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天公盘的风波，王慕轩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感觉到这次的参展不会非常顺利，肯定还有更复杂更意外的事情发生。

电话响了，猴子说他要去当地海关的仓库处理一些事情，让慕轩自己在宾馆休息，明天上午再来接他去展览会。

猴子坐上了一辆车驶向海关，他目光炯炯有神。

内沙都的海关大楼显得很简陋，不像我们国家的那样雄伟。我们的市县级办公楼基本都是超出标准的，新闻曾报道某县政府办公大楼建成美国白宫的样式，西北某县的办公大楼建成故宫的太和殿。越穷的地方越想通过这些表面的工程建筑来吸引外地的投资，真正起到的效果往往都是反面的。

猴子被海关工作人员引入到一个办公室，里面一个黝黑皮肤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里面摆弄着电脑。他看到猴子进来，示意那个引路的工作人员离开。

“张先生，这次恐怕需要加快速度了。”中年男子看着猴子，“地卡先生，我这次亲自来就是加速处理这件事的。”猴子一边说一边走近办公桌。

我只是提醒你必须在明天上午点之前把货全部运走，黝黑男子说的很肯定。猴子点燃了一支烟，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几秒后，滴滴了一声，猴子看后说，不用明天上午，凌晨一点前就会全部办好。黝黑男子听到猴子的承诺后，露出了笑容，夸猴子的效率高。

猴子站在连廊，透过玻璃窗户可以看见远处驶来的一串灯光。

第二天上午，阳光特别明亮，透彻的像没有被大气层阻隔和过滤。慕轩吃好早餐看着电视，里面有我们中央电视台的国际频道，里面正报道着汶川地震重建成果等。真快，已经五年了，那场地震震出了太多的悲情和感伤，也震出了太多的真情和感动。

慕轩接到电话，是猴子让他到一楼大堂，一起去展览会公盘现场。

公盘现场人声鼎沸，足足有几千人，有亚洲人也有欧美黄头发的白人，还有黑皮肤的非洲人，就像一场万国博览会。

慕轩和猴子来到精品区。一块几百公斤的大石头被众人围观着。昨天与他俩起冲突的那个越南人也在旁边，他看到了慕轩和猴子。

“昨天，让你俩捡了宝，今天敢再赌一局吗？”越南人还是那副社会人的腔调，但委婉了一些，他知道面前的中国人不是好惹的，他俩有背景，他们的背景就是身后日益强大的中国。

你小心破产啊，越南佬，猴子不屑的说，没等到越南人回话，就拉着慕轩到旁边的休息厅。

休息厅里，陈会长和孙教授见猴子慕轩进来，示意他俩坐下。孙教授直截了当的说陈会长想收购慕轩标到的那块翡翠原石。价格是十万。孙教授问慕轩是否同意。慕轩感到自己万投标的石头，能卖到十万当然高兴，何况还是帮助过自己的陈会长要买，更愿意卖了。

“陈会长要，就送你得了，我要个本钱就行。”王慕轩一方面是客气，也是真心不在乎多出的那几十万，他来这里本就是不为财。“那不行，不合规矩啊，这个石头已经切开了，十万也是值的，”陈会长执意要给价，猴子打圆场说，这里规矩就这样，情归情，货归货，不混淆才能走得远。慕轩感觉自己也没必要太矫情，陈会长是行家肯定不会亏本的。“如果陈会长真想要，就七七吧，我喜欢七这个数字，七上下，两个七，祝愿咱们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慕轩说得这么好，自己都感觉吃惊，毕竟他原来在单位时是有名的话少不会说的那种。猴子也附和着连说好好。陈会长安排身旁的助理通过公盘官方的交易通道很快就把款子打到王慕轩的卡上了。“我相信你的运气会更好的，加油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孙教授拍了拍慕轩的胳膊说道。

一次在苏市，一次在内沙都，都是半天的时间，自己的银行卡上多出大几十万，这真是难以想象。王慕轩感觉自己似乎真有上天保佑，自己或许真适合赌石。猴子又带着慕轩来到刚才看的那块精品大石头旁边。慕轩看到这个石头不是昨天那个黑色了，也没有白色的斑点。自己看不到什么头绪，应该有某种气场才对，现在面对这块石头全然没有。

这是块大马坎的黄皮石，表面是黄色的，其实里面有可能是冰种翡翠，也有可能就是个实心的普通石头。赌石的魅力就在这里，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开出个什么品质，一刀穷，一刀富就是这个道理。王慕轩经过两次成功，已经感到上天有意眷顾他，他对自己也有了一些信心。猴子在旁边盯着那个越南佬，告诉慕轩这个烦人的家伙还在旁边。慕轩意思是不管他，他不敢怎么样，想和我们斗石头，愿意奉陪。

这块石头是个大货，上面标的底价是一百二十万，这个数字已经非常高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一般的玉石商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中国人，你俩敢标盘吗？”“怎么不敢，你敢吗？”“那就标了，谁标到现场开，涨了加赚，垮了加赔，怎么样？”越南人和猴子都不妥协。

加赚加赔啥意思？慕轩不懂这些行话，猴子告诉他就是旁边人与标石成功的人对赌，赚赔都翻倍。

慕轩没有把握，问猴子是否应战。干他！猴子说的干脆，他唯一担心的是慕轩卡上资金不够。至少要两百多万才能应战。赌赢了，可以赚对方的标价，也就是至少一百二十万。赌输了，除了石头的标价，还有赔对方的，应该也是超过一百二十万的。他俩正犹豫间，陈会长已经站在他俩身边，告诉他俩，这里有他担保，一千万以内都没有问题。这真是最强的支援啊。

那就标盘，市场最焦点的一块原石。围观的各国商人足有上百人，大家纷纷指指点点，猴子和慕轩感到这已经超越了个人间的挑战了，已经是我们中国人和越南人之间的对决了。毕竟六十年代我们国家支持越南抗击美国的援助超过两百亿，那时候的两百亿比现在的两千亿都多。越南不感恩还仗着苏联支持，侵犯柬埔寨老挝等中国友邦，最后竟然狂妄到侵犯我国云南边境。想着这些事，更坚定了慕轩干倒越南佬的意志。

感性归感性，石头却是蒙着一层皮的，灯光又打不透，看不到里面的种水程度。标多少价呢？头疼的事。猴子看看慕轩，慕轩看看猴子，都不说话。

慕轩独自点了只烟，看着石头一动不动，似乎达到了入定状态。烟烧到了尽头，他也没有察觉。猴子不敢打断他的思路，他认为慕轩是在仔细观察石头，寻找他和石头间独有的灵犀。

慕轩此时眼盯着石头，其实内心已经飞到其他地方。他想起之前的那个夜晚，有美人入梦黑猫说话的那晚。现在正是需要黑猫帮助他的时候，怎样让黑猫出现呢？它没说啊，慕轩想着，不急不急，肯定有办法。

“你们真够麻烦的，用得着看这么久吗？”越南人看着慕轩说，猴子翻眼看他说：“滚一边去，这是玉石大师，你们越南人懂个屁啊，滚，”。

猴子的突然大声呵斥，让越南人感到气愤，但碍于这么多人围观，他那套流氓地痞手段也无法使用，只能闪到一边。

脑子在飞速的转着，大脑里面画面不断转换，想走马灯似的转啊转，突然！一幅画面定格在慕轩的脑海中，一个黑猫叼着一颗白菜站在墙头向他微笑。太诡异了吧，猫不吃白菜的，怎么叼菜呢？还叼到墙头。还冲着自己微笑，猫到底有没有微笑的表情啊？慕轩还是在入定的状态，耳边的嘈杂声全然不知。

“慕轩，慕轩！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啊？”猴子在慕轩耳边小声说，慕轩突然回头看着猴子说自己透过石头看到一只黑猫叼着白菜站在墙头，还冲着他笑。猴子先是一愣，突然又说，这事成了！你看啊，黑猫叼白菜是百财都来的意思，它站在墙上，那是“高种”高中的意思啊。慕轩听猴子一解释，感觉是黑猫又在暗中帮助自己。

标低了肯定不行，那个越南佬想通过这次对赌羞辱咱们，我看应该标高很多。直接标两百万！慕轩告诉猴子，猴子没想到慕轩没入行几天，竟然赌性超大，出手这么厉害，但他信慕轩，干！

越南人也已经标好价格，送到公盘官方，等待中午开标。他和慕轩的对赌合约也已经在官方的见证下签好。一切等待揭晓。

看热闹的上百人都没有走，就等着看谁能标到，标到后切开的石头品质会怎样。

焦急，烦躁，急切，疑惑，不安，虚妄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