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丹阳王出去了，贤妃对着太皇太后撒娇：“外祖母，何故如此严肃，不过一个称呼罢了，皇上还能为这降罪于嘉儿？”

“为这倒不至于直接降罪，可若是让有心人挑拨一二，你便吃不了兜着走，便是从此冷了你，也够你受的。”

冷不冷的，贤妃倒也不在乎，她从没有觉得皇上对她有多热乎；这样一想，她的心顿时沮丧起来，心仪的人和委身的人都跟她隔着山和海，似乎往哪都没有出路。

“嘉儿一切听从外祖母的就是。”

太皇太后看她脸色灰败的样子，心里更加来气，张嘴呵斥到：“你这外祖母要喊到什么时候？如今你是皇上的女人，是后宫的妃子！”

贤妃一愣，眼里蓄了泪，觉得甚是委屈，心里的别扭就越发厉害，赌气起身行大礼：“回太皇太后，臣妾受教，以后定会按着宫妃的规矩来，请太皇太后放心！”

太皇太后看着她眼泪汪汪地，心里软了下来，伸手拉她起来坐在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和了许多：“嘉儿，外祖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选择了这条道，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没有回头路了。”

一句话，将贤妃的泪催了下来，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但还不忘记赌气，“臣妾知道，多谢太皇太后教导。”

太皇太后一下笑了，微胖的脸儿恢复了往日的慈蔼。

“小丫头家家的，还不让说了，哭着还跟外祖母赌气呢！行了，就算你说的对了，不过一个称呼，外祖母也听不惯你唤太皇太后。”

贤妃见太皇太后温言温语，也跟着露出笑脸儿来，上面还挂着两行泪呢，看起来啼笑皆非。

“外祖母，嘉儿也知道分寸的，人前会注意的，何况丹阳王也不常遇到，所以一时没有想到称呼的问题。”

“恩，你知道分寸，外祖母就放心了。”

贤妃哭了一阵子，脸上的妆容也觉得花了，便起身告辞了。刚刚走出慈宁宫，却看到丹阳王站在拐角处，似乎是在等着她。

“丹阳王，为何还没有离开？”

“怎么，表妹习惯了？是要表哥喊你娘娘吗？”

一句话又勾起贤妃心里的酸涩，想到太皇太后的训斥，眼泪一下又冲了出来，面对着丹阳王，贤妃一时有些慌乱，忙借着寻帕子躲避着。

不想，丹阳王却不肯放过，逼近一步，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为她试泪，却是越试眼泪越多，贤妃慌忙后退一步，回过头去，此时回去取东西的贴身宫女如意也从慈宁宫里出来了。

如意看到贤妃一脸的泪痕，心里很是惊诧，不过见到丹阳王再次，也不多问，先行礼问了安。

如意行礼毕，又对着贤妃回话，“娘娘，您的帕子落在慈宁宫里了，奴婢给您取了来。”边说边拿了帕子要给贤妃擦泪。

贤妃忙拿过帕子自己掖了掖脸颊，将眼泪收拾干净了，才回过头来，笑意莹然，只是微红的眼圈却是遮掩不住的。

“太皇太后说得对，你我是该改改称呼了。”

贤妃微微福礼便越过丹阳王，往前走去，如意紧紧随在身后，经过丹阳王身边的时候，看到他铁青的脸。

主仆没走几步，丹阳王一个箭步赶上来，拉了贤妃的手腕，一路托着进到慈宁宫花园里，好在现在时间还早，离着妃嫔过来请安还早着，此时倒是一个人也没有，小安子早就已经打探过了。

“丹阳王，你这是做什么，让人看到，我们两个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贤妃急得直冒冷汗。

“丹阳王，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家娘娘吧。”如意拉住贤妃的另一只胳膊往后扯。

两个弱女子，哪里是丹阳王的对手，一眨眼丹阳王便拉着人进了慈荫楼的东梢间，小安子忙将门关紧，复又扯开了如意，眼看着丹阳王将贤妃拉到明间里去了。

“安公公，我家娘娘……”如意急得直跺脚。

“放心，放心，我家王爷只跟娘娘说几句话，你稍安勿躁，你没看到贤妃娘娘也没说什么吗？”

一句话让如意安静下来，只是侧着耳朵倾听，若是听到娘娘呼救，她是要奋不顾身的。

到了明间，贤妃一下甩开丹阳王，肃着脸掩饰着心里的慌乱。

“丹阳王到底要做什么？这玩笑可开不起。”

“表妹，这是玩笑吗？”

丹阳王解下腰上挂着的香球，托着手里说：“昨日收到表妹的礼物，它便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如今，表妹告诉我这都是玩笑吗？”

“这……这就是一个香球罢了。”贤妃一心装死，希望能挽救自己做下的蠢事。

丹阳王一下打开了香球，里面赫然是两缕青丝结发，红丝线作节，格外醒目。

贤妃不敢置信地看着香球里的青丝，“这……这——”

“这里面一缕是你的，而另外一缕是我昨晚刚刚放进去的，我亲自将两缕结发，绑了红色丝线，这在我心里便是真的了，你如何能告诉我是开玩笑呢！”丹阳王满眼深情，又带着一丝哀伤。

贤妃闭了眼，两行泪直直落下来，慌乱地后退一步，“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呀。”

“是啊，我若是早知道表妹的心思，何至于现在受煎熬。”丹阳王小心翼翼地收起香球，复又挂在腰间。

“我知道，皇祖母和姑母是要将你嫁进宫里的，我是什么身份，哪里敢向表妹表达爱意？是以，每次相见，我都是告诫自己要远着表妹，免得给表妹造成困扰，既然表妹想要进宫，成全你便是我爱你的方式，没想到却阴差阳错，遗恨终身。

“可昨晚我知道了表妹的心意，彻夜难眠，也想着错过就错过了，可是，心里的不甘却是越压越汹涌，你要我怎么办呢？你招惹了我，成功将我勾了过来，我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丹阳王说着一把拉了贤妃在怀里，低头便要亲下去。

贤妃一把挡住他的嘴，泪流满面地摇头，“不，不行的，我只想偷偷地喜欢着你，没有想要你跟着我一起万劫不复的。”

“怎么办？已经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