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郭宝坤一定会从此经过?”
夜色笼罩之下,三人具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隐藏在屋檐之上,只是露个头。
“确定,郭宝坤生性风流常年流连青楼场所,而从流晶河沿岸回他的家中,此处是必经之地……”
范闲此时却欲言又止,想要说着什么,瞅了瞅两人,忍不住说出了口。
“梓荆,一点小小的冲突,郭宝坤何必牵扯到妻儿老小,此时肯定另有蹊跷。”
“有些人生性残忍,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我说有什么蹊跷?”
滕梓荆回身,对范闲怒目而对。
“那郭宝坤对付你之时却是用官府给你定罪,而将你下狱之后,却是不管不顾了起来直接派人将你妻儿灭门,你不觉得有蹊跷么?”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么?”
范闲心中一急,也是忍不住高声了几分。
“范兄,别说了……”
“这郭宝坤我替滕兄杀了……即便不是他灭人满门,但却仍是罪大恶极之人……”
陈辉出言阻止,这个关头了,一个郭保坤而已,杀了也就杀了。
“陈兄,你且不必急躁,杀了这郭宝坤事小,不过此事关系到滕兄的妻儿,首先要查找真相,我猜测滕兄的妻儿应该还活着……”
听了范闲推测自己的妻儿可能还活着,滕梓荆目光怔怔得看着范闲,眼中迸发出光彩,一时说不出言语。
“呼……”
“范兄,你待我如兄弟,我信你!”
长出了一口气,却是暂时放下了仇恨,没有什么比他的妻儿更加珍贵的了。
“陈兄,此事就……先作罢吧……”
“就让那郭宝坤再活几天……”
滕梓荆对陈辉拜礼,三人瞧瞧下了屋檐,皱眉思索,向着范府走去。
“嘘……”
陈辉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悄悄跟随在他们身后,对二人打了个眼色……
“有人跟着,别回头,我去将这只小老鼠揪出来……”
身形一闪,陈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纵使王启年轻功高绝,但以陈辉九品上的实力,而且已经将滕梓荆教给自己的拳脚招式融会贯通之后的脚力也不是泛泛之辈。
“哎呦……”
陈辉一个小石头打在王启年的腿弯处,王启年顿时栽倒在地。
“陈公子,陈公子,别打,别打……是我啊,王启年……”
“为何跟踪我三人……”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么……”
王启年眼睛一转,瞎话章口就来。
“你不老实啊……”
“我这……”
王启年坐在地上一拍大腿,有些不太好意思。
“哎呀,陈公子,我就老实告诉你吧……”
王启年便将他如何伪造文书,并且将滕梓荆的妻儿藏在城外的事情都告诉了陈辉。
“我这不是,害怕范闲公子在杀了滕梓荆之后,牵扯到家人嘛……”
“谁曾想到竟是如此结果……”
王启年也没想到滕梓荆还活着,成了范闲的护卫,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好啊,王启年,看不出来,你人还不错……”
“看公子说的,我人品一直很好的,在这京城有什么事,我都给公子办了……嘿嘿”
“赏你了……”
“哎呦,这怎么当得起……”
说着话的功夫,王启年咬了咬银子,赶忙收在了袖子里。
“好了,和我去见范闲……”
……
“王启年,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如何关心同事……我还以为你只关心银子……”
因为盗版红楼的事情,原本范闲对王启年的印象并不算太好,只当他是个贪图钱财的家伙,现在却对这个家伙大大改观了。
“范公子,我这也是为了家里,我那妻儿常年生病,只靠我这点微薄的薪水……”
“哈哈,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先去城外吧,我看滕兄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
众人看着滕梓荆手足无措急切的模样,具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
一点点烛火缓缓熄灭,范闲、陈辉、王启年三人皆是相视一笑。
“走吧,就不要打扰滕兄夫妻重逢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范大人,陈公子,那小的就先走了,我那妻子相必在家已经急得不行了……”
“走吧,走吧……”
范闲的心情也很好,了却了滕梓荆这一桩事,总算让他心里舒服了很多。
“范闲,我也先走了,明日再来拜访滕兄……”
“好,明日你我一起去……”
……
第二日清晨,陈辉便跟着范闲上门拜访。
将要到了的时候,却见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陈兄,稍等……”
却见范闲抢过糖葫芦,看了看,自己吃了起来,仍给了那小孩几文铜钱。
“范兄……”
“那糖葫芦上下着慢性毒药……”
“这……”
“一会儿再说吧,先去拜访滕兄……”
滕梓荆在城外的住所,是两间茅草房,虽然不大,却是种着各种蔬菜瓜果,看起来这滕梓荆的妻子也是个淳朴能干的女人。
“滕兄,久别胜新婚啊,这么早,这就起来了?”
滕梓荆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陈兄不愧是陈兄……”
范闲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只见滕梓荆那妻子却是羞红了脸。
“这是拙荆,快来拜见二位公子……”
“见过二位公子……”
“嫂子好!”
范闲和陈辉见到二人团圆也非常高兴。
“娘……我回来了……”
却见刚才范闲抢糖葫芦的小孩,跑了进来。
范闲有些发愣,之间那小孩一声坏人,更是让范闲脸上更是尴尬。
“坏人!娘,这个坏人,抢了我的糖葫芦……”
“这……”
滕梓荆和他的妻子面带疑惑得看着范闲,范闲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哈哈……此事另有缘由。”
陈辉和范闲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还是将此事告知了滕梓荆。
“滕兄,你在京城太过危险了,不如和妻儿一同离去吧……”
“不行,范闲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丢下他一人?”
“滕梓荆,就你那点功夫能帮上什么忙!”
却不想范闲却突然讥讽道。
“哼!”
滕梓荆也只是冷哼一声,他也知道这是范闲在逼自己离开。
“滕兄,想想那毒糖葫芦,你想想自己的妻儿,如果你不走,你的妻儿恐怕也会被你所连累……”
“呼……”
滕梓荆想到自己的妻儿,也不免有些动摇了起来。
“嘭……”
滕梓荆的妻子就在门外,正端着茶水准备敲门,陈辉早已经知晓,故意说出那毒糖葫芦之事。
男人再怎么执拗,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妻儿,百炼钢也会变成那绕指柔。
“梓荆……他们说的是真的?”
滕梓荆看着自己的妻子,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不是。
“范闲,走吧,问题不大了……”
“陈兄,哎,算了……”
范闲却没想到陈辉将此事间接告知了滕梓荆的妻子。
“走吧……”
“滕梓荆,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是看不上的,你赶紧带着你家人离开京都吧,我有陈辉保护,用不着你了……”
说完,范闲和陈辉径直离去了。
虽然,滕梓荆知道这是范闲故意的,不想自己的事情连累到他的家人,但是他的妻子却是不知道。
待二人走后。
“梓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多少苦,多少累,我都不再乎……”
“可是,可是……如果威胁到了儿子,我……我……”
话也说不完整了,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和儿子受的苦,滕梓荆的妻子(没找到叫啥……)顿时煽人泪下。
“我……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唉……”
滕梓荆怀抱着妻子,目光也不知道飘到了何处,只是微微叹息,也许,他真的该离开了。
范闲说得对,有陈辉这个九品上的高手在,他的安危无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