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棠老夫人的撑腰,棠宝欢有恃无恐的走到棠厌面前。
指着棠厌手上一个长方形画盒,故作好奇:“棠厌姐姐,你该不会就只给奶奶送了一幅画吧?”
“我知道你以前读书时,画画挺厉害的,几乎随手一挥便能成一幅画。”
“但今天,可是奶奶的大寿,你该不会真的就只画一幅画过来吧?那可太不够诚意了哦,毕竟画画对你来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不像我,为了给奶奶雕个玉观音,拜师学艺了三个月,磨得手指都起泡了呢。”
“你想衬托什么?”棠厌眼神淬冷,一针见血:“想衬托你有诚意和孝心?而我随手一挥的画作就是敷衍和一文不值?”
她从小是有画画的天赋,没有错。
但并不代表她拥有这个天赋,就不需要日积月累的钻研学习和探索创作思路。
谁的天赋,都没有容易二字。
棠宝欢的嘴,被棠厌的言辞怼得微微一歪,脸色阴暗了几分:“我只是实话实说呀,信手拈来的东西,哪有多大诚意。”
“你知道奶奶外家那边的侄甥女们,准备的寿礼都多么贵重奢华么?”
“你好歹是奶奶的长孙女,要是连份寿礼都搞得比亲戚们还要寒酸,传出去可会让人笑话的。”
“虽说礼轻情意重,可你这份礼,首先也得有点价值啊。我看你这画盒子的质量,应该是在网店淘来的吧?”
棠宝欢说完这句,她那几个好闺蜜便非常配合的咯咯笑了两声,讽刺意味至极。
棠厌冷眼看她,没有什么可耻的:“对,拼价九块九,还包邮。”
嗤。
蒋顾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副小模样,真像极了那日,怼他讨喝红茶的时候。
——这是立牌红茶包,超市一盒九块八。
牙尖嘴利,有待教育。
场上的人,也被棠厌的回答,逗得哄堂大笑。
这笑声里,好坏掺半,但显然纯粹开怀而笑的居多,没有嘲讽棠厌的意思。
可棠宝欢却认为他们都是在笑话棠厌。
心情不禁大爽。
嘴角的讽笑翘得更盛,迫不及待想将棠厌的画作拿出来找槽点。
于是,趁棠厌没留意之际,她伸手夺过棠厌的画盒,急切打开,取出卷成圆轴的画作。
那是一幅国风《松鹤图》。
画技精湛,栩栩如生。
毫无瑕疵可挑。
但若硬要说出一个缺点,那就是这堪比大师级别的画作,真不该装在那么廉价的一个木盒子里。
棠宝欢瞧宾客的脸上逐渐露出惊艳,赞叹的神色。
她蓦然有一瞬,感觉自己反成了个小丑。
她开始心慌,生怕大家因此对棠厌的印象有所改观。
便突然惊乍又生气的说:“棠厌姐姐,你怎么可以在画里诅咒奶奶呢!”
宾客闻言,面露疑惑,皆齐齐看向棠宝欢,等待棠宝欢作出诠释。
成功转变了宾客的神色,棠宝欢暗暗得意,有鼻子有眼的继续凌厉指责棠厌:“你画这样的图,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居然诅咒奶奶驾鹤西去!”
宾客瞬息哗然。
高兰的眉心,皱得很深,微微下垂的嘴角潋着不满。
但这份不满,更多的是针对棠厌。
棠厌秀眉微拧,一时间有些懵逼,完全没预料到棠宝欢能将一幅松鹤延年贺寿图,硬是强行曲解成老人家最忌讳的“驾鹤西去”。
她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猪脑袋?
求解。
棠厌冷冷腹诽,正不疾不徐的想开口让棠宝欢现场分析一下时。
骤然。
楼阶之上的蒋顾,忽然清冷出声:“这位小姐,我有一疑惑,想问你是如何看出,这幅画作有诅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