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看着同样惆怅的星满,搡她一下,“你怎么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陈雪可是知道付文立爸妈都是教授,高级知识分子,怎么想来也会比她这边舒坦吧。
“我的痛苦你不懂!”星满长叹一声搂过陈雪,“妞儿,要不咱俩凑活凑活吧。”
“滚!”
两人笑闹着很快也把这些烦心事丢开了,星满突然发现自己手机亮了。点开看看是周梅来的电话,刚刚开了静音没注意。
星满估摸着是因为那两万块钱的事儿,也没在意就给回了个电话。
“星满你爷爷奶奶吵架了!闹离婚呢!”周梅那边的声音有几分着急,似乎在赶路的样子。
“闹呗,这么些年了,俩人还没折腾够?”星满不以为意,梵远虽然一把年纪,但是打年轻开始就沾花惹草的,星满都不惜的理他。
“呦喂,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家和万事兴,我这会儿先赶回去看看,不和你说了。”
周梅那边说完就急火火的挂了,星满耸耸肩去洗漱也不大在意。
梵远这些年折腾的幺蛾子还少吗?李珠但凡有个闺蜜他都要和人家有一腿。虽说是自己的长辈,但是星满就是挺瞧不上这种的。
就离婚这事儿两个人就闹了不止这一次,这几年星满不在家不清楚情况。但是当初她离开家之前,俩人就闹了少说三四次。
按说年纪大了也该定下心,可是现在看来,是星满想多了。
也许因为她走了,两个人少了共同排挤的对象,开始互啄了?
星满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谁知道呢。这次总归闹不到她头上吧?
当初梵远做出那么丢人的事儿,被接星满放学的李珠撞见了,后来两人闹了两天就算了。
可偏偏梵远自己恼羞成怒要拿星满做出气筒,火辣辣的巴掌落在脸上那感觉,当真记忆犹新。
当时李珠是什么样的?
星满记得梵远找了个什么由头打自己的时候,李珠在隔壁房间看电视,放佛没有听见看见一样。
或许没有由头,梵远就是干点活心情不好都会顺手敲星满一个脑瓜崩,这都是常事了。
正常人家的奶奶都是护着孙辈的,何况这件事的始末星满都是无辜的。
可是李珠不会,她甚至会附和梵远,让梵远打的更狠。连出轨这种事情,也许在李珠看来都是梵远落在她手里的把柄。用来,维护她的利益。
这也是星满不喜欢李珠的原因,她总是那么会权衡利弊,保持自己的利益,似乎别人的死活都与她无关。
她,才不会离婚。
李珠没有工作,这些年在家做全职主妇,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人人都能离开这个家,就我没地方去,我只有你爷爷。”
甩甩头,把那些事都丢到脑后,星满给自己开了瓶啤酒。
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们毕竟养大了自己,该孝顺的她一样会给,不过,仅此而已。
也许是睡前喝了点酒的原因,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的时候觉得格外神清气爽。
点开手机就看见瞿杨的信息,“房子已经看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
“对了,祁建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一会儿去接你。”
“行。”
星满应了下来,刚好她也要去看看裴容最近状态怎么样。这件事情里面祁建的态度十分重要,她有必要找机会了解一下。
到医院的时候裴容也在,星满看见她端着碗汤正在喂祁建。
“梵医生,你们来了。”裴容看见星满和瞿杨来了站起身,笑着打招呼。
然后又转身给祁建介绍,“这是梵医生。”
“祁先生你好,我是梵星满,瞿杨的朋友。”看着裴容今天面色颇为荣润的样子,星满笑着点头,并和祁建打招呼。
“梵医生你好。”祁建的头上缠满纱布,但是看着星满的眼神却很清明。
裴容把旁边放的椅子挪到近处,招呼着星满坐下,“你俩快坐,我去给你们水果。”
这时候李管家也不在,裴容事事都是亲为。星满看着她手上拿满了东西主动提出帮忙,正好也可以问问祁建的情况。
医院病房这边设立了一个热水房,旁边就是水池,环境不是特别好,也只能凑活。
她和裴容两个人一个拿着篮子一个洗,还算可以。
“还好你跟过来了,不然我连个搁的地方都没有。”裴容笑着和星满讲话,“我也是头一回来这儿,之前是李管家来的,梵医生见笑了。”
“齐先生今天看起来气色还可以。”星满笑笑,问起了祁建的状况,“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事了,好好休息就行。”裴容洗完东西甩甩手上的水,接过星满手里的篮子,“这次真的是很幸运了。”
“你们聊过了吗?”一般经历过生死以后,人看事情会特别通透,尤其是祁建这种人。
“昨晚上他醒的时候一看见我就哭了……我就什么都不想问了。”裴容没有回答,只是微垂眼睑,“我想明白了,就算他做错事了,我也可以原谅。”
最后一句话说的含糊不清,但是已经快到病房了,星满也不方便多说。
她原以为祁建和裴容大概有些误会,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和她想象中,有所不同?
但是不论如何,拒绝交谈的现象出现总归是不好的,星满不由得皱眉。
而且她看裴容这个状态也不对,这件事情如果不说清,那么以后绝对是留在裴容心里的一颗定时炸弹。
到病房的时候,只剩下祁建一人,看着星满四下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瞿杨,祁建开口解释道,“刚刚护士过来通知要去拿药,你们都不在,瞿杨就去了。”
“容儿你去看看吧,住院费那边好像也有点问题。”
“行,我去看看,梵医生你先坐。”裴容搁下东西,拿了钱包就去找瞿杨了。
星满见裴容走了,索性坐下拿出手机通知瞿杨拖住裴容,她估计祁建也有话说,不然不会支开裴容。
抬眼对上祁建看向自己的眼神,“祁先生有话和我说?”
“梵医生,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瞿杨都和我说了,我想问问容儿她最近的情况。”祁建锁着眉头,好似十分担心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星满余光扫过门外,言语间带着一丝玩味。
“裴容女士近期有些焦虑症倾向,并且病状发展迅速。加之临近更年期,更加容易敏感多疑。”
“焦虑症通常会伴随多种并发症,抑郁症是常见的一种。”
“抑郁症患者的自杀率不知道祁先生有没有了解过?”
“15%,其中女性患者尤甚。当然幸运的人也能缓解症状正常生活,可是,更多的人一生都活在抑郁症的折磨之中。”
“我今天观察尊夫人的情况并不妙,祁先生还想知道什么?”
星满说完靠回椅背上,静静观察者祁建的感应。她刚刚一番话,言语间充满暗示的意味。其实裴容确实看起来有些抑郁的样子,但却不至于到抑郁症的程度。
可是心理疾病的发展速度往往超乎人们的想想,所以她也不算危言耸听。
祁建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星满突然有些犹豫,她是不是说得太狠了?毕竟人家刚刚从鬼门关出来。
除了那种夫妻俩相看两厌,为了争夺财产恨不得弄死彼此的情况。一般人听见这些情绪早就该十分激动了,毕竟事关自己妻子的生命。
星满摸摸下巴考虑思考着,她要不要说两句话安慰安慰祁建,虽然这种时候是他和裴容攻破彼此心理防线的最佳时期,但是要是他一时急火攻心,再出点意外就弄巧成拙了。
可是很快的祁建就镇定下来了,星满双手交错轻轻搭在自己腿上。果然,能在商场中沉浮多年的都不是等闲,这份自控力十分难得。
祁建还在沉默着,星满也不催,拿出手机悄悄给瞿杨发了条信息通知他把裴容带到过来。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
星满嘴角的笑意扩大,没猜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祁建的那个秘书,她还以为这个人会一直在门口等着呢。
祁建看见来人倒是神色坦荡,指指她向星满介绍,“这是我的秘书刘艺。”
星满点点头,也不等祁建开口就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心理医生梵星满。”
刘艺倒是大方,伸手和星满交握,“梵医生你好。”
“其实我来了有一会儿了,本来是有一点工作上的事情要找祁总签字,无意偷听你们谈话。”
星满微微点头并不接话,只是等着祁建反应,可是后者却在继续沉默。
“祁总,您真的不准备说实话吗?”刘艺倒是沉不住气了,“事关夫人的性命安全,您再这样下去岂不是事与愿违?”
星满感觉到手机震动,瞿杨来的信息,“到了,我稳住她。”
“梵医生……”祁建长叹一口气,眼角带着隐约的泪光,星满知道他即将要说的话,就是解开裴容心结的关键。
“祁先生。”星满出声打断,“那个最需要一个真相的人并不是我,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
星满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裴容低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撑在脸颊旁边,眼眶似乎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