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脑子里有些乱,僵着半天没吭声,宋承面色平静,侧了侧脸,做出打量她的神色来,目光透着疑惑。
“我们以前没有见过吧?你为什么要推我?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对啊!你就是得罪我了!你害死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梁欢咽了下口水,语气艰难的道:“殿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宋承面色闪过一丝冷凝,嘴唇微张正要说什么,卫贺玉从那头过来,摇着洒金折扇笑哈哈道:“五郎,梁家的这院子不错呢,比我那处好多了!”
梁欢趁此一溜烟的跑了。
宋晨皱紧了眉。
“诶,你刚才跟梁五在说什么?我一会去梁夫人那说说,我们也住在这里玩上一段时间,前日梁五跟着丫环小厮的,居然下河玩,她娘也不管束她,啧啧,真是羡慕。”
卫贺玉觉得此处好的理由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人管着他,也不会教他做什么事,他那处那些个下人都要回禀给他母亲,原本就是来放松心情的,他娘怕他在城中惹事,让人到哪都跟着,到了乡下也让人处处盯着。
卫贺玉很烦,索性拉着宋承一道来了乡下庄子,就是向他娘变相的保证有康王这样稳妥性子的人一道,他怎么会惹祸呢?
宋承觉得不妥,这里是郡公府的产业,他们两个男子出入这里不合适,且梁夫人带着女儿在这,怎么说都不妥当。
想到梁五不回答自己问题,还趁着他不注意跑走了,这事总要查个水落石出,郡公府的梁五推他下水,郡公府跟皇后是一边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承神色平静:“二郎来的时候带上我。”
卫贺玉搂住他的脖子:“你也赞成啊,哈哈哈!以后总算不无聊了,说实话,我觉得那梁五很有趣,不像寻常闺阁女子。”
宋晨点头:“是很有趣。”
梁欢心跳的很急,一路小跑进了厨房,康氏见她跑的气喘吁吁,以为她是饿了,笑晏晏给梁欢装了一碗冰糖莲子。
“姑娘先垫垫肚子,马上就好。”
梁欢不是肚子饿,是心底发虚,她真是不懂,宋承是什么时候认出她的?梁欢捧着碗坐在厨房小方桌前,仔细回想那日,那天太阳很大,后苑的风也不小。
她迎着太阳站的,宋承在亭子里就看了她一眼,就看清楚她长相了?还有她进亭子的时候,宋承也没仔细看她吧?
银勺子搅着碗里的晶莹的莲子汤,梁欢心神不安吃了莲子汤,将碗搁在方桌上,不期然看到白瓷盆里的羊肉,半熟的羊肉上铺着一层碧绿的青葱,相当好看。
她犹豫了会,指着瓷盘里的葱:“这是要蒸羊羹吗?”
厨娘说是啊。
梁欢舔了舔嘴,轻抽了口气,联想刚才宋承质问她那个劲,决计还是少得罪他的好。
“我听说,康王不爱吃葱。”
宋承不吃葱,不吃韭菜,不吃小蒜这些气息厚重的蔬菜。
厨娘说了声糟糕忙取走了葱,又仔细看了别的菜色里面有没有放葱。
梁欢在厨房里坐着,不想回到院子里,也不想去她母亲屋里,不是别的,就怕遇到宋承,要是今天宋承没有问她这些话,梁欢什么也不怕,可一旦宋承将苗头对准了她,就凭宋承的身份,由不得梁欢不怕。
前世康王当了皇帝,这辈子呢,他要是还做皇帝?那她成什么了?谋杀龙潜之时的康王未遂?
越想越觉得那会太鲁莽了!为什么要自己去动手?给钱找人动手也好啊,再退一步,带个面纱也成啊,哎呀!她太笨了!
梁欢把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康氏在外面喊:“姑娘,该吃饭了。”
梁欢无神的点头,摸着肚子,她饿。
小翠过来喊她:“姑娘,快些去吃饭,今天做了好多菜呢。”
往常提到吃的,梁欢必然是满脸是笑,今天她是半丝都笑不出来。
好在在饭桌上,宋承什么也没说,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卫贺玉脸朝南的坐着,先是将今天的菜色味道夸了一大通,跟着又赞起郡公府的人来,说起梁二爷有八斗之才,他爹韦爵爷常在家中夸赞梁二爷。
这话说的卫贺玉自己都不信,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一通,又夸起这梁家别院静幽,京中谁家的别院都没梁家的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张氏再不懂,就不配做郡公府的儿媳了,搁了筷子,笑道:“不知道小爵爷要呆多久,无事的时候就来这里玩耍。”
卫贺玉两眼放光:“好呀!”
午饭过后,送卫,宋二人回去,张氏将康氏喊来:“去仔细问问,这卫小爵爷为何会在乡下?”
康氏说不要去问,卫小爵爷才进院子,她就去打听了,是因为卫小爵爷在家闹腾,大公主将他拘在庄子里,要他老实在乡下呆上一个月。
张氏不解:“这是为什么?一个月后呢?还不是得回去,卫二郎出名的混世魔王,这在乡下约束上个把月就能将性子改了?”
“哪是呢,听说就是因为卫小爵爷不听话,卫爵爷给他谋了个职,一个月后就要去赴任了。”
“什么职位啊,还要在乡下呆上一个月。”
康氏想了想:“好像是在禁军上四军中,要时时操练呢。”
“这是想磨练卫二郎。”张氏想了想,这不关她的事,既卫贺玉想来梁家别院玩,就让他来玩,别出乱子就成。
康氏又说了些话,忽地想到件事,带着喜色道:“今天多亏五姑娘呢,我们都不知道康王殿下不吃葱,这要不是五姑娘说一嘴,今天可是要得罪康王了。”
张氏登感惊讶:“囡囡说的?”
康氏点头:“是呢。”
张氏面露疑惑,她真没注意这些,只知道桌上几个孩子吃的香,没瞧出有哪些是不爱吃的,张氏思诌片刻道:“既卫小爵爷要来这里玩耍,康王也会来,叫厨房注意些,回头等他们来,打发人仔细问问。”
康氏应声下去了,张氏靠在藤塌上,犹自不明白,梁欢很少出门,怎地会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