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应有点迟钝……”袁友冲没直接回答,但意思很明显了。
于辰嘴角抽抽:“他说自己没杀人,你就还真信了他的鬼话?不管怎样,他是目前唯一发现的进入过现场,有过犯罪前科的人员,有理由认为其具备重要作案嫌疑,应该顺着这条线继续摸查下去才对的啊!”
“你说得对,一般情况下确实应该如此,揪着已知的线索,要么查到黑,要么破了案。”袁友冲说:“但这桩案子不一样,有点特殊。”
“我其实没怎么接触过曲忠,对他的了解也非常有限,但就仅这点有限的了解,便足以我做出判断……”正解释着,袁友冲忽然哟一声,朝于辰身后努了努嘴,说:“狒狒出来了,你直接问他吧。”
于辰回过神,果见费瑞民正往这个方向走来,便给他递了根烟。
费瑞民抽两口后,说:“那小子可算安静下来了,但脸色阴晴不定,估摸着正在纠结你的提议呢。”
“他越纠结,便代表了解的内幕越多,与本案的关联也越大。”袁友冲接话说:“若非如此,他即使需要权衡利弊,也用不着如此纠结,这么着急。”
“是啊。”费瑞民说:“袁队,你这一刀可是捅在这家伙的心窝子里了,我看有戏……”
“有戏没戏,戏好不好看,现在讨论都为时过早。”袁友冲打断他,并冲着于辰方向努了努嘴,说:“噫,咱们的于支队长还是没搞懂曲忠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你这‘曲忠系列盗窃犯罪问题研究专家’给他讲解讲解呗。”
“屁的专家!”费瑞民无语非常:“这逼就个小毛贼而已,还能上升到问题研究的程度上?别给他脸上贴金了好伐。”
随后,他看向于辰,问道:“于队,你有啥不明白的,尽管问我,我知道的肯定回答,绝不保留。”
“好。”于辰也不客气,重新点了根烟后,直接问道:“你觉得这个曲忠是不是杀人凶手?”
“绝对不是。”费瑞民想也不想的说:“他或许与这桩案子脱不了关系,但绝不是凶手,至少人不是他直接杀的。”
见他和袁友冲,一个两个笃定的模样,于辰更加纳闷了:“为什么?莫非这货还是个讲究盗亦有道的、有原则、有底线、有信仰还特么有‘贼品’侠盗不成?哦,他偷车不?要不要干脆叫他侠盗猎车手?”
“不是这个意思。”费瑞民知于辰钻了牛角尖,便解释说:“他有个蛋的人品,只不过极其小心而已。”
“小心?这倒可以理解。”于辰说:“老袁强调过好多次了,他要不是足够谨慎,这会儿估计还在牢里呢,哪能抓了放放了抓。”
“对的。”费瑞民说:“而他所有的原则、习惯,都是出于谨慎小心。比如,他每次作案后,都会立马更换自己的落脚点,然后想办法慢慢的处理掉自己所得到的赃物。”
“比如,他绝对不会两次进入同一栋楼中,哪怕里头有着天大的诱惑,亦或者遗漏了足以他花上大半辈子的海量财富也是如此,绝不回头。”
“(⊙o⊙)…”于辰有些愣:“原则性这么强?”
“对的。”费瑞民说:“真要详细解释的话,太复杂了点,反正于队你知道他有这么个原则就好了。”
“正出于这点,所以我们都笃定这家伙应该不是凶手,”袁友冲接话说:“因为他是在受害人死亡之后才进入案发别墅楼的。我们抓他过来,根本目的不是审讯,而是和他做交易,让他配合我们。”
“当然了,这注定是个不平等的交易,也因此,他一直举棋不定、纠结不已,但没关系,他迟早会松口的,因为他没得选。”
“就像我说的,在这一刻,某种程度上而言,我就是规则的制定者,他只能选择玩或不玩。如果他配合我们,还有有立功的机会,可能能在许可范围内适当减刑,但如果不配合咱们,嘿嘿嘿,可能会把牢底坐穿。”
“当然了,前提是,他与受害人一家遇害案的关联不能太深,倘若是主谋或者胁从犯的话,在咱们收集到关键证据前,他不可能松口的。”
“毕竟负隅顽抗充其量就是个无期,一般达不到这么高,我估计撑死了也就十多年吧,但配合我们,查明真相立了功,可在八条人命面前,搞不好仍旧会被判死刑,最多死缓,大概率也是无期或者极高年限的有期。”
“而且吧,别看都是无期,里头的区别可大了,关乎到减刑呢,许多被判无期的犯人,最终都会因减刑而提前出狱,而实际服刑年限也大不相同。”
“有个一般规律:犯罪情节较轻微、社会影响较小、取得受害人或家属谅解、悔罪认错态度明确,有明显立功表现以及有背景有关系的,获得减刑的机会明显多。”
“放在曲忠身上便是,配合我们,大概率无期,小概率高年限尤其、极小概率死刑或死缓,而不配合我们,大概率坐个十来年,小概率无期,且盗窃的社会影响有限,他在监狱里头表现好一点,乖一点,争取减刑不难的。”
“如此一来,除了傻子谁都知道该怎么选。”说着,他又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看他纠结的那样,显然他在本案中参与度并不算高,否则根本没必要纠结,也不用和我们讲条件。”
“之所以需要权衡利弊,便是因为利弊比重相差不大,这才难以选择,而一旦利弊失衡,那还需要权衡吗?”
“嗯。”于辰彻底恍然,点了点头。片刻后,他又忍不住问:“那他也有可能拒绝配合我们吧?亦或者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咋办?还真能去调查他以前犯过的罪?查得到吗?”
“查得到。”费瑞民道:“刚刚袁队就说了,咱们若真有心投入海量人手去查,想找出他曾经犯罪的证据及销赃链、流入市场或地下黑市的赃物,并不会太难,只是需要耗费时间精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