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白哥，我不想练琴了，好辛苦哦。”

“砚白哥，你的手指头真长，真好看。这就是天生的钢琴家的手吧。”

“砚白哥……”

少女特有的娇憨的声音，带着撒娇和愉悦，一遍遍地在他脑海里响起。

这么多年过去，从来没有消散过。

那双眼睛总是会带着崇拜和快乐看着自己，仿佛是看着全世界。

那是陈砚白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的眼神。

可是此刻，那双眼睛，仍是看着自己，只是眼里再没有了波澜。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开始做自我介绍了：“我叫景瑜，来自繁星文化，练习时长三个月。”

言简意赅，声音清冷，从遥远的舞台，穿过时间，刺进陈砚白的耳朵里。

他这次回来榆城，原本就是抱着想要再见她一面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见面，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舞台上，景瑜已经开始和队友表演节目了。

她们表演的前辈女团的出道作品《first love（初恋）》，这是一首节奏明快、曲风活动的曲子，搭配上活泼俏皮的舞蹈，刚好要展现的就是第一次恋爱的那种小心试探又忍不住快活的心情。

陈砚白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景瑜。

景瑜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百褶裙，后面扎了个高马尾，随着她的舞动，头发上下跳动着。她看着镜头，露出快乐的笑容，却又在唱到“你若即若离，把爱情当游戏”的时候露出了思索和难过的神情。

她看起来动作并不如其他人那么熟练，跳到后半部分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得出有一处忘记了动作。

但是也正是这样的青涩，和这样的歌词意境更加符合。

那时候……

那时候景瑜也是穿着这样的校服，在他的跟前晃悠，在他练琴的时候，在他做功课的时候，在任何时候，对着她，不知疲倦地笑着。

像是太阳一样。

陈砚白手里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心烦意乱地涂画起来。

他又抬头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邈远而深邃。

表演结束，景瑜的额头浮现了细微的汗珠，她将话筒拿得远一些，喘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下自己的呼吸。

表演的过程中，她都能感觉到陈砚白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让她不自觉就被分心，差点还跳错了动作。

蒋宣说：“现在让我们来听听各位导师的点评吧。”

几位导师分别从音乐舞蹈方面进行了点评。

诺恩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夹，抬头看了眼舞台上的姑娘们，然后说：“那个……景瑜是吧？”

景瑜点点头：“是的，导师你好。”

“你的练习时常是三个月？之前有跳过舞吗？”

景瑜摇摇头：“没有。”

诺恩笑了下：“你跳舞的时候看起来动作走位都还有些生涩，中间还有两处跳错了动作，对吧？”

景瑜抱歉地笑笑：“是的，对不起，我会加强练习。”

诺恩宽容地说：“不用说对不起，三个月的练习能有这样的表现，其实已经很不错。你对舞蹈有自己的理解，肢体动作也非常漂亮，就是能再放松一些，不要那么紧张就更好了。”

这番点评倒是出乎景瑜的意料。

她对诺恩鞠了一躬：“谢谢导师。”

蒋宣又问陈砚白：“砚白老师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砚白如梦方醒一般，喉咙干涩，他的目光扫过景瑜，却又不敢停留，只是匆匆掠过一眼。

他轻咳一声：“我觉得整体表现都挺不错的，很好地表达了这首歌的心境，看得出是经过不少练习的了，舞台表现方面已经具备一个成熟艺人的雏形了。”

这一番话已经算是非常高的评价了，还是来自陈砚白。

其他几个女孩子都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

只有景瑜，仍然是面色淡淡的，眼眸微垂，看不出情绪。

“说起来，我还是很好奇的，这几个人当中有没有让你觉得印象特别深刻的？”

陈砚白被景瑜的目光刺痛，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笑了下：“我更期待她们后面的表现。”

导师点评的环节已经完毕，接下来就是定级环节。

按照规则，每个老师手上有20分，总分100分。

选手得分超过90分，进入A班，这是综合实力最强的班级。70分到90分，进入B班，60分到70分，进入C班，而60分以下的选手，则被划分到了F班，也就是最末尾的班级。

到目前为止，除了苏凌以90分的得分踩着线踏入A班，其他选手大多数集中在B班和C班。

轮到景瑜了，五位导师亮出打分。

12、13、11、12、15分。

刚好61分，进入C班。

景瑜看向对面。

陈砚白手里的牌子，上面写着15。

她勾起嘴唇，在镜头之外，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凉意的笑容，随即跟着其他选手一同离开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