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一缕霞雾也被项戎吸收殆尽。
他慢慢转醒,定定神起身站在窗边看向屋外的天。
朱红色的太阳将升,天已是拂晓。
虽然一夜没睡,但项戎精气神却是十足,他沉下心仔细感受体内发生的变化。
双目紧闭,旋又缓缓睁开,两条金线各自流转浮动在项戎的左右眼中,好似金龙翻腾。
远处栖落在枯树枝上的寒鸦此时在项戎的眼中纤毫毕现,如在眼前。
那只老乌鸦此时正闭眼睡得甚香,绝对想不到三里外会有人闲的没事数自己身上的羽毛。
书卷上第三页的两道金光已经安静了下来,不过项戎研究后重新兴奋起来,金光竟然不只是简单的一次性消耗品。
虽然现在生产霞雾的速度不快,但是想来只要积攒一段时日,必定也会收获颇丰。
“吸收了一次,眼睛就能清晰的看到三里远的地方,来上个几十次,岂不是就成了千里眼了?”项戎有些兴奋的摩挲着书卷。
屋外一阵下楼声传来,应该是周大他们醒了,收起浮想联翩的心绪,项戎走了出去。
今天到集水镇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希望一切顺利。
集水镇曾经是大玄国辖下的一座繁华重镇,素有“大玄第一镇”的美称。
项戎虽然还从未到过集水镇,但“天若有雨,则集水独占三分”的谚语一路上却是听的他耳朵生茧。
想来虽然夸张了些,但也足以道出集水镇雨水之多的事实,不过说的再多也只是曾经的事了,现在的集水镇和世间其他的城镇一样,已经是多年盼不到雨了。
在沙漠之中有了充沛的雨水,不想富裕都难;要是没了雨水,想富当然也就变成一件难上加难的大难事。
草草吃了点驼肉干当早饭,看周大三人也吃的差不多了,项戎抿了口水润润喉,思量片刻还是提醒的说道。
“几位离去时亦不可过于掉以轻心,多走坦途大道最好,若是猫妖杀个回马枪来,怕是几位届时就不好招架了,茫茫大漠里行将踏错哪怕一步就可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月生独独选择他们三人下手,或许是这三人中有人身上存有几分特殊之处,当然也可能单纯只是三个倒霉蛋恰巧凑到了一起。
项戎担心到时没了自己震慑,这几位就要出事,反正提醒一句不多,至于他们听不听的则和自己无关了,生死有命。
听出项戎口中告诫的意味,李明林三人当即连连称是。
回天门城的路倒是大道居多,毕竟天门城是大玄的都城所在,而且由于几十年来大玄与西戎国之间时有战事发生,修建诸多条能畅通到各地方的道路就显得尤为重要。
李明林三人骑上骆驼,从集水镇旁绕过踏上驿道,翻过前面的沙丘时,三人心有灵犀般俱是最后看向客栈的方向。
空空如也的流沙地上此时只是荡起沙尘,那客栈已经消失在原地。
昨晚的一切好似大梦一场空。
收起客栈,项戎日常般喂书卷些水,没发现什么变化,于是合上书卷,系在腰间,朝着集水镇进发。
待到查看过路引之后,沿着甬道步入到集水镇城中。
城中的风沙比城外要平静的多,项戎摘下帷帽,跺跺脚抖落遍身沙尘。
脚下的地也要比城外坚实的多,至少不会让人左一脚、右一脚的踩空。
他今日到集水镇的主要目的是来送信的。
看着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纵横交错的巷道,项戎紧锁眉头,心中有些犯难。
他虽然是来送信的,但是却不知道收信人的具体地址是什么,只是能从信中内容大致推断出收信人应该是居住在集水镇中的一户张姓人家。
“希望集水镇姓张的人家不要太多吧!”
叹息一声,认命的开始向路人打听,不幸的是张姓在集水镇是个大姓,基本镇上一多半的人都是姓张的,排除掉年轻的住家户,依旧要剩下近百户。
匆匆忙忙,直到黄昏时分已是不知问了多少人家,敲了多少户门,项戎舒口气,得闲买了点馕饼吃,边啃边回忆起往事。
一年前自己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放眼望去周遭全是黄沙,无边无际,怎能不令人感到惊慌?
独自一个人要想在沙漠中生存太难了,仅仅两天就能把人晒的昏迷过去。
当在一个沙坑中清醒过来时,那个时候项戎真的很庆幸会有人救自己。
不过遗憾的是随后他发现救了自己的老哥已经没了呼吸,脸上伤痕密布,眼中是轻易可见的悲怆,单单右手朝南方虚指。
之后项戎凭借老哥留下的水和吃的干饼往沙漠南方寻找着出路,逃出生天。
捏紧手中的信,从回忆中出来,项戎喃喃自语。
“这封信贴身放着,必定十分重要。”
咽下最后一口馕饼,项戎决定再去集水镇春水巷找找看,听说那里还有几处在集水镇落户很久的张姓人家,但愿能找到收信人。
接近傍晚时分,春水巷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白日里还算平静的春水巷,此时如同水中烹了油般沸腾起来,路两旁打着灯笼叫卖的小贩大声吆喝着,丝毫不担心因为扰民被附近住户揍上一顿。
祈雨节还要持续七日才会结束,在此期间尽可以无视集水镇平常会有的宵禁了。
项戎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推嚷着往前走,一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欢腾热闹的气氛,脸上也不禁松快了几分。
吆喝声此起彼伏,有高有低。
几个冷清摊位上的小贩吊着身,伸长脖子聚精会神瞧着旁边吵架的热闹,呵呵傻乐。
“咋的不过是几只烂虫,你这小贩还当成宝了,还只能卖给老少爷们,毛病着呐,有买卖还不做了?”
“就是,就是。我们女人难道还不能买了,是何道理?看我不砸烂你的摊,撕烂你的嘴。”
两位四十左右的妇人脸上涨的通红,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掀摊。
那小贩像是也被惹恼了,黑了脸,但毕竟是做生意的,还是忍住开口解释道。
“不是咱不卖两位大姐,实在是我这僵沙虫药只合适男子吃。”
说罢也不多言了,有理也说不清,伸手从怀里掏出块叠得四四方方的黄白色绵布块,徐徐铺展开来。
项戎也是有些好奇,双目金光一闪瞅了一眼便看清布上竖写着两行字。
“老少爷们吃了舒坦,糟糠老妻晚上遭罪。”
虎狼之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