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生从婳婳家里离开后,他没有回家,反倒沿着去云街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双手插在裤带里。
难得的闲情雅致,欣赏这一路上的的人声鼎沸。
商贩叫卖声,路边大爷聚堆下棋,马路上各样式的车子穿梭在这个小城镇上。
早已被他看惯了这一切的场景,在陈迟生眼中竟都一个个变得鲜活了起来。
就连他平日里看着最碍眼——花里胡哨的路边美化区,他竟闻见了阵阵淡淡的花香,心里不由的泛出丝丝愉悦。
他在一家名为云里云气的发廊停了下来,这片的的路段还算繁华,店里的生意也还不错。位置都被占满了。
他也不在乎,径直走了进去。
“呦,陈哥来了!今个儿又是来做头发的?奶奶灰?还是雾霾蓝?”
店里的老板是个年轻的老板,叫冯钱,前几年刚刚成了家,找了份安稳的工作,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陈迟生跟他也算是熟人,以前都是道上的人,打过几次交道。自从他接手了这家理发店以来,陈迟生经常带着一大帮小兄弟来光顾他的生意。
来回几次便也混熟了,陈迟生每次来他们店里,都只是来染他们店里最骚气的颜色,不拉不烫。
“染黑。”
“啊?”他没听错吧,他要染黑?他一脸惊讶的表情。
“染黑。”陈迟生又重复了一次。
“哦哦哦,好,好。”
他迎着陈迟生入座。
趁着调染发剂的时机,他又问了一遍刚刚在他身旁的学徒,再三确认之后,他才相信他刚刚确实没听错。陈哥竟然来店里是染黑头发的!
不科学,不可思议,不……咳,他也没文化,词穷。
陈迟生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到正午时分了,太阳当空照。
阳光洒落在他的头发上,不再闪闪发出耀眼的银色光泽。
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透亮的黑发,让他看起来收敛了许多,却给他平添上了一丝野气。更加映衬他硬朗的五官。
他来染回黑色,不为别的,就为变得跟正常人一样,走在她身旁不显得那么突兀。
早上吃早餐期间,江父无意间提了他的头发一句,说现在年轻人真有个性。
他知道江父的话并没有恶意,只是无心的一句话。可他却听进了心里,大街上随随便便逮一个读书的学生都是清一色的黑发,校服加身,怎么也不会是他这样式的。
长呼一口气,他要重新开始了不是。
陈迟生嘴角上扬,久驱不散的阴霾终于消散在他心头。
他从兜里拿出一颗口香糖,放进嘴里嚼。薄薄的糖壳外衣渐渐融化在口腔里,整个口腔充满了甜的味道,丝丝甜蜜渗进了他心头,顺着血液流经全身。
他又去了趟超市,买了盒大白兔奶糖。回到家,一并将它放进了他的斜挎包里。
陈迟生又把他那辆黑色涂鸦漆身的扫地车骑去了自行车维修店里。
再出来时,一眼看去,车身没什么很大的变化,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仔细看便能发现,后车轮之上唐突的多出来了一个后座。
原本一辆拉风的山地车,就因为多出来的一个后座怪异极了。
他也不在乎怪不怪,他只知道总有一天它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