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边落了一抹黑长的影子,封聿回头。
尚理赤着一双白皙小脚,身上裹着毯子,站在他身后,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情绪复杂。
屋内没开灯,只有冷白的月光从窗外泄进来,衬得她单薄的身影格外清冷。
封聿长指一顿,挂了电话,两步走到尚理身边,他低叹:“怎么又不穿鞋?”
尚理一瞬不动:“我梦见你走了。”
也许是心有灵犀,梦里封聿在教她写字,她写了“聿上理”,走哪写哪,封聿不准她在外面写这三个字,她不听,还把黄泉路、奈何桥、忘川河、望乡台都改名了,亲手在石碑上提字——聿上理。
然后封聿就被她气得离寨出走了。
她惊醒,见身边没有人,立刻跑下床,走到门边就听见封聿那句明天十点过来接他。
封聿沉默着将尚理拦腰抱回房间,开灯,给她检查脚。
脚板上除了有点灰,就只有之前尚理光脚下楼蹭到的小伤口,红红小小的。
封聿去澡房拿了块毛巾给尚理擦脚,问她疼不疼。
床边,尚理裹着毯子,安静地坐着,闷着嗓子说不疼。
默了瞬,她嚅嗫道:“现在几点了?”
“……四点。”
还有六个小时。
尚理攥紧身上的毯子,指尖泛白,等封聿给她擦完脚,才挤字:“你先睡会,我给你准备行李。”
说着,尚理俯身找鞋,被封聿长臂捞回去放他腿上坐着,俊美如斯的脸庞蹭在她侧脸上。
“不准备了,我还会回来,行李都放这,你收好,下次拿给我穿。”
尚理将封聿的手抓进裹在她身上的毯子里,两只小手捂着,毯子没了束缚,半敞开,露出一片姣好的春光。
“这次走是不是要忙很久?”
她还记得上次白风在电话里说了封聿后来几个月的行程,这次在尚都寨耽搁了太久,公司堆了不少事等他回去处理。
封聿:“要出国,会有点忙。”
季街出事,卧底的身份彻底暴露,曾经又破坏过卜昆多桩交易,以卜昆的脾性,不在季家掀起点血雨腥风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不管怎么样,季家出事,封聿不能袖手旁观。
尚理也不说别的,她算了下时间:“快入秋了,山里气温降得很快,再过三个月你再穿这些衣服就不适合了,记得多带些厚点的衣服过来,我衣柜很大,都装得下的。”
“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我们尚都寨都是自己产布料做衣服,做出来的料子都是上品,我还想到时候给你做两身,可惜不怎么会用针,不过可以跟梁妈学,你把你穿衣服的尺寸告诉我,等你下次来,我应该能做好。”
封聿在尚理旁说了一串尺寸。
尚理过耳不忘,记了下来。
突然要分开,尚理憋着一肚子的话不知从哪里开口,想说点什么时,又忍不住分出心思落在不断流逝的时间上,每过一分一秒都快让她的心脏收紧一瞬。
屋内很安静,尚理断断续续说了许多琐事,封聿一一应下。
最后,尚理止了话,用光洁的额头撞向封聿的侧脸,不重:“你都要走了,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封聿笑了笑,亦如尚理初见他时的样子,令人着迷。
额头上有温热的触感,是封聿吻了吻她的额头,缓声:“明天去不去送我?”
尚理:“想……也不想。”
但无论如何,她肯定会去的。
封聿说:“那就不去。”
“忍不住怎么办?”
“那就不忍。”
尚理纳纳抬眸,没反应过来封聿这句话是怎么意思。
突然间,天旋地转,被封聿抱着倒回床上,裹身的毯子被抽离。
下一刻,细长的天鹅颈不住往后仰,弯成一个弓形弧度,纤细而又脆弱,仿佛轻轻一掐就断了。
在她不住哭咽的时候,封聿与她十指相扣,接着又被碾碎成泥。
尚理难受地要命。
她浑浑噩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
封聿要弄!死!她!
后半夜,尚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又被封聿全部吻掉。
最后昏睡前,终于理过来封聿那句话的意思,她确实没必要忍了,就算想送,也铁定起不来。