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二说:“啥也别说了,赶紧回家吧。”抓着青滕溜了下去。
凿岗对女儿说;“你先下,我在你后边看着。”
石坎说;“凿岗叔叔,你先下去吧,华英这里有我呢。”
“你?”凿岗看了石坎一眼,嘴角流露出不屑的一勾。抄起一条青滕,先行下去了
华英看了看石坎,说:“你还等一会,我先下了。”说完也抄起一根青滕,向下溜。落到平地,就是大家的汇合之地。
现在都下来了,凿岗问女儿:“怎么样,能走吗,要不然爸爸背着你走。”
华英说;“我能走。”说完两片嘴唇抿在一起,样子让人感觉她现在很是幸福。同时也向石坎瞭了一眼。
石坎说;“要不然我背你?”
华英又瞭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向前走去。
说不累那才是假的,每个人都十分疲惫,很想找个地方歇一憩,离家越近,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他们不敢休息,他们的心里还在牵挂着家呢。华英昨天被度度总管掳走,是要给河神当新娘的,要到明天丢到河里去的。今早出现在家里,这里一定有蹊跷。
放回来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跑回来的,度度总管岂能善罢甘休?昏庸的河泽国君又岂能善罢甘休?
方才一直把心思都放在追赶野人了,现在回想起来,度度总管比野人要可怕千百倍。
大家都知道,度度一定会来的,而寨子又没有任何办法,只有等待惩罚,无论是怎样的,他们都得承受,逆来顺受,这是多少年来的传统。
前边,就是他们的有泉山了,爬山峰,脚下便是家园。现在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愿望,赶快回到家里,瞧瞧度度来了没有。将怎样面临的惩罚。如果什么事都没有,那就美美地睡一觉。
华英一边往山攀,不住回头,向野人坠落的地方看,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为野人放心不下。
石坎说;“你看什么呢?”
华英说;“我担心——”下半句没有说。
石坎说;“我知道,你又是想看看那个畜生,难道你心里还——”
华英一顿足“你想说什么?”
石坎不再说话了。默默地跟在华英的身边。
终于爬到了山顶,家园已经见到,下山怎么也比山要容易得多吧。
走进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人呢,那些留在家里的人呢。他们都是女人和孩子。老人和病人。
他们都去哪啦?凿岗和华英没有看到麻姑和玄女。他们来到山下的村子里,村子里回来的人也不见了,而且家家如此。
一个不好的兆头在凿岗和华英的心中升起。村里人的脸,都挂着忧愁,挂着担忧。
凿岗想起来了,外面的槐树下还坐着一个老人,那是疯四叔,全寨子里可能只有他一个人了。
因为这个人已经好几百岁了,熟透的瓜,即便是度度总管,也不会招惹他的,杀青壮年他不在乎,一个几百岁的老人死在自己的手里,怕是要倒霉。
这是疯四叔的习惯,一年四季,不管春夏秋冬,只要是白天,他都在这里坐着。他说这里的风水好,坐在这里,能多活几十年。
凿岗找到疯四叔,问他寨子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疯四叔的听力很背,一个劲地打岔,最后好容易问明白了。原来寨子里的人都被度度带人掳走了。
度度扔下话,要想让寨子里人回来,就拿华英去换,明天午要是见不到华英的人的话,将这些男女老幼一共八十一口,全部扔到河里去向河神请罪。
凿岗回头看看身后的女儿,说道:“放心,爸爸是不会将你交出去的。你现在就逃走,逃到方才咱们刚刚去过的那个山洞里,”
华英没有动。凿岗又说道:“你不用怕那个野人,他不能把你怎么样。就凭他没有砍石坎那一刀,我就敢断定,这畜牲善良。”
“爸爸竟然说出这畜牲善良来。”华英的大眼睛闪了闪,感到有些不理解。
凿岗看着没有动的女儿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啊,一会寨子里的人知道真相就走不了了!”
华英还是没有动,她说:“我不能走,我是一条命,可是寨子里被掳走的是八十一条命。这些人都是因为我才被掳走的。我怎么能只顾自己的命,而不顾别人的死活呢。”
凿岗不由分说,拉起华英便往山拽。
华英说;“爸爸您拽我也没有用,就是到了山洞里,我也会跑回来去换寨子里人的,别忘了,那里还有我妈妈和玄女呢。”
凿岗一拍自己的脑门子,:“哎呀,这可是咋办好啊!”
石坎,石二,还有其他几个从山洞回来的乡亲都跑到槐树下来。
这回,疯四叔没用别人问他,主动地把事情的原尾都说出来了。
“让华英再入虎口,不行!”石坎有些激动,当场便表示了态度。
寨子里人都没有说话,这事让他们两难,亲人在度度的手里攥着呢。所以他们不说,但都眼巴巴地看着华英,等着她来表态。
其实华英心里早已做出了决定,便对他们说道:“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怎么做。说完便对爸爸说,爸,让大家都来咱家吃饭吧,家里做饭的人都被掳走了。”
“也是,我们就都到华英家吃顿饭吧。”于是寨子里剩下的人都来到了华英家。
凿岗知道:亲人连着心啊,乡亲们是怕华英半夜里跑了,来家盯着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