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
星满看着窗外,雨沿着车窗滚下,在玻璃上留下曲曲折折的水痕,在朦胧夜色的映衬下,折射着街边的各色灯光。
星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付文立有些意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不由得收紧了几分。稳了稳心态,付文立把车停靠在路边。
“认真的?”付文立托着星满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向自己,眼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眸色深深。
“我说不清……”,星满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了,别开被付文立控制着的下巴,垂下目光,“可是这几天我很想你。”
星满没有说,其实她很羡慕裴容那份说爱就爱的底气。尽管他们现在出现了问题,尽管很困扰,但是星满能看出裴容的坚持。
反观自己好像总是在逃避……
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年少的欢喜,是自己这么多年放不下的执念,是自己依旧会心心念念的人,所以……
“试一试,也未尝不可吧?”星满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语气不甚坚定,“当然,我是说,如果你愿意……”
付文立盯着眼前低着头的某人,心情莫名轻松下来,他不知道她的改变源起哪里,却也不想深究,不过他却不只是试试。
“周一早上吧。”付文立伸手揉了揉星满的脑袋,本就低着的头又被压低几分。
星满感觉到头顶的压力,下意识的反顶回去,抬眼的时候付文立已经收敛了神色,收回手又一次发动了车辆。
“什么?”他说什么?周一早上?星满一时间愣神,大脑有些短路。
“民政局周末休息的。”付文立看着有些呆的某只,心下好笑,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反悔还来得及。”
“……”
所以周一早上大清早在民政局附近某家早餐店吃早餐的星满,觉得有几分……玄幻??
而这份不真实的感觉,在看见瞿杨以后变成了惊吓。
“你俩为什么跑这儿来吃早饭了?”看见梵星满的瞿杨觉得心情挺明媚的,直接忽略了付文立,眼巴巴的坐到了星满旁边的位置上。
不错,这个位置是极好的。瞿杨满意的扫了一眼对面的付文立,悠闲地拎起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
“扯证。”付文立眼角都没有递给瞿杨一个,回答的云淡风轻。
“……”星满对上瞿杨不可思议的眼神,默认了。
“你们见过家长了?梵爷爷知道了?”
“没有。”
“那结什么婚?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瞿杨失去了吃饭的心情,他还没来得及……绝不可以让他们就这么结婚。
“不需要他们同意。”梵星满垂下眼睑,继续吃饭,神色淡淡。在她的心里,梵远他们任何人都无权插手自己的婚事。
不过,付文立的父母,她的确也没见过……思及此她不由得抬起眼看了一眼对面淡定吃饭的男人,似乎,他没有提及的意思。
“嫁妆呢?聘礼呢?”瞿杨眉头紧锁,心下的慌乱使得他的语气有些冲,“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不负责?”
付文立搁下筷子,抽出旁边的纸巾擦擦嘴角,“所以瞿杨先生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说这些呢?”
“发小?”付文立的语气不经意的染上了一丝压迫的气息,“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吧?瞿先生不觉得,自己管的宽了些吗?”
瞿杨一时语塞,如果他承认只是一个十多年未见的发小,似乎确实没资格过问这件事情。如果他承认自己喜欢梵星满,情敌的反对亦是无可厚非。
瞿杨对上星满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勾了勾唇角,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梵远。
“喂?小杨有事吗?”梵远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时,星满下意识的就想拿过手机挂断电话。
“梵爷爷,是这样的,星满说她要结婚了,这件事情您知道吗?”似乎是预料到梵星满的动作,瞿杨后仰,离开座位,深深地看了一眼星满。
即使因为这件事情惹你不开心了,我也不能让你今天就结婚。瞿杨后退几步关掉扬声器,保持着一贯的声调,“嗯,好的,我知道了梵爷爷。”
星满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终于还是按了接听。果不其然的,入耳就是梵远气急的骂声,“混账!结婚什么大事?你怎么干不和我们商量?”
“谁给你的胆子?你是要学你妈么?你妈的教训还不够?”
夹杂在梵远的骂声中,隐约还能听见李珠的叹气声,“不懂事啊!不懂事!”
好像永远是这样,任何事情李珠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跟着梵远应和,甚至不问一句事情的经过。
“是的,我要结婚了。”梵星满平静的回复了一句,她甚至不觉得委屈,毕竟早已经习惯了。甚至瞿杨拨通电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了。
到底他们是因为自己“不懂事”随便结婚而生气?还是因为没和他们商量,没让他们要到彩礼而生气?星满连一点都不想深究。
毕竟她也从未“懂事”过,不是吗?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混账!我不许!你听见没有?!你给我滚回来,这件事情必须给我和你奶奶一个交代,不然给你腿打断!”
梵远骂完就挂了电话,星满听着挂断提示音,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
“婚,我结定了!”星满的声音不大,似乎实在回复已经挂断的电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付文立走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却被瞿杨拦住了去路,“梵爷爷不同意这件婚事,我也不同意。”
“怎么?还嫌不够丢人?”付文立拨开瞿杨的手,扫一眼因为骚动而围观的食客们,“瞿先生好自为之。”
瞿杨抿抿唇,最终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们离开了。付文立将星满送进车里,揉揉她的头,“今天先回去。”
说罢就去开车,瞿杨拉开车门就进了后座,付文立看他一眼也不多说就开车走了。
一路沉默最终被星满的电话铃声打断,星满看着手机,不是梵远,但依旧没有接听的意思。
“是丁露么?”付文立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吧,万一有事呢?”
“好。”
星满接起电话,丁露告诉她佩蓉原本定在今天下午的第二次预约,推迟了。另外,之前定下的几个咨询师也已经都到岗报道了。
星满应了一声问了原因和时间就挂了,推迟了也好,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帮别人疏导。
“工作安排?”
“嗯,推迟了,今天没事了。”
“想去哪?”
“H大吧。”
车子最终停在大学城区内的一个池塘旁边,临近六月,天气转暖,太阳直射下倒是有几分燥意。
梵星满捡了一出树荫下的长椅随意坐了,这个时间段少有人来,倒是清净。
“所以,你觉得我怎么样才算对自己负责?”这是在问瞿杨,声音不如往日清脆,带着一些沙哑的感觉。
付文立坐到旁边,把从车里带出来的水递给星满。星满其实不渴,只是声音有些不太明朗。可是付文立却坚持让她喝了些水,方才罢休。
看着两人见的互动,坐在长椅另一侧的瞿杨收回目光,往后靠在了长椅靠背上,“总归不是这么草率的和这个人结婚。”
“那你觉得应该和谁?”梵星满顺着话茬问着,瞥了一眼付文立搂过自己肩膀的手,她总觉得付文立这是在宣誓主权一般。
这么明显的动作瞿杨自然也是看见了,可是付文立只是笑笑,另一只手接过星满手上的水瓶也不说话。
“和我都好过和这个人吧。”
“瞿先生似乎挺自信?”付文立手指上勾着星满的一缕发丝卷啊卷,继而又松开。
“是啊,最起码在物质生活上我绝不会亏待星满。”瞿杨看着那只手觉得扎眼极了,出言挑衅,“不是吗?教授。”
“嗯。确实比不过资本家。”付文立不欲和他争论,“星满养我也行。”
星满默,说好的文人气节呢?再说了,星满不觉得付文立需要自己养活。毕竟一个畅销书作家,而且时不时还受邀写写期刊,有自己的专栏。
星满翻翻白眼,静静看某人装大尾巴狼,倒是觉得心情比刚刚好多了。
“小白脸可耻。”
“有家室的人才能做小白脸啊,瞿先生是嫉妒吗?”
“男未婚女未嫁我不见得没有机会。”瞿杨斜了一眼星满,思考着自己表白被拒绝的可能性。
“别开玩笑了,下次我的事情你别插手,更别擅自告诉他们。”星满被付文立拉进怀里,顺势也就靠着他,懒得动弹。
“如果,我没开玩笑呢?”瞿杨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那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梵星满索性站起身往回走,也不看他,优柔寡断的对谁都不好。
而且这种不经过她同意,擅自决定,更改她的事情的举动确实令星满反感。这次她不发火仅仅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如果再有下次,星满觉得她并不需要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