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平地风波(1 / 1)宵瑶九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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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和黄大道相处的这一段时间,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尤其是开始认字之后,真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特别是黄大道一字一句给自己讲解了《大学》《中庸》等儒家经典,比起父母给自己讲的道理,简直是云泥之别!

姚玉有时也在想,“像黄大道这样的男子,在下庄寨怕是再找不出一个来了!”

姚玉听黄大道讲习久了,有时候温习学习的功课,就想起黄大道一本正经的样子,甚至有时就忘记了功课,全去想黄大道好笑的事情了!

黄大道又何尝不是,教授姚玉时间越长,越发现姚玉记忆力之好,领悟力之强,有时自己也甘拜下风。而且姚玉在学习上用功之勤,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憨憨的样子非常可爱!黄大道有时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姚玉的一颦一笑,自己也嘿嘿傻笑起来,真有“中心藏之,无日忘之”的味道。

曹实和范衍见了黄大道躺在床上傻笑,往往不明所以。

“黄兄弟是傻了吧?”范衍打趣地问曹实。

“嗯,看样子是!”曹实假装老实地回答。

黄大道知道他们开自己玩笑。但是心中的快乐他们两个又怎么能够体会得到呢!想着姚玉,心里就是乐开了花!

看着黄大道来下庄寨的时间不长,倒比自己过得还快活,范衍觉得不可思议。

黄大道和姚玉两人处得久了,很有种心有灵犀,相知相亲的感觉。

姚玉见黄大道整日都穿着一件黑黑的棉袄和棉裤,既不合身,又不干净。回到家里,拉着母亲好不容易找了布匹和棉花,想着要在腊月底前给黄大道做一套衣服。

姚殊当然明白姐姐的心思,也帮着给姐姐打打下手。

日赶慢赶,抵近月底,终于将衣服做得成型了,可惜这剩下的布料和棉花又不够做一条裤子。姚玉狠狠心,干脆绞了自己的一条棉裤,又没日没夜地给黄大道赶做裤子。

自从黄大道教授姚玉、姚殊两姐妹后,一起拾柴的小伙伴也有不少前来学习的,时间一长,跟着黄大道认字的居然有了十来个小孩。在大家提议下,一伙人干脆承包了黄大道拾柴的活,专门让黄大道腾出手来教授识字。

黄大道有时候自己都感觉好笑,古人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和颜如玉有没有不知道,但是书中自有柴草现在倒是肯定的。姚玉对此也开玩笑,“现在的黄兄弟,就好像我们请的先生一样。”从此,“黄先生”还真的被下庄寨叫开了!因为教授识字的原因,一众乡亲对黄大道也热情起来。姚玉、姚殊的父亲专门将自家屋子腾出一间,留给孩子们学习。

这时的黄大道才知道,原来姚玉、姚殊姐妹的父亲就是姚逢春他们在路上一直说的那位大堂主!

下庄寨总共四百来户人口,其中姚姓占了不少,另外就要数侯家、甑家、李家、张家等四姓人数较多。姚玉的父亲姚洪恩本来在族中辈分就长,加之性格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以前贩卖私盐,往来河南、山东、安徽之间,结交了不少江湖好友,带着十里八乡的族人乡亲混得一口饭吃。庄中有时遇有纠纷,或者遭遇劫匪,大家不愿告官,都找姚洪恩帮忙,姚洪恩成了远近闻名的响捻子。

后来,河南、山东、安徽共十八股捻首,齐聚安徽亳州雉河集,江湖上称“十八铺聚义”,正式扯旗起事,对抗清廷。此次聚义,皖北响捻子张乐行被推选为大汉盟主,盟主下建黄、白、红、黑、蓝五旗军制,仿照满清八旗进行统领。五旗之下再分五旗,每旗视人数多少可以再分,最少一股十来人。姚洪恩当年也前去参加聚义,拜在黑旗领旗统领龚瞎子麾下,乃是龚瞎子手下二十八宿之一。姚洪恩在黑旗下自领一旗,坐镇湖北下庄寨,成为远近捻子中响当当的人物。姚逢春则又在姚洪恩手下领一小旗。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姚玉趁着黄大道来家教学,拿出缝制好的棉衣棉裤送给黄大道。

黄大道受宠若惊,拿也不好,不拿也不是。黄大道明白,一套棉衣太贵重了,就算在板桥集寨,普通家庭也要好几年才会置办一套。当时姚逢春从板桥集抢来的衣服,姚大嫂没有舍得留下一件,全部托人送到县城卖了钱换成粮食。

姚殊在旁边看见黄大道不好意思,赶忙说道,“这可是姐姐一针一线缝的!”

盛情难却,黄大道只好拿住。

“赶紧穿上吧!”姚玉指着黄大道沾满泥垢的棉衣,示意赶紧换上。

正好第二天就过年了,黄大道进了里屋换了衣服出来。

以前的黄大道,养尊处优很有点纨绔公子的架势,至从糟了这份劫难,又在寨子里吃了将近一个月的苦头,粉粉白白的样子早就没了,清瞿的脸上反倒多了几分英气。

“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伙子,穿上衣服,是比咱们农村乡野人家的孩子强!”姚玉的母亲在旁边见了,直夸黄大道。姚玉的母亲见黄大道穿了合身,心里高兴,又开玩笑说,“咱家的姑娘心太实诚,本来做两件衣服的棉花,尽塞到一件棉衣里了,便宜你了!”

“太温暖了!想不到姚玉、姚殊两姐妹这么诚心对待自己,先前还担心在匪巢中丢掉性命,想不到天下还是善良的人多,自己有幸被两姐妹特殊对待,不知道以后怎么样才能不辜负她们的一片情意。”黄大道心里暖烘烘的,连带对下庄寨也觉得亲近了许多!

翻过天就是除夕,早几天,大家就感受到了浓浓的过年的气息。姚大嫂专门从寨子里买的香蜡纸钱,还有预备的核桃花生等。按照头天姚大嫂的安排,上午要进行打扫。结果三个小伙子刚起床,就听见庄子里昨夜出事了,姚大叔半夜被大堂主叫走,到现在还没回来。姚大嫂倒也没有特别的着急,多少年,没有一年是太平的。只是正值年节,都望着过一个好年,没人想过年也不安身。

姚大嫂知道黄大道在大堂主那脸熟,又和姚玉亲近,让黄大道去探探消息,看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姚玉家在下庄寨西南角上,是一座四合院的房子,黄大道还没进院子,就发现气氛不对,院子里坐着不少的人,也不说话,好像在等待什么。

姚玉见黄大道来了,拉着告诉他,“昨天下午,下湖村的侯老爹被湖南的人射杀了,家人连夜将侯老爹的尸首抬到寨子里,请爹爹做主。”

黄大道见姚玉忧心忡忡,“大过年的,什么事情至于取人性命啊!”

姚玉告诉黄大道,原来腊月二十九下午,湖南一队骑马的人到湖北打猎,踏了湖上村侯老爹家的庄稼,侯老爹上前理论,被马上一个人射箭威胁,侯老爹没有退让,结果就被射杀了!

“湖北撂荒地多,湖南常有来打猎的,以前虽然也有争斗,可没想到这次居然闹出人命…”姚玉心情也很不好。

“春叔呢?”黄大道问。

“被爹爹派出去了。”姚玉告诉黄大道。

原来昨天半夜侯老爹的尸首被抬到姚玉家后,姚洪恩就召集手下商量办法。本来大家还想安安稳稳过个年的,出了这个事,下庄寨是没有心情过个好年了。有人建议干脆趁着过年,攻湖南十三寨一个措手不及,闹将起来,鱼死网破。也有人建议一命抵一命,让湖南十三寨交出凶手。

商议到凌晨,半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原来昨天射箭的人,是从县里回寨子过年的牛家的二公子牛宇辉。这位二公子在县教谕、团练练总“阎王”手下当差,很受器重。

大家听了之后,又是气愤,更是悲伤,难怪湖南的人这么骄横跋扈,原来仗着有官府撑腰,就这么草菅人命,是非曲直如此昭彰,怕即便是官府,也要讲个道理。

姚洪恩当即决定,这个官司一定要打,无论如何替湖北的人讨个说法!如若杀个人就简简单单让湖南的人了事,兔死狐悲,以后湖北的人还怎么立足!最后决定,先让姚逢春等带着侯老爹的尸首,去牛家寨找当家的讨个说法!看他们怎么回应。

于是姚逢春一早带了十几个人,抬着侯老爹的尸首就往牛家寨赶。

黄大道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气愤,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蛮横的,一条人命,就因为打猎就射杀了。真是草菅人命,毫无王法!转念一想,这牛家庄再怎么蛮横,人命关天的事情,总要给个说法吧!即便牛家寨赔礼道歉,可惜侯老爹的命,再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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