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一章 牧羊者潘恩PAN(一)(1 / 1)楚梓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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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秘术都带有旧神的印记,在神秘侧走的越远,人就陷的越深。轻易得来的力量让人迷失,旧日隐修会那种地方因此才会疯子成群。”贤者的声音在广阔的空间里回响。

“人类必须和这种瘟疫一样的知识隔离开来。”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荀子忧总结。

贤者很欣慰荀子忧终于看明白问题的本质:“对,就是上帝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几千年后,人类科技水平达到一定程度,也许会发现神秘学只是科学另一种写法。但是现在,把它和正常社会隔离开才是处理未知力量的最好方式。”

“我们应该站在凯撒那边?”

掌握秘术的人还是人,应该用人的方式思考。

“不。”贤者舔舔嘴角,“凯撒的方式无法打败上帝。人间无敌的军队同样无法在天国上征伐。”

“那我们归上帝管?”荀子忧再问道,做上帝的朋友,这个答案也可以接受。

就像在玩战旗系列游戏,开局时选择阵营很重要。

阵营基础实力越强,赢面就越大。

你要是在《文明6里开局抽到斯基泰或者阿兹特克这样巨能打的战狂势力,同等实力的玩家控制下,一般古典时期游戏就结束了。

“你问这个问题的对象是君士坦丁十一世,还是秘术传承联合会的贤者?”中年人没有直接回答这个的问题。

荀子忧被这奇怪的逻辑弄晕了,君士坦丁十一世和贤者都是一个,区分不同的身份是要干嘛。

“这之间有什么区别?”荀子忧咬住嘴唇。

“当然有区别了,孩子。”贤者手交叉放在胸前。

他的语气中满是追忆:“如果你问的是君士坦丁十一世,考虑到宗教信仰问题……”

“哦。”荀子忧捂住嘴,恍然大悟,“你信仰上帝。”

“我信仰天父。”

他更正荀子忧话语间的错误:“作为拜占庭的皇帝,必须是一个坚定的教徒,坚定的天主教徒。”

“以这个身份做出的回答是也完全可以预见,是的,我们都归天主管。连只羊羔都是上帝的子民。”贤者笑笑,“但我想你需要的答案不是这个。”

“只是一句形容词。”荀子忧无奈的说,“您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这里的上帝指代旧神这样的神明。”

“既然这样,那么……注意……我的现在仅仅代表秘术传承联合会回答你这个问题。”贤者笑的非常狡猾。

“不,我们也不归上帝管。”贤者语气嘲弄,“上帝能带来的永远是神明的胜利而不是人类的胜利。亚特兰斯蒂文明也曾无比繁华,可神明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这样的文明崩溃一万亿次。亚特兰蒂斯人与其说是旧神的信徒,不如说是旧神的奴仆。”

“所以我们也不能依靠旧神?”

“让旧神去死。”贤者冷冷的说,“你想去当奴仆么?荀子忧。”

“可只有这两个选项啊?”荀子忧没有读懂对方的意思。

有一道填空题,提供A、B两个选项。

要不然A是错的,填B;要不然B是错的,填A。

不存在A、B都是错误的可能性。

只有上帝和凯撒两个阵营选择,要不然选择上帝,要不然选择凯撒,都不选?

都不选就是混沌中立,上帝也打你,凯撒也打你。

“我们是墙壁。”贤者说出了答案。

“唉?什么是墙壁。”

“墙壁是分割旧时代和新时代的血肉壁垒。我们站在人间界的边缘遥望混沌,站在神秘侧的海岸边阻挡潮水涌入。如果有一天,旧神和现实世界的投影联系彻底破碎,我们就完成了终极使命。四大元素彻底退潮的那一天,就是人类实现荣光的那一天。”

荀子忧愣了一下,没说话。

竟然是墙壁。

犹豫了一会,他才轻声说:“如果四大元素彻底消退,大家就变成普通人了……吧。”

“本就是人类,何来变成一说?”贤者反问。

荀子忧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您告诉我旧日隐修会信奉的力量来自旧日支配者,本质是混乱与邪恶。古神的力量也是一样么?他是旧日支配者的敌人啊!”

“世界不是二元论,邪恶的对手一定会是善良。旧日支配者、古神的力量本质是一码事。”贤者毫不避讳的回答。“如果可以,人类一个都不想要。”

荀子忧左右脚不停交替点地,身体重心来回转移。

这个举动透露下意识透露出他很不安。

贤者的话听起来蛮有道理的。

现实又不是武侠小说,会区分“正道“和“魔教”,邪恶力量的对手很多时候不是光明力量,而是另一种更加邪恶的力量。

他开始懂了,根本就驱虎吞狼的把戏,也不对……人类可以用火炬驱赶老虎,古神,这种名字中带有“神”的东西,听起来不是人类可以驾驭的。

这一切真的蛮像《文明系列的游戏的。

只是他开始理解错了。

荀子忧以为是要选择一个国度操盘,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人类只是沙盘地图上一座日内瓦这样的城邦NPC。

城邦可能都抬举人类了。

按贤者的意思,如果旧日支配者和古神彻底复苏,人类可能只是一座在篝火旁挥舞大棒的蛮族部落,随便谁派个剑客就可以灭了的蛮族部落。

比初始只是一座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日内瓦城邦更可怜的是,地图竟然见鬼的卡Bug了!

左边两格刷出了人口在10以上的斯基泰主城,右边两格则刷出了同样规模的阿兹特克主城。这两座城市分别代表了旧日支配者和古神,二者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你死我活的战斗。

一旦这些存在完全苏醒。在满科技的对方面前,“日内瓦”没有任何抵挡能力,任人玩弄。

祂们心情好了就点“保留城市”,收下当狗。

心情不好就点“夷为平地”,搓搓手指,然后看着几十亿碳基猴子化作宇宙里的尘埃。

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电竞职业哥,也会躺平等死。

至于左右逢源,和平共处?玩过《文明的都知道,对于战狂文明来说,杀杀杀才是最爽的抉择,每一次到核子时代都是核弹乱飞的结局。

虽然游戏中确实有诸如“文化胜利”“外交胜利”这样的通关方案,但你在联机对战里见过几次?后期还不是轰炸机漫天飞,核弹发射井遍地都是。

“失乐园庄园上的那些人?是……”荀子忧想到已经想到了答案。

“你猜的没错,他们都是可敬的勇士,在夜以继日的接触秘术的过程中被神秘侧的秘术影响到了心神。去地面上度过人生中最后的日子。”

贤者幽幽的说:“神秘学力量的副作用太大了,每个疗养院生活的人都曾经坚定不移的和混乱与虚妄对抗过,不是他们不努力,只是这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诅咒。”

“那么有什么力量可以对抗旧日支配者所带来的混乱与虚妄?”荀子忧心被揪紧了。

“信仰与热爱,如果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坚定的心、胜利的信念和守护人类的热爱。那么就可以通过过人意志力拖慢被腐蚀的过程。”

“太空了一点吧。除了精神,要是有什么实际的方法和训练就好了。”荀子忧感叹。

“坚定的信念可以让我们战胜不可思议的敌人。不要觉得这是假话,历史无数次的证明了一点。苏联守军在距离苏德边境仅一俄里的布列斯特要塞,在没有水,弹药,光照的情况下足足坚持了四个月,他们战斗的意志震惊世人。”

贤者抬起一根手指,“同样就在几十年前,你们国家军人也靠着钢铁般的精神同样在零下十几度的冰雪中战胜了武器远远更为先进的敌人,世界军事史上几乎再无装备差距如此之大最后取得胜利的例子。”

“可秘术是传染病的话,为什么还在传承这种东西!”

知道答案后的荀子忧对超能力已经没有任何向往,只想离的远一点。

“我记得也许告诉过你,阅读方面科幻小说只能排到第二,第一是莎翁,你猜我最喜欢莎士比亚的哪句话?”贤者答非所问。

“莎翁么?我没看过他的几本书。”

荀子忧眼眸低垂,思考,然后说:“即使身在狭小的果核之中,也自以为是无限世界之王!”

“哦,当然,你当然会以为是这句。”贤者拍拍额头。

没有比这句话更能直接形容他坐在帝位上的时光,甚至他要比莎翁笔下的哈姆雷特更加适合用这句话来作为自白。

后世人喜欢戏称君士坦丁十一世为君堡市长而非东罗马皇帝。他从约翰世所继承的领地范围没有比君堡这座城市范围大到哪里去。

对于曾经的贤者来说,名义上的世界之王长久困守在君士坦丁堡这颗天下最华美的“果核”里。

相比之下,丹麦王子哈姆雷特倒是自由很多。

“不是吗?”荀子忧问。

“不,我向往这句话的豪迈,但已经没有了这份野心。如果我年轻个三、四百岁,比如说在莎士比亚写出这句话的年纪,我定然会为这行文字欢呼雀跃。”中年人指节敲打着手心。

“给你个提示,《亨利四世。”似乎厌倦了围绕着二人旋转的火球,也没看贤者如何动作,白金火球猛然向上拔高,一直隐没在不知道多高的黑暗。

距离贤者半米站定的荀子忧半个身体隐没在黑暗中,羞赧的说,“我没有看过《亨利四世,莎士比亚的书我只看过《哈姆雷特与《麦克白那是震旦高中推荐课外读物。”

“不错了。欧洲有些你这么大的小孩都没有兴趣看完这两本书。”贤者拉住荀子忧的手。“我推荐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看看《亨利四世,古板历史剧能写的诙谐幽默的没有几个。”

“来揭晓答案吧。”

“毒药。”贤者用舞台剧的语气咏叹,“毒药,也是可以治病的。”

他一只手拉着荀子忧的手,另外一直手则捂住荀子忧的眼睛,轻声说:“注意看!”

地上原本缓慢闪烁的蓝色光条律动速度骤然加快,四周的金属基站发出齿轮高速转动的摩擦声。

荀子忧感觉到四周的环境变了。

在贤者拉住自己的手的那一刻,他依然站在坚硬的大地上,可他听见了海风的声音。

海妖在风雨中唱着歌,水汽铺面而来。

风暴声和浪潮声在荀子忧的耳边组成一首雄壮的进行曲,空气即腥且咸。

“敕!”贤者轻声说。

敕令,这个词语自古代就和皇权捆绑在一起,意味皇帝下达的命令。

他曾经以拜占庭君主的身份在和奥斯曼决战之前向着天下敕令。

佛罗伦萨、翡冷翠、威尼斯,加里波利半岛,大量民众,水手,商人自发的赶赴战场。贵族和国王们听从他命令的却只有寥寥几个。

波兰国王战死,威尼斯人的援兵姗姗来迟,最终君堡无奈陷落。

他真的是一位皇帝的时候愿意听从君士坦丁十一世尚且无力号令世界,现在他早就失去了王位。

可境结界里的无限世界真的随着他的命令而震荡。

世界燃烧了,沸腾了。

此前隐没在空气里的火球无声爆裂,它膨胀,它融化,它爆裂。

红日东升。

宏大的光轮以火球为中心向外横扫,

黑暗在光明的力量下消退。

青蓝二色气流以贤者为中心旋转,湿漉漉的地面正快速变得干燥。

“看看吧,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旧日主宰真实的面目。”贤者朗声对荀子忧说到。

“看?”

唯一完好左眼被君士坦丁十一世遮挡住了。若是贤者没有这么做,由极暗到极亮,荀子忧的瞳孔很难适应光线的剧烈变化,视网膜上娇嫩的黄斑很可能会受不了这些明亮光束的照射而受损,重蹈右眼的覆辙。

可没了左眼,右眼本来便只有最基础的光感,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又要拿什么去看?

“不要用眼睛去了解世界,用心去看。”贤者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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