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将自己的疗毒方法和柯奕良细细讲了一遍。柯奕良听过之后拍手叫绝,觉得这还真是个办法,只是用这种方式把毒逼出来,还是有些冒险,柯奕良问尺素,是否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证那些人安然无恙。尺素也很坦白的告诉他,这种医毒的理论她在残影宫自小就懂了,不过实际操作这还真的是第一次,但是她也保证这毒能解,而且肯定不会把那些人蒸熟的,只是解毒之后元气会有所损耗。
两人说罢,柯奕良便带着尺素一起去找周长青。周长青每天早上都要亲自和弟子们一起做早功,之后才回房吃早饭。此时他早已吃罢早饭,准备去药田看一看,三人正好在路上相遇,柯奕良和尺素便跟随着周长青一同取了药田,路上边走边说。
周长青听过尺素的疗毒方案后,和柯奕良一样担心实施方案的安全性,尺素也再次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中毒所耗损的元气,来日多加调养还可以恢复。周长青考虑到目前也没有其它行之有效的办法,那些人来长生门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时不时的找些麻烦,让周长青很是头痛,私心也希望他们赶紧被治好走人,于是便采纳了尺素的办法,并让柯奕良帮助完成整个疗毒方案的实施,长生门是一些人员和药材随他们用,而周长青本人则负责将疗毒的办法讲给各个门派的代表,让他们可以积极的配合。
得到了周长青的许可,尺素和柯奕良又再次详细的理了一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大概需要多少人帮忙。两人商议完之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便一同去了长生门的饭堂。吃过了饭,柯奕良趁着各位师兄弟都在,便和他们说起,为了疗毒,需要建一个至少足够容纳两人的“蒸笼”,到时候要用人了,还请各位师兄弟多帮忙之类的话。
到了下午,两人又选定了建造“蒸笼”的地点,就在后院的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一切都定好之后,也已经到了晚上,柯奕良本想回房休息,却被尺素叫住。
“柯大哥,你有夜行衣吗?”尺素突然问道。
“有是有,但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不是说要找其它东西代替鹿鸣草吗?今晚我们就去抓。”
“什么?”柯奕良听的一脸懵。
“黑金虫,你不知道吗?就是那种通体黝黑,但是翅膀好像镶了金边似的那种飞虫。”
“哦,我们管那种虫子叫金翅,但是那种虫子有毒啊!”
“黑金虫的毒是热毒,正好可以对他们体内的冰虫以毒攻毒,现在正值夏秋交替之时,也是黑金虫毒性最强之时,我们晚上穿夜行衣去抓。”
“好,听你的!”
之后两人于长生门后山处相见,若不是今晚的月光晴朗,两人近在咫尺恐怕也认不出彼此。
“尺素,你这是什么特殊爱好,大晚上抓虫子。”
“黑金虫喜欢三五成群的趴在一颗树上,飞速快,咬人又狠,只有在夜晚战斗力最弱,我可不想白天去找麻烦。”
“还好这金翅翅膀的金色镶边夜晚会发光,不然咱们真是要两眼摸黑了。”
“别说话了,走路轻声一点,别把虫子惊醒了。”
“你们俩在干什么?”
身后的声音把尺素和柯奕良吓得差点反手一刀,借着月光,尺素、柯奕良看到了一名陌生的女子,脸色铁青,双眼里透着倔强。
“你是何人!”柯奕良喊道。
“小点声音!”尺素着急的拍了柯奕良一掌。
“我才是要问你们,大晚上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在树林之中,莫不是在偷情?”
“我警告你不要胡言乱语。”尺素怒声说道。
“还让我小点声呢,你不也喊起来了。”柯奕良说话的语气像是在看戏。
“孤男寡女、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难道是赏月不成?”
尺素的怒气正从胸腔冲上脑门之时,柯奕良指着天空说道:“那是什么?”
月亮附近有什么东西正在不紧不慢的飞过。似鸟非鸟,似虫非虫,周身竟然还散发着悠悠的银光,尺素猛然一惊!
“出现了。”那位陌生女子首当其冲的追了过去。接着尺素、柯奕良相继跟了过去。
尺素打起架来可能不是什么好手,但论起轻功倒是有双好腿,一路紧跟着那“飞虫”,生怕跟丢。柯奕良紧跟其后,后来他猛地发力,一把拉住了尺素,问她这是要干什么。尺素心急,来不及和柯奕良解释,只是低声告诉他,“跟着我,别出声。”柯奕良见尺素面色严肃,也没有继续再问。
俩人不知道追了多久,才在一片树林中停下。和刚才那神秘女子一起躲在一片矮木从中,尺素伸手指了指散落在树上的“飞虫”,并对柯奕良说:“那是地灵鸟,它们在等它们的主人。”
柯奕良这才仔细看起他之前不曾注意的那些“飞虫”。这些地灵鸟说是鸟,但却没有鸟的样子,它们身材细长,长约一尺,长着一对像鱼鳍一般短小的翅膀,身下有两爪。周身发着淡淡的银光,在淡淡暖黄色的月光下,地灵鸟就像是洁白无暇的凡间精灵。仔细观察,柯奕良发现它们的爪子里似乎握着什么发着不同光亮的东西。
“那些地灵鸟爪子里握的是什么?”柯奕良小声问道。
“那些是灵,死去的人,他们的灵魂若是不能安息,就会化成灵,飘散在这个世上,地灵鸟可以抓住这些灵。”
“地灵鸟抓住这些灵做什么?”
“送给它们的主人。”
“它们的主人?它们的主人要这些灵做什么?什么样的人能控制这种鸟?”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现在没办法仔细回答你,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安静,最好就像个死人一样,不要引起它们的注意,不然一会可能那些鸟手里抓着的就是我们的灵了。”
“有那么可怕吗?那我们在这干什么?等着喂鸟吗?”
“等着看,究竟谁是这些地灵鸟的主人,食物已经备好,主人该出来用餐了。”
当尺素为柯奕良讲述之时,一旁的女子一直惊讶的看着她。
虽然柯奕良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深更半夜在这荒郊野岭里,听尺素神经兮兮的讲述这么一番话,也不禁有些紧张,他不由自主的向尺素挪近了一点,尺素回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轻易乱动,保持安静。
地灵鸟散落的那棵树,是附近的“名树”,因为这棵树的年龄已有百年,生命力极强,非常的茂盛茁壮,想要环抱住这棵树需要三个大人才行,经常会有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爬上这颗树,站在粗壮的枝干上极目远眺。突然,一阵凉风吹过,树叶都沙沙作响,那棵大树的枝干上飘起了一片雪白的衣角,尺素和柯奕良还有身旁的女子全都屏气凝神的望着那棵大树,要看看这位能控制地灵鸟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那粗壮的枝干上,一个人影缓缓的站了起来,她的头发和裙摆一同随着落叶飘荡,她站在月光下,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明朗,当她伸出手召集身边的地灵鸟时,躲在矮木丛中的尺素和柯奕良,早已目瞪口呆,晴天霹雳一般,如果不是俩人及时捂着了对方的嘴巴,恐怕尖叫声就要划破这片黑夜了。
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地灵鸟的主人竟然有着和尺素一模一样的脸!
在淡淡的鹅黄色的月光下,那人就像一块儿温润的羊脂玉,样貌与尺素别无二致。
只见她轻轻抬起一只臂膀,手指微微弯曲,散落在周围的地灵鸟纷纷飞了过来,围绕在这名女子身边,并且有序的飞过她的头顶,并松开了它们紧抓着的灵,她仰起头,闭起双眼,之后将灵逐个吞食。躲在矮树丛中的三人全都看呆了。
那人吞食灵的样子,就像是一棵即将干枯的花在贪婪的汲取生命的滋养,但是浑身上下却没有丝毫新生的朝气,而是散发着腐朽衰败的气息。当她将地灵鸟抓来的灵吞食干净之后,便与这些地灵鸟一起飘飘然的离去了。在她走之前,似乎看向了尺素三人躲藏的那片矮树丛,这让躲在树丛后面的三人感到分外紧张,几乎要停止了呼吸,好在那人并未发现他俩。
一直等到那人消失不见之后,吃素和柯奕良才放开了捂在彼此嘴上的手,大口的喘起粗气来。
“我的天呀!真是见了鬼了!”柯奕良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个人是谁?是雪影吗?我刚才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几乎要惊叫出来,简直......简直就是在看另一个自己!”尺素既惊讶又惶恐,“我这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可是雪影她.....水依说她八年前就死了,她还说是她亲眼看着断气的,那......那刚才那是什么,难道又是一个长相相似的人?”柯奕良说完便看向了尺素,尺素却像个拨浪鼓似的一直摇头。“尺素,你怎么了?被吓傻了?”
“你是谁?”一直在两人身旁的女子突然站在尺素面前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