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镖?
颜暖停住敲打的手指,“什么哑镖?”
低着头的何明似一下被惊醒,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后,“却有哑镖这回事,但也可说没有。”
这说的什么,这么绕,颜暖只觉原以为自己找到了条路走出泥潭,谁知却等来一块石头,直接将她砸晕在泥潭中,关进了小黑屋。
却也不急,静等何明说出下文。
何明整了整思路道,“其实一路走来,隐隐约约有听到哑镖的事。都私底下传的,谁也不知道哑镖是何物,在谁那里。为此,所有人的行李都翻出来查过,之后便没人再提哑镖的事。”
何明又沉思了一会,突的挺直脊背,“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薛绪便是在那之后对路表哥有所避开。”
颜暖听着,这个时间点有点妙哈,“可知最先是从哪传起哑镖之事?”
何明想了好一会,“并不清楚,是突然有一天早晨流传起来的。”
“可知是哪一天?”颜暖追问。
“应该是离开觅城的第二天。后来这事情闹得很大,大概五天左右,镖队便停下来查了一遍。”何明并不是很确定。
自与何家兄弟俩分别后,颜暖便徒步回府,她需要好好想想。
此时天色已暗,延庆街,这昭京西区繁华的商市街,也少了白日的热闹喧嚣,黑沉沉的,暗处似有猛兽匍匐,伺机而动。
一袭红衣不紧不慢地走着,如同暗夜画卷中的血色彼岸花。
颜暖慢慢回想着今日收集到的信息,先从医庐开始。
小路子伤口流血不止的缘由,正因为是毒但也可说是药。
与刘学所想的痳沸散却相差甚远,那并不算毒。
小路子中的是一种能麻痹人神经,减缓血液流速,与假死药可说同宗同源的药。
说它是药,只要没有伤口,它便仅仅只是假死药的状态,时间到了,人便可清醒。
说它是毒,便是因其一旦有伤口,可使伤口不愈合,即便血液流动缓慢,依旧血流不止,药效过了,再找医师救治包扎伤口,便也无事。
就是药效时间可拖上半月之久,就算血液流出再慢,那人基本也耗得不成样子。
半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人能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不崩溃。
此药正是张老头的得意之作之一,取灵感于假死药,他便取了一个名字,“真真假假”。
倒是一贯延续张老头子的作风,折磨人,又吊着人,就连名字也膈应着人。
自然,颜暖也是受过这药的,当时也是用了两天才制出解药。
也算小路子幸运,她今日随身带着这药。
就是不知是谁将这药用到了小路子身上,又是为何选这种药?
她并未听到张老头有在卖药,那其他人又是如何得到这种药的?
这事一时也得不出结论,倒是要问下张老头才清楚。
而鲁同带人来医庐,指名找张大夫是为何?演的是障眼法?
再来便是关于哑镖之事。
鲁二当家说是吾栖山信口雌黄,以此为借口截夺米粮。但何明却是说在镖队离开觅城后便有流言传出,甚至停队检查。
按理鲁二当家定是过问过何明,他是未说此事,还是鲁二当家故意隐瞒?
何明所言又是否为真?
还有便是那存活的四人以及失踪的二人。
何明暂且不说,鲁路、薛绪及吴鹰这三人却是需要去接触一番。
鲁路倒是好说,只待他精神好些便可去询问,只薛绪与吴鹰,不大好办。
雄云镖局毕竟属二叔管理,莫名越界查询却是说不过去。
而黑虎以及张豹,到底是死了还是真如何晓所说早有预谋,假死逃脱。
假死?
颜暖顿了下,张老头那药若未用,气味以及色泽与假死药并无区别,难道是有人错带了假死药,又意外用到了鲁路身上?还是说本就是鲁路想假死遁逃却意外受伤?
这假设如若成立,再去反推,依旧有不合理之处。
她忽然想到,何明当时有说一句话。
“这人武功极好,打杀了不少匪徒”。
打杀了不少匪徒!
打杀了!
颜暖双眼发亮,她想到一种可能,提起速度正欲快速回府,却是被一声呼声喊了下来。
“颜暖!”
声缓而娇,颜暖双眼眼白瞬间又变成血红一片。
她暗压下心头澎湃的血气,眼白血色迅速退去。
她慢慢转身,看着着站在不远处的一白衣女子。
暗暗沉沉间,那一抹白色俏然而立。黑与白的组合,如同暗与光,似能驱散阴霾,柔和得引人靠近。
颜暖抿着唇,半晌才道,“墨副阁主!”
墨烟冷着眼看着立于黑暗中的颜暖,那一身红色,如同黑夜中的火光,刺眼得令人想掐灭,“今日倒是识实务。”
墨烟最是喜欢他人唤她墨副阁主,如此似乎便能与墨阳更靠近些。
颜暖一心想追求墨阳,在墨烟的眼中自是极不讨喜,而颜暖一向大大咧咧,自是看那不惯墨烟成天端着的性子,两人之间可说是结怨颇深。
颜暖倒是想现在便一巴掌将她扇飞,可惜,她现在并无一丝内力,“不知墨副阁主今日有何要事?”
“倒也无事,只是想着遇见了,便唤一声。”墨烟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说着。
眼底却暗藏丝丝嫉恨。
遇着了,便唤一声。
说的倒是轻巧。
颜暖冷笑,杀手之间只有出任务结伴杀人,却无偶遇点头之交,更何况是墨烟,“如此,暖便先走了。”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到时无疑是以卵击石。
墨烟冷眼看着她慢慢走远的身影,“你何时回墨阁。”
颜暖顿住,回身看着墨烟,“我为何要回墨阁?”
墨烟眼角微细,“你这是何意?”
“自是你听到的意思,”颜暖双手环胸,语带忧郁,“莫非,你耳聋了!”
“颜暖!”墨烟双手一扬,轰的一声击向颜暖。
颜暖脚下几个疾步,错开攻击。
然无内力护体,身行再快,还是被余力击中,胸口一阵翻涌。
以手挡唇,颜暖暗暗将口中的血吐到袖子上,“怎么,你还想与我比内力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