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茵用过大补汤,就要去找皇上,她这次要跪在皇上面前求情,不能让宫正司的人胡乱审问,她怕身边的人再像春桃一样。
可是,容茵再次被禁足了,她出不去。
容茵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最后竟然再次以命威胁守门的侍卫,结果侍卫却回到:“娘娘请回,皇上说了,若娘娘闹腾,就将冬梅也带走,请娘娘稍安勿躁。”
俩侍卫还是上次禁足看管坤宁宫的侍卫,两人心里同时慨叹:皇后娘娘明明抗旨不遵,到了皇上嘴里也只是个“闹腾”!
两人说完再不理会皇后娘娘,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他们还真怕皇后不管不顾地闹腾起来,到时候,他们是奉命行事了,皇上一回头要替娘娘出头,两人何处伸冤去?
好在皇上的话镇在这里,这次倒是管了那么一二分的作用,皇后娘娘转身回去了。
容茵回到殿内,气得将一套上好的景德镇白瓷茶具,端盘子摔到地上。
容茵虽是出身商贾之家,然她打小也是被千宠万爱地长大;长大了嫁给潜龙时的皇上,也是万般宠爱,轻怜蜜意的,从没有机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后来,皇上一朝变心,容茵倒也发了几场火气,却一次也没有摔过东西,都是直接跟皇上闹腾。
这次,皇上显然是预先防着她的,怪不得留了冬梅在自己的身边,原来是在这里捏着自己的命门呢。
容茵看着地上的一堆碎片,觉得自己心跟这些碎片一样,杂乱地一堆,每个碎片还带着凌厉的棱角,一动便扎得自己疼痛无比。
“娘娘,咱不动气,没得气坏了身子,咱们要相信皇上,定然能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冬梅看到皇后气得脸色苍白,很是心疼,忙劝着说。
“冬梅,我怕,怕再有人跟春桃一样。”容茵颓然坐在榻上。
“不会的娘娘,不会的!”冬梅语气坚定,似乎这样就真的不会一样。
宫正司,仍是马脸儿亲自审理,他最怕皇后的案子,可是这几个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围着皇后转悠,马脸儿知道,皇后的案子,这不是第一宗,也绝不会是最后一宗。
眼下,他正审问佩芳,佩芳是宫里的老人,马脸儿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总要先礼后兵的。
马脸儿走进关押佩芳的牢房,看着坐在地上草堆里的佩芳说:“姑姑一向明理之人,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姑姑就不要为难咱家了,好好地交代了吧。”
“马宫正说笑了,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交代呢?”佩芳抬头看了看马脸儿,双眼带着审视的意味,“马宫正说是奉命,就不知道是奉了谁的命?”
马宫正心中一凛,斜着眼觑着佩芳,“咱家自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其实,马脸儿到目前为止,还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那个人的命令还没有来,不过,他有预感,那个人的命令迟早会来。
倒不如自己早做了,也好邀功。
“没做过?这话说给谁听呢?人证物证俱在,咱家劝你还是老实些的好。”
“人证物证是俱在?真是好笑,这个物证就是最大的漏洞,但凡害人总要对自己有利才行,我一点儿也看不出皇后冒着灭族的危险,害这两个人有什么好处?”
“姑姑真是睁着眼睛糊弄人,害淑妃,自然是嫉妒她有孕;害太皇太后,自然是因为贤妃元月十五受宠而记恨在心。”
“其一,娘娘要嫉妒别人有孕早便嫉妒了,等到现在?就算害了淑妃,前有大皇子、二皇子和公主,后面还有怀孕的妃嫔,这不是做无用功?其二,要说记恨贤妃,为何不直接害贤妃?可见,物证是栽赃,人证是陷害,连你这个审问的,不也是其中一环吗?”佩芳不无讽刺地说。
马脸儿早知道这种宫里成了精的姑姑不好对付,不想再跟她废话,阴狠一笑说:“姑姑果然不同凡响,咱家也要对姑姑格外照顾些才好。”
“来人,好生伺候着。”
马脸儿慢条斯理地交代一句,便走到旁边坐了,拿起拳头大的小茶壶,对着嘴儿边喝边看着手下奴才给佩芳上刑,一脸儿惬意。
一鞭鞭抽下去,佩芳的身上的血道子不久便横七竖八了,可是,佩芳始终咬着牙不出声,等挨过一轮,佩芳抬起头来看着马脸儿,“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想要陷害皇后娘娘,皇上早晚宰了他。”
佩芳声音微弱,却是一口气说完,最后送给马脸儿的是一眼轻蔑的笑。
马脸儿看着她的笑,觉得像是被看穿了一般,猝然起身,劈手夺过鞭子没头没脑地一顿狠抽,佩芳的嘴角渗出了血,仍是咧开嘴儿笑了,满口的血牙,马脸儿竟然激灵灵打了寒颤。
佩芳终于昏过去了,马脸儿的气儿还没有撒够,正吆喝人给浇冷水,不想,他的徒弟兴奋地跑进来禀告。
“师傅,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马脸儿眼下瞧不得笑模样,看到徒弟一脸的谄媚的笑,这火气就撒在了他的身上,一脚踹在他的尻子上,“长行市了,你这里等老子赏你呢!”
吓得他徒弟忙收了笑,忙加紧了尾巴回话:“师傅,有个坤宁宫的二等宫女叫莺儿,经不住鞭子,已经招认了,说是皇后的亲娘放在床底下的,她亲眼所见。”
马脸儿即刻来了精神,又问一句:“此话当真?”
“徒弟哪里有胆子骗您老人家?”他的徒弟说话有些委屈。
马脸儿心情好,拍了拍他的头说到:“行了,等完事,师傅领了赏,自然有你一份。”
“哎,谢谢师傅!”看到马脸儿往外走,忙碎步跟在身后。
宫正司自然没有办法传唤享国侯夫人,只能往上报。不过,他想将这消息先传给那个人邀功,可怜他一直还不知道人家是谁,只是每次都莫名收到些消息。
这次奇怪地很,巫蛊之事都出来半天了,还没有收到那人的消息,马脸儿等不了多久,皇上的眼线可不知道有多少,他若是隐瞒不报或者延后禀告,马脸儿估计自己很快就能到阎王跟前报道了。
马脸儿不得不直往乾清宫走去。
皇上看着手上的口供,有些难以置信,享国侯夫人放下的人偶?这怎么可能?大周严禁巫蛊,若被发现,岂不是要置皇后和整个容家于万劫不复?
皇上收了口供,不动声色地问马脸儿:“你是如何看的?”
马脸儿知道这话不好回答,心下忖了忖才说:“皇上,要说奴才也不敢相信,享国侯夫人为了皇后要行巫蛊,在自己府里就可以了,何必弄到宫里呢?不过,宫女言之凿凿,敢当面对质,所以,奴才也不敢断定,毕竟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是什么事都敢做的。”
皇上听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子才说:“回去将人给朕看好,若是死了,你有几颗脑袋也保住了。”
马脸儿缩了脖子应是,弯着腰退出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