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荣公，代化公，代善公，开开眼吧，贾家后续有人哪。”

贾瑞跨马，刚要离开。

不远处有个须眉皆白的疯老头就大叫起来。

神色激动，眉飞色舞。

在一旁侍立的贾芸一头大汗。

跑前来道：“瑞大叔，这是焦大，你认识不？”

贾瑞自是认得的。

只是此前对这个老仆，贾瑞也是敬而远之。

他自己就是个好色烂赌鬼，毫无节操的贾家不肖子孙。

焦大看到一次就喷一次。

贾瑞在宁荣街遇着焦大向来是绕道走的。

好在焦大也有些节操。

一般是喷宁公的后人，毕竟焦大小时候是老宁公收养的，成年后跟着贾代化打仗，他是宁公一脉。

喷荣公的后人焦大好象兴趣不大。

贾瑞还是有点小紧张。

要是焦大再喷“偷小叔子”咋办？

自己好象是有点心虚哈……

等会，自己不是可卿的小叔子。

是小叔……

哎，不想了，太乱了。

焦大双臂一展，两眼圆睁。

几个箭步冲到贾瑞身前。

快八十的人了，这身手……

“瑞哥儿，你要当贾家的家啊，这个家再没有象样的当家人就完了！”

贾芸赶紧下去把焦大拉开。

宁荣街议论纷纷。

焦大根本无所畏惧。

叉着腰又开始骂起来。

从贾敬骂到贾珍，再骂贾蓉。

“这祖先产业不能叫他们给败光了，瑞哥儿你才够格……”

贾瑞已经骑马走远了，身后还传来焦大的叫喊声。

……

绣衣卫的衙门在皇城之中。

刚过辰时不久贾瑞就赶到了。

前任都指挥秦明已经等候多时。

双方寒暄，交接印信。

一切有条不紊。

秦明是隆安帝亲信心腹，不担心没官做。

但除了秦明正常外，绣衣卫其余的武官士气明显低落。

整个绣衣卫有十二千户。

其中八个千户主要是坐镇京师，查察京师地面有无异动。

不少绣衣卫的人就在京师各衙门坐镇，还有京营各部，都有绣衣卫的身影。

这种坐着收情报的叫“坐记”。

他们的身份几乎是摆明的。

还有四大千户是暗记。

这些绣衣卫不局限于京师。

九边重镇，江南重地，两广闽浙，到处都有这些人的身影。

天下文武官员，商人，士绅，百姓的动向。

是否忠诚，有无可疑。

渔轮动向等等。

都在查察范围之内。

贾瑞重视的也是暗记四大千户。

四大千户分别是杜子泰，刘炎，金抱一，罗琪。

绣衣卫的千户，等于是一军统制，也是三品武官。

四人年龄都在三十到四十左右。

都是年富力强。

眼中精芒闪烁。

一看就知道都是精明人。

贾瑞接印之后没有随意许诺说漂亮话。

坐在公厅案前就开始理事。

这种雷厉风行的姿态，也是令诸多千户感觉有些意外。

案是厚厚一摞卷宗。

贾瑞看了一会儿，就是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部份。

甄家在江南的劣迹太多了。

整整汇集了一整本。

贪污公款。

放高利贷逼死人命之事。

说和官司好几十次。

影响和干涉地方政务。

把持扬州盐业。

低价收购生丝，逼死不少丝农之事。

打死家中奴仆之事好多起。

一本本摞在一起。

看着就是触目惊心。

这甄家……

就是江南的一个大毒瘤啊！

也怪不得隆安帝专门设计贾瑞和甄英的冲突……

也是抓住了甄家子弟跋扈无状的特色。

换了一般的世家，哪那么容易就和贾瑞对？

甄家……太嚣张了！

贾瑞看了一午卷宗，内心已经是大致有数了。

在隆安帝那里，推行新政，涮新吏治都是急迫想做的事。

但在京城太皇的势力太大。

地方别处还好。

江南这样的核心地带，是大周财赋重心所在。

居然还有甄家这么一个倾向太皇的势力，而且跋扈嚣张，横行不法。

隆安帝不想铲除甄家才是怪事！

贾瑞不是正义的奥特曼。

天下的小怪兽也多了。

但甄英既然犯到自己。

那就别怪自己下重手了！

……

下午时，户部的一个员外郎赶了过来。

手里也是抱着厚厚的一摞卷宗。

贾瑞这个冠军侯可是食实封。

什么意思呢？

就是朝廷会拿出一定的户数，包括那些户名下的丁税和田赋收益，朝廷一文不取，全部由受封者领取。

当年的宁国公和荣国公都是食实封一千五百户，大约是不到贾瑞一倍。

贾瑞这个食实封八百户，在大周侯爵里算最顶尖的封赏了。

就是这些封邑是挂在爵位的。

贾家的爵位已经降封到一等将军和三等将军。

当年的国公封户，早就被朝廷给收回了。

剩下的是自己花钱买的庄子。

八百户……

贾瑞想了一下。

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回到汉朝，汉武帝封他为冠军侯。

食实封一千六百户。

这么一比……

自己还要继续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