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大成从床上懒洋洋的爬了起来,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推了推睡在身边的老婆:“懒婆娘,赶紧起床去食品机拿饭了。”
他是南缅土著,这个名字还是更换身份证的时候,他给自己起的,感觉比他原来连姓都没有的名字威风多了。
他今年三十岁,以前就不怎么勤快。靠着几亩地种点水稻木薯混日子,一家人自然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反正饿不死。
南缅气候温暖,住个竹楼倒也不怕冻着。
张长吉进了南缅,他家的日子倒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了。
全家四口住上了宽大的楼房,虽然他也没钱装修,但也比以前的竹楼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每天三餐都能到食品机上拿,小病直接领点药回来吃,年纪轻,也没犯过什么大病。
孩子们自己早上就去食品机上吃了东西,直接被无人驾驶的校车接去学校了。
他和老婆两人在小区里面的学习室,用学习头盔灌到高中毕业水平,注射了长寿药剂,也就懒得动了。
在他们看来,反正还有一百多年寿命,又不愁吃喝,干嘛要去干活?
昨天晚上两口子就打游戏打到两点多钟才睡下。
这样的日子,从他们搬进新房子就开始了。
如果不是张长吉强迫孩子们都要上学,他都想让孩子长到18岁了,直接一次性灌到高中水平拉倒。
至于会不会做题,会不会思考,师大成才不在乎。
反正现在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老婆刚要出门,师大成就叫住了她:“帮我买两条内裤回来,都破洞了。”
两人有两个孩子,每个月可以领2000元的儿童补贴,这就是他们全家买衣服,交话费等零零散散的开支来源。
“唉,宫保鸡丁有点吃腻了。”
一边往嘴里扒饭,师大成一边抱怨:“来来去去就这十来个花样,政府就不能多开发一点菜品吗?”
南缅女人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听师大成抱怨,老婆也不敢搭腔。
师大成勉强将饭扒到嘴里,直接将餐盒丢到垃圾桶里,也懒得换衣服,穿个拖鞋,就下楼来了。
他家分在38楼,站到电梯里,看到电梯上贴的“积极参与学习工作,建设未来美好生活”的标语,冷笑一声,心里暗道:“傻子才工作。”
他对面就有这样的一个傻子,跟他同村一起分过来的。
两人还是小时候的玩伴,却跑去学了软件,现在在软件研究院做实习生,每天都要工作六小时,一个月也就三四千块钱,早出晚归的。
下得楼来,附近几栋楼里面像他这样的闲人还不少。
大家一般都是睡到临近中午起床,吃过中饭后,就凑到一起打扑克,下棋,混到晚饭时间,然后各回各家。
刚把棋子摆好,对面的阿山就问道:“大成,咱们那栋又有几个去学软件了,那玩意真这么简单吗?我看他们也就戴了下学习头盔,然后就去实习去了。”
师大成嗤笑一声:“简单?真那么简单,以前咱们南缅怎么没人会?
据我对面的那小子说,他们至少要做两三年实习生,才有可能熟练。
那些人脑子都有病吗,咱们这样天天玩不舒服吗?”
阿山将棋子挪动了一步,感叹了一声:“天天这样玩,也没什么劲啊。我都感觉有点玩腻了。”
咂巴了一下嘴:“而且口袋里都没钱,想还孩子出去旅游,或者买点大电器,好衣服什么的都没钱。”
师大成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模样,能穿什么好衣服?咱们南缅,一年四季穿短袖短裤就够了,再好能好到那里去?”
将手中的棋子挪了一步:“再说了,咱们现在加上移民人口都快过亿了,现在工厂都是自动化,根本要不了几个人。一个软件研究院能装多少人?”
阿山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听说以后需要人手最多的地方就是软件研究员,光是这批招实习生,就招了两百万,这东西咱们也不懂,不知道这么多人敲电脑,能敲出什么名堂。”
师大成对阿山说的话根本就懒得在意,反正他现在有吃有喝有住,虽然家里电视机洗衣机都没买,但有个手机玩,他已经很满意了。
和阿山下棋下到六点,他晃晃悠悠的回了家,老婆早已经用身份证在食品机上将晚饭拿回来了,还有一瓶啤酒放在桌子上。
“菜太少了,喝酒还是有点不够。”
两口就将一瓶啤酒灌下了肚子,师大成有点意犹未尽。
“大成,我想去学软件!”
老婆本来是鼓起勇气,想先问问他的意见。
师大成早拿起手机开始打游戏,对老婆的话根本懒得多想:“你想去就去,记得收拾屋子洗衣服就行。”
他反正也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在外面晃荡到天黑才回家。
又不用花钱,孩子现在十来岁,已经能自理了,家里也没什么事要操心的。老婆想去干嘛,他才懒得管。
说不定老婆以后成为正式职工,还能将家庭等级从最低的一级往上提到二级,到时候福利更多。
他其实根本就不相信以老婆小学都没读完,跟他一样靠着学习头盔灌起来的水平,能学会软件这么复杂的东西。
反正他是没想过要动弹的,这样的日子多舒服。
至于孩子满18岁了,领不到儿童补贴了怎么办?
简单,等孩子到16岁的时候,他和老婆完全可以再生两个,反正有张长吉帮他养,又可以混18年。
打开游戏,却发现自己的好友有两个没有上线,师大成也不以为意,在游戏中找人一起玩是件很简单的事。
打到两点多钟,一直到打瞌睡,手机掉下来砸在脸上,将他砸得眼泪都出来了,才将手机扔在旁边桌子上。
看了一眼今天晚上破天荒没有跟他一起打游戏,而是去社区的学习室,用学习头盔学软件课程,回来十点多就睡了的老婆,哼了一声,扯过被单盖在自己身上,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