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安将纸伞递给侍女。她掀开帘子,一股清幽的香味将她包围。
熏香的炉子袅袅的升起一缕轻烟。
一紫衣华服的妇人斜靠在美人榻上,她撑着脑袋,如烟般的黛眉微微蹙起。
李忆安见状,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她绕到妇人身后,将手搭在妇人的太阳穴处,轻轻的按着。妇人缓缓睁开眼,眼中的冰冷渐渐被温柔消融。
“母亲可是又犯头痛了?”
秦瑶光将李忆安的手拉下来,握在手中,轻声道:“小手怎么这般冰凉?可是风寒还未好?”
李忆安顺势依偎在母亲肩头,她不禁有些委屈,鼻头一酸道:“母亲.......”
秦瑶光轻柔的拍了拍李忆安肩,李忆安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道:“母亲,还是没有流云公子与苏芜的消息,女儿很担心他们。”她顿了顿,“你说他们会不会?”
秦瑶光安抚道:“吉人自有天相,流云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定会无事的。”
“嗯,莫问大侠也是这么说的。”
秦瑶光愣了愣,最近莫问这个名字在李忆安口中出现了很多次,能让自己的女儿如此挂在嘴边的,除了谢流云,这还是第一个。秦瑶光不禁好奇起来,道:“你如此念叨这莫问,到让为娘好奇了。”
提起莫问,李忆安顿时来了精神,道:“莫问大侠实在是个很厉害的侠士,他大概这么高......”
李忆安比划了一翻,接着道:“莫问大侠总是穿着玄衣,腰间总是别着一把看起来很贵气的剑,他的剑法也很好,据沈哥哥说,他也不一定敌得过莫问大侠呢。”
秦瑶光听着自己女儿的描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她低垂下眼,掩饰住眼中悲痛。
“既是如此,倒真是个厉害的侠客。”秦瑶光缓缓道。
“是啊。”李忆安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莫问大侠说我很像您呢!娘,你是不是以前认识莫问大侠呀?”
秦瑶光心跳漏了一拍,她缓缓问道:“哦,是吗?许是以前见过呢,安儿你且将他的容貌细细描述一番。”
李忆安回想了一下,将莫问的容貌描述了一番,秦瑶光悬起的心缓缓下落,可心中却弥漫起了无限的失落与苦涩,她苦笑,这么多年了,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
当希望一次次破灭后,秦瑶光一颗心早已麻木。
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呢?
秦瑶光调整好情绪,拉着李忆安道:“安儿,你且将你这次去枯山镇的经历好好与娘说说。”
蝴蝶翩翩的飞出庭院,它穿过花丛,缓缓的落在了某人的指尖。
那人缓缓一笑,蝴蝶震了震翅膀,又飞走了。
阳光散落,穿过巨大的梧桐树的枝丫,碎金散落在了那人雪白的衣衫上。
墨发雪衣的公子坐在轮椅上,他神情闲适,双眼微微合上。忽地他的耳边一凉,他扬起一抹无奈的笑,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笑的肆意的女子。
“阿芜......”
容无月半蹲在他面前,细细端详了一番,满意道:“噫,好。鲜花配美人。”
谢流云无奈的揉了揉容无月的脑袋,亲昵道:“怎像个小孩儿似的。”
容无月拎开他的手,目光在他的腿上游走了一圈,道:“你今日感觉怎么样?”
“还好,腿似乎渐渐恢复了知觉,约莫再过几日就可以试着走一走了。”
容无月点点头,谢流云将耳边的花捻下来,转手簪在容无月的发间。他觉得不满意,又将花拿下,重新簪,容无月晃着脑袋道:“我这几日可被那柳家家主烦得不行。”
谢流云稳住容无月的脑袋,将花簪好,仔细端详了一番,才满意的放开手,闻言笑道:“他不是自称是你表叔吗?”
容无月扬起一抹冷笑,道:“可有表叔看着侄女被人抓去当奴隶的?”
谢流云与容无月口中的那个人,是苍山城柳家家主,柳破。
容无月和谢流云最终还是从墓穴中走了出来,对于自己的死而复生,谢流云很是疑惑,他多次追问容无月,容无月皆是一笔带过。
谢流云无奈,深知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在他们走出墓的那一刻,看见了早已带人候在出口的柳破。
容无月一度认为这次设局之人是柳家之人,那幕后之人也只是假扮成玄空的模样跟着他们,容无月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在背着谢流云寻路时看到了一具面目全非尸体。
尸体的胸口被利爪破开。
容无月很是警觉,直至那柳破上前来喊了一声:“乖侄,叔叔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