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自从林婉儿住在了林府之后,她的生母长公主就很少见她,也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偶尔想念她,才会召她前去,却也一次也不曾去过林府,父母之间的事,容不得她多嘴,纵使心中记挂,却也是无可奈何。
“婉儿……”
长公主看着林婉儿心中也有些复杂,这才几天,原本非要退婚不可的林婉儿,竟然会为了那范闲对林珙以死相逼。
“你说实话,你与那范闲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威胁你了?”
“母亲大人,其中……其中有一些误会……”
饶是林婉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前几天信誓旦旦非要退婚不可,现在去已经是闹成了这番模样。
“哦?你且具都与我说来……”
待林婉儿详细叙述了与范闲的相知相遇的过程,长公主的脸上已然是一脸铁青。
“婉儿,你可当真是爱上那范闲了?”
“嗯……”
林婉儿有些不太好意思,却又是承认了下来。
“哼!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一个澹州来的穷小子,凭什么娶你……他还想要内库财权?他凭什么?”
“母亲……范闲……”
“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回去吧……”
“可是,母亲……”
林婉儿不情不愿,可是长公主根本不听她解释,回去的路上心里却是又难过了几分,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先是二哥,然后是母亲,为什么他们都不同意,难道对母亲,也要以死相逼么?
“范闲……范闲……”
“就凭你也想夺走我的婉儿?”
“我要你死!”
长公主李云睿从来就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当下便是更痛恨范闲了,府里的东西被她砸了个稀巴烂,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
“陈兄,明日一同郊外踏青如何?放心,若若也会去的……”
最近几天,范闲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好心情,与林府的矛盾暂时放下了,他现在每天光明正大上门去给林婉儿疗养肺病,心情不知多么美丽了。
“哦?若若肯出来了?”
最近范若若躲他躲得紧,他也不好学习范闲夜闯人家姑娘的闺房,他还没那么没品。
“就在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若若答应了,就当是报答你了……”
林府的事能够暂时解决之事,其中陈辉功不可没。
“那好……明日林婉儿也会去?”
“哈哈哈,那是自然……婉儿最近多闷在家里,应该出来多走动走动,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
“好哇,就知道你小子心怀鬼胎,原来只是把我当一个保镖啊……”
“诶,陈兄,怎么能说是保镖呢?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兄弟之间相互照应,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切,林婉儿就是被你这花言巧语给骗了的……”
“哈哈哈……”
翌日清晨,一行几人便一块前往城外郊游。
陈辉看了看人群中的林大宝,果然是一副孩童的性格,看起来有些痴痴傻傻的,却是和范闲相处得很好,范闲,林婉儿,林大宝,三人笑笑闹闹。
“喂,你这个……泼妇!还敢欺负本少爷……小心本少爷让人打你……”
“嘿,你小子还敢骂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范思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叶灵儿对上了,两个人你追我喊,范思哲一边跑,一边鬼哭狼嚎。
“噗嗤……”
本来在陈辉面前还有些扭捏的范若若,看到这一幕也乐得笑出了声。
“若若,我们沿着河边走走吧……”
“嗯……”
范若若偏着头,望着两旁的树林,行走间甚至有些不自然,也不敢去看陈辉,只是眼神飘忽不定,脸颊有些发红。
走着走着两人的手不经意间碰在了一起,范若若仿佛触电了一般,手指急忙弹开。
却不想陈辉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范若若脸上更是红云密布,眼神慌乱,也不去看陈辉,使劲挣扎了几下也没挣脱,侧着头,也没说什么,只是仿佛惯性一般向前走着。
陈辉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现在的心情,只是希望这河流无限得长,这时间永远这么缓缓流淌。
“嗖……”
陈辉耳朵一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急忙转身望去。
一支利箭,仿佛一道惊雷,急速向着范若若而来!
攻敌必救!
仓促间,陈辉亡魂大冒,只能一把拉过了范若若,勉强扭动身子,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利箭从他的小臂外侧带着皮肉擦过。
只是贴着小臂擦过,便带走了一大片皮肉,也幸好陈辉最近认识了王启年,从他那里花了几百两弄到了他的轻功功法,身体矫健了不少,不然,这一箭便是要让他重伤了。
“啊!”
“陈辉,怎么了?”
箭矢在落在地上,仍激起一片烟尘,远处也适时传来了骚乱声,听声音似乎不在少数。
“若若,先别说话……”
陈辉略一思考,便明白这是长公主手下的那个九品上的神箭手,燕小乙……
同为九品上,二人的感知都异常敏锐,陈辉死死盯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范若若躲在陈辉的怀里,脸上异常得苍白,却是感受到陈辉剧烈的心脏跳动所带来胸膛的温度,又镇定了几分,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大气也不敢出。
“滴答……”
“滴答……”
安静下来的环境,滴答的声音不断传来,范若若缓缓侧过头,却是眼睛瞪大了。陈辉小臂已经是血肉模糊,一滴一滴的鲜血正在不断滴落在地面。
这一声声,仿佛滴落在了她的心上。
一时心急如焚,却大敌当前,不敢轻动,捂着嘴,眼泪便不由自主得掉了下来,却也不敢出声,只是泪珠却是不断。
燕小乙也知道,同为九品上,如果陈辉反应了过来,他不可能再射中人了,二人互相感应着对方的气息,僵持了一会儿,听见了远处的骚乱声已然渐渐小了下去,也再没有坚持的必要。
半晌,范若若却是感受到后腰上有一个温暖的大手,在不停得作怪。
“若若,没事了,敌人已经走了……”
陈辉笑了笑,胳膊上的伤只是伤到了皮肉,看起来血肉模糊,也不过是皮外伤,无甚大碍。
“你……还作怪!还作怪!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范若若一时间又羞又气,捶打了几下陈辉,便抱着腿呜呜得哭了起来,却是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跳了起来,一边垂泪,一边扯着自己外衫上的布料。
“若若……不哭,不哭,别怕……”
“坐那儿,不许动!”
呋嗤呋嗤得抽泣着,却异常严厉,蹲在陈辉受伤的胳膊旁,小心翼翼得包扎了起来。
“你……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看着那淡黄色的布条包扎的小臂,陈辉搂着范若若,看了看她红彤彤的眼睛,抚摸着她的秀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燕小乙……我是该谢你呢?”
“还是应该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