回过头,改换成另一条道路。”
苏非克闻言,眉头一皱,没有急着掉头,而是又向前凑近了几步。
这下,灯光照亮了眼前之物,让他得以分辨清楚:
眼前的道路上,的确多出了一层厚厚的蓝绿色淤泥。
而且……看其覆盖之处深深下陷了数个厘米,可以判断出来:
诡异的淤泥应该有着不弱的腐蚀性!
他收回目光,先是看了看自己雨靴胶底的厚度,又看了看一眼望不到边的淤泥,不得不承认:
妙诗诗判断是正确的——如果只有这身装备,他很有可能真走不过去……
而妙诗诗的声音,也恰在此时传来:
“我能够短暂地浮起来避开这些物质,却忘了你们不行,这才带错了道路。”
“只不过,你倒也不必担心,换一条路就好了,那边应该是没有的。”
苏非克却沉吟了一下,没有急着答应,反而是望向了淤泥通道。
他先是与妙诗诗确认淤泥覆盖道路的确切长度,又了解到了之后再无类似的情况。
进而,他自信一笑,就从背包中掏出了一枚陀螺。
只见他寻了一处光滑的地面,便双手一搓,任凭陀螺旋转起来。
这番行为做完之后,他才回过头,对视上妙诗诗道:
“好了,自我保护的象征已经布置好了,我们走吧。”
妙诗诗闻言,顿时一愣。
她不明白,怎么随意地摆上一个陀螺,就能给他这么多自信。
他难道看不出来——淤泥的腐蚀,可不止道路长度这么简单。
一旦让淤泥沾上了雨靴,可就是持续性腐蚀的问题!
等到薄薄的一层胶底被侵蚀完,可就会轮到他的血肉双脚!
最关键的是——区区一枚陀螺能有什么作用?
在妙诗诗困惑的目光中,苏非克一脚踏上了淤泥道路。
只不过……想象中“滋滋”的腐蚀声并非出现,似乎……
有无形的耐腐蚀隔膜保护住了他的双脚!
妙诗诗目光一滞,连忙仔细望去:
果然!
何止是他的双脚,浑身上下都包裹上了一层菲薄的透明光膜。
竟然让他半点都未受淤泥道路的影响!
难道说……这又是神秘学家的手段?!竟然能用普通的陀螺实现这种效果?
妙诗诗眨了眨眼,连忙以净莲佛光将自己托起,就立刻跟上前去。
她先是快步走到了苏非克面前,换成了带路的姿态,后又侧着身,惊异道:
“你刚刚是如何做到的,这也是神秘学家的手段?”
苏非克则摆了摆手,看向一个方向道:
“陀螺只是开启用的象征罢了,真正的力量来源并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